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待著，時清歡也是坐立不安。
總是想起唐綿綿……
索性，時清歡換了衣服、出門，趕往醫院。她想要去看看她，看看她的妹妹。
……
醫院裡，唐綿綿安靜的躺在病床上，鼻子里還插著氧氣管，手上扎著輸液針。
她的臉色，蒼白如雪……
時清歡走近了，看著她，慢慢抬起手來，往她的臉頰靠近，可是，卻又遲遲落不下來。
「綿綿……」
時清歡哽咽，眼眶瞬時就紅了。
她可憐的妹妹，為什麼會得這種病！這都是父母造的孽啊，如果，當時……溫曉珊沒有把她丟掉，救治及時的話，她的妹妹，會變成這樣嗎？
唐綿綿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
在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那張臉，唐綿綿倒是並不驚訝。
她扯扯嘴角，撐著胳膊，要起來。
「慢點。」時清歡忙過來扶她，「要起來嗎？躺著好不好？」
唐綿綿搖搖頭，堅持要起來，時清歡只好扶著她，拿了只枕頭，放在她身後，讓她靠著。「這樣可以嗎？靠著行嗎？」
「……」唐綿綿點點頭，冷眼看著她。
時清歡愣了下，默默鬆開了，「綿綿，我來看看你。」
哼……
唐綿綿無聲冷笑，知道她要說話，時清歡忙將床頭的手機拿給她，「給。」
唐綿綿接過，打字。
「你知道我病了？是自己感覺到的，還是……你和楮墨睡在一起？」
「？」
時清歡怔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沉默許久，擰眉道，「綿綿，姐姐知道，你很苦……這樣，姐姐以後一定會的對你好！你失去的，我知道沒辦法補給你，但是姐姐會儘力的，姐姐會做個好姐姐！」
哼……
唐綿綿始終冷冷的，打字。
「看來，我一次沒吃藥……給你的警告不夠啊？你連我的命，都不放在心上，你要我怎麼相信，你會對我好？」
「啊——」
聞言，時清歡驀地捂住了嘴巴。
原來，是真的！綿綿是為了警告她，故意沒吃藥！
時清歡哽咽，「綿綿，你不要傷害自己的身體……身體本來就不好。」
哼……
唐綿綿冷冷看她，打字，「你現在這樣，讓我覺得你好虛偽……你是真的想要我好嗎？你是真的，在乎我這個妹妹嗎？」
時清歡擰眉，點頭。
「自然，綿綿……我們雖然從小不是一起長大，可是你是我的妹妹，做姐姐的，怎麼可能不在乎你？我們家的情況，你不了解，爸媽他們確實不對……但是，我不是，我會對你好的！」
呵呵……
唐綿綿無聲笑了，她指指手上的輸液針。
時清歡一看，輸液結束了。
時清歡反應過來，匆忙去叫護士來。
「護士小姐，麻煩給她拔針。」
「好的。」護士進來了，給唐綿綿拔針拔了。
時清歡幫唐綿綿摁著針眼，很小心的樣子。
唐綿綿看看她，拿起手機，「看你的樣子……倒是真的有那麼幾分像姐姐。」
「……」
時清歡看了，愣了愣，說到。
「其實，綿綿……我們兩個，是不被母親期待著出生的，這些事，你不清楚，姐姐知道，你無辜、受委屈，姐姐真的明白。」
唐綿綿聽了，沒什麼感覺。
畢竟對她來說，是從小被父母拋棄的，她對父母，壓根是毫無印象的。
她看了看時清歡，拿起手機。
「你陪我去個地方吧。」
「現在？」
時清歡詫異，「你的身體……綿綿，你應該休息。」
唐綿綿哪裡理會？
她自顧自的掀開被子下床，進了衣帽間換衣服。
時清歡蹙眉，知道拗不過她，只好跟著過去。「綿綿，你想去哪兒？」
唐綿綿看了看，拿起手機，打字，「去了你就知道了。」
……
時清歡沒有想到，唐綿綿帶著她來的，竟然是夜莊！
夜莊，荔都最大的銷金窟！男人所熱衷的風月場所！
沒來過，可是，也多少聽說過。
站在門口，時清歡擰眉，拉住唐綿綿，「綿綿，來這裡做什麼？」
唐綿綿看了她一眼，拽著她硬生生的往裡。
這個時間，還很早，夜場才剛散……
她們一路往裡，空氣里一股頹靡的味道。
「綿綿……」時清歡皺眉，心都擰到了一起。
唐綿綿卻不理會，拉著她徑直往裡。
突然，洗手間門口。
「嘔——」
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正抱著洗臉池，狂吐不止，顯然是喝的太多，吐的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邊上，有同伴在幫她拍著背……
「沒事吧？能撐住嗎？要去醫院嗎？」
「嘁……」
那女孩白了一眼，「開什麼玩笑？掙這幾個錢，難道都要送去給醫院？別開玩笑了，有錢誰來這裡做？」
「身體不要緊？」同伴擔心，也是好意。
「不要緊，死不了。」
女孩笑了笑，只是笑容很是苦澀。
「干我們這一行，死不了……就得忍著。」
「哎……昨晚那個男的，折騰你了？」
女孩凄迷的一笑，挽起了袖子，只見她雪白的胳膊上，都是青紫的瘀痕，「看看，是個變態！」
「哎喲。」
同伴皺眉，「怎麼弄成這樣？我那兒有藥水，去上點葯，揉一揉……」
女孩點頭微笑，「嗯，謝了。」
兩個人從洗手間出來，迎面撞上了唐綿綿和時清歡……
兩人都是一愣，「看什麼看？」
唐綿綿和時清歡這樣的，一看就不是這裡的『那種女孩』，她們自然不是一路人。
「讓開點！」
兩個女孩，將她們給擠開了。
唐綿綿被擠的，一個趔趄。
時清歡忙伸手去扶著她，「綿綿，小心。」
唐綿綿扶著時清歡站穩，拿起了手機，「你看她們……有什麼感覺？」
嗯？
時清歡怔愣，擰眉，支吾道。
「她們……都是可憐人。」
哼……
唐綿綿無聲冷笑，她帶來她這裡的目的，就是要她的姐姐看看，她以前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你知道嗎？你的妹妹！我！就是過著這種生活！她們尚且長了嘴巴，會說話！而我呢？我是個啞巴，我有多少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