醫院,整形科。
這兩天,和唐綿綿一樣,在做手術的,還有荀文慧。
只不過,她的手術,不像唐綿綿的手術風險大,所以……楮墨並沒有全程陪著。
今天,是荀文慧拆紗布的日子。
楮墨自然是來了。
房間里,醫生做好了準備,對著荀文慧。
「荀小姐,我現在要為你拆紗布了……你準備好了嗎?」
「嗯,好了。」
荀文慧點著頭,雙手下意識的攥緊,手心裡全是汗。
其實,在這次手術前……醫生已經跟她說的很清楚,她的皮膚狀況,即使做了手術,也未見的會好。恐怕是去了舊疤痕,留下新疤痕!
可是,即使醫生這麼說了,荀文慧還是堅持手術。
畢竟,哪個女人不愛美呢?要她一輩子臉上頂著傷疤,時刻戴著口罩,她還怎麼生活?
此刻,荀文慧才真正開始緊張起來……
她緊張,又期待著,一會兒紗布揭開來,也許……有奇迹發生呢?畢竟,楮墨給她請的醫生,那是整形科的專家!
醫生的手,在她臉上輕輕拂過,一層層的將紗布揭開。
荀文慧緊張的直吞口水,眼睛緊閉著……
最後的紗布揭下來,醫生和楮墨是最先看見了。
醫生擰眉,看向楮墨。
楮墨看了眼,也皺了眉。
荀文慧閉著眼,緊張的問到,「醫生,怎麼樣?」
這個結果,醫生有些為難。儘管,此前他已經說過了,但是,站在患者的角度,醫生理解,患者依舊是無法接受的。
見醫生不說話,荀文慧這才慌了,驀地睜開眼,看向楮墨,「楮墨,我的臉……好了嗎?」
楮墨擰眉,沉默。
見他這樣,荀文慧更慌了,心頭驀地一沉。
「醫生,把鏡子給我!」
醫生擰眉,沉聲道。
「荀小姐,你不要這麼激動……之前我已經說過了,猶豫你的體質特殊,疤痕已經修復了一些,比原先是要好一些了,不過……」
「不過什麼?」
荀文慧瞪眼,眼底赤紅。
因為臉上有著疤痕,越發顯得猙獰可怖。
楮墨見狀,說到,「文慧……你冷靜點!」
「冷靜?」
荀文慧心更涼了,「我為什麼要冷靜?究竟發生了什麼?我要冷靜?鏡子,鏡子呢?給我鏡子!」
楮墨眉頭緊鎖,拉住她的胳膊。
「文慧,你冷靜!之前,已經說過,你的膚質特殊……是你堅持要手術,現在的情況,其實是要好些了!」
「好些了?」
荀文慧紅著眼,「那為什麼不讓我看?給我鏡子!我要看看,好在哪兒了!」
無法,楮墨只得看向醫生,「給她看吧。」
不管怎麼樣,事實總要面對的。
「是,楮總。」
醫生招手,叫來護士,「把鏡子給患者。」
「是。」
護士端著鏡子上前來,正要遞給荀文慧。
「拿來!」
荀文慧低吼一聲,一把將鏡子搶了過來。護士嚇了一跳,唯唯諾諾的站到了一旁……
荀文慧拿著鏡子,緊閉著眼,深吸幾口氣。
而後,緩緩舉起鏡子、同時,睜開眼……
終於,她看到了鏡子里的自己!
「啊——」
片刻的安靜之後,荀文慧發出一聲慘叫!
「啊啊啊——」
荀文慧歇斯底里的喊著,將鏡子一把扔到了地上。咣當一聲,鏡子碎了……碎成一片片,裡面都是荀文慧帶著疤痕的臉頰!
「不!」
荀文慧抱著腦袋,不敢抬頭。
她瑟縮著,「這不是我!不是我!」
「文慧!」
楮墨擰眉,忙上前,「你冷靜點!你這樣,剛手術過後的傷口,會崩裂的!」
「不,不……」
荀文慧哭著搖頭,「崩裂?我現在,還怕傷口崩裂嗎?你沒看到嗎?鏡子里的我……就是個鬼啊!傷口裂開不裂開,完全沒有影響!」
「文慧!」
楮墨擰眉,勸到。
「可是,傷口裂開,會感染……很麻煩,說不定會加重!」
「楮墨!」
荀文慧抬起頭來,看著楮墨。
「你看我……我還是你以前認識的文慧嗎?」
楮墨沉默,不語。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弄成這個樣子?」
楮墨擰眉,拍拍她的手,「既然已經這樣,就只能接受了。」
「不、不……」
荀文慧衝動的下了床,衝進洗手間,『嘭』的一聲將門關上了。
「文慧!」
楮墨緊跟上去,敲著門,「你出來,出來說話!別把自己關在裡面。」
然而,此刻的荀文慧,又哪裡聽得進去?
她慢慢的,走到盥洗台,抬起頭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慢慢抬起手,輕撫著臉頰。好可怕啊,原來的她,雖然算不上傾國傾城,可是長相也是相當出眾的!
否則,年少時,怎麼會讓楮墨和楮御都圍著她轉?
再看現在,她連唯一的資本……都沒有了!
她當真是,一無所有了!
「嗚……」
淚水滾落,荀文慧哽咽著,咬牙切齒。
她怎麼會變成了這樣?對!是那兩個推她進火海的人……都是他們,害的她現在人不人、鬼不鬼!
「啊——」
突然,荀文慧發出驚悚的尖叫!
原來,她在鏡子里看到,她的臉上……流血了!因為她太過激動,這樣哭,牽扯到了剛剛癒合的傷口!傷口被扯開了!這麼一來,荀文慧可以想象,她會越來越丑!
「不,不……」
荀文慧一個勁的搖著頭,她要崩潰了!
門外,楮墨聽到聲音,抬起手來敲門,「文慧,文慧開門!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荀文慧恍若未聞,只死死的攥緊了手心,盯著鏡子里的自己。
「文慧!」
門口,楮墨擰眉,稍顯焦躁。
驀地,他往後退了兩步,抬起腳來,一腳將浴室門給踢開了。
咣當一聲,楮墨沖了進來。
便看到荀文慧滿臉鮮血的樣子,楮墨心頭一跳,「醫生!快帶她去處理!」
「是!」
荀文慧像是瘋了一樣,喊道,「別碰我!別碰我!」
「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文慧,你臉上在流血,帶你去處理傷口。」楮墨耐心解釋道。
「臉上流血?」
荀文慧輕撫著臉頰,竟是笑了,「哈哈……瞎說!我才沒有!我是這個世上,最漂亮的女人!瞎說什麼呢?我的臉上,怎麼可能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