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時清歡和霍湛北第一次吵架。

其實，時清歡是懵了……

因為，在她的印象里，霍湛北從來沒有這樣過。也許，這就是現實。當仿似不食人間煙火的霍湛北，在面對現實的壓力時，也會露出他世俗的一面。

當然，時清歡並不是說他有什麼錯……

相反，她心裡清楚，錯的那個，是她。

時清歡坐在車上，怔怔的發獃……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咚咚……

車窗玻璃上，被輕輕敲了敲。

「嗯？」

時清歡猛的回過神，抬頭看過去，是……楮墨。

他怎麼在這裡？他不是走了嗎？

時清歡把車窗搖下，臉上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住，「……楮墨。」

楮墨擰眉，沉聲道，「霍湛北怎麼了？你們……怎麼不一起回去？吵架了？」

其實這個時候，時清歡很難過，她也知道，只要她稍微表現一點出來……楮墨一定不會丟下她不管的。可是，她能那麼做嗎？不，不可以。

時清歡咬咬牙，強自笑著。

「他公司還有事，直接去公司了。」

楮墨看著她，將信將疑，「真的？你……沒事？」

「沒事啊。」

時清歡笑著搖頭，「你還有事嗎？我……要回去了，不然爺爺奶奶會擔心的。」

「……」

楮墨默然，點頭，「好。」

「那我走了。」

時清歡把車窗搖下，發動車子離去。

這裡，楮墨迅速上了車，遠遠的跟在她車後面。

因為怕時清歡發現，楮墨只遠遠的跟著，不敢靠近。其實，清歡說的話，他並不太信。剛才清歡的臉色，分明很難看……她是個不會掩藏心事的人，她自己不知道嗎？

擔心她，所以，楮墨一直悄悄的跟著她。

直到時清歡的車子開進公寓，停在樓下，平安了……楮墨這才鬆了口氣。

「清歡，不管怎麼樣……你要好好的。」

……

而事實上，時清歡知道，自己好不了了。

回到公寓，時清歡洗了個澡，吃過時奶奶做的早點，就要出門。

「清歡……」

時奶奶叫住時清歡，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時清歡失笑，「奶奶，怎麼了啊？有話要跟我說嗎？」

「清歡啊。」

時奶奶猶猶豫豫，終於還是開口。

「你爺爺總是說，讓我不要摻和你們年輕人的事，讓我只管照顧好你的生活就是……可是，清歡啊，奶奶到底是過來人。清歡，奶奶看你和湛北，不對勁啊……你告訴奶奶，你們是不是出問題了？」

「奶奶……」

時清歡微微蹙眉，其實，她是想要傾訴的。

可是，在霍湛北做決定之前，她不想要爺爺奶奶跟著她擔心……

時清歡終究還是搖搖頭，「沒事的，你別擔心。」

「哎……好吧。」時奶奶嘆息著點點頭，「奶奶總覺得，不安心啊。」

時清歡都不知道怎麼勸奶奶，事實上，奶奶的感覺並沒有錯啊。

更多的話，時清歡沒有跟奶奶說，其實……她是在等，等著霍湛北跟她提分手的那一天！她曾經答應過他的，只要他不分手……她絕對不分手！

只是，霍湛北還會堅持多久？

他們，還能維持多久？

……

寫字樓。

霍湛北的辦公室里，『嘭』的一聲，合伙人推門進去，竟是見到霍湛北把手機給砸了！

「湛北。」

那人一愣，驚到，「這是怎麼了？」

「呼——」

霍湛北長吐口氣，把桌上的設計圖紙用力一摔，「這個東西……我不畫了！什麼都不懂，要求還挺多！這是我設計，還是他們設計？他們這麼能耐，還要我做什麼？」

原來，是工作上在客戶那裡受氣了。

「哎。」

那人嘆道，「你先消消氣，我去看看……能不能溝通一下。」

說完，轉身出去了。

站在門口，那人往裡面看了一眼，見到霍湛北閉眼扶額，靠在椅背上……

那人嘆息著搖搖頭，默默掏出了手機，撥了個號碼。

這個電話，是打給霍總的。

「喂……霍總。」

合伙人開口，態度很是恭敬……卻原來，這個人，早就被霍湛北的父親收買了！他們的目的，就是讓霍湛北受不了各種折磨，只好回到霍家！

「嗯。」

那一頭，是霍總。

「湛北現在怎麼樣？」

「霍總，湛北已經受不住了……您看，再怎麼添一把火吧？湛北一個學者，心氣比誰都高！他現在，需要一個台階，才能回霍家。」

接著，把情況詳細說了。

霍總聽了，直點頭，「好，我知道了……你辛苦了。」

「霍總客氣，應該的、應該的。」

……

在公司里待了一整天，霍湛北抬手看看腕錶，該……回去了。

回去，就要見到清歡了。

霍湛北不由蹙眉，想起今天早上和時清歡的不歡而散，心裡不是不愧疚的……他知道，自己是因為最近的各種不順，而遷怒了她。清歡和楮墨，一定不會有什麼。

哎……

霍湛北懊惱的揉了揉眉心，原來，他也不過是這樣一個世俗的男人！

他，並沒有比誰更好。

看，遇到煩心的事，一樣會遷怒身邊心愛的人。

霍湛北掏出手機，翻到時清歡的號碼。想著，是不是應該打個電話，先道個歉？

這麼想著，電話已經撥通了。

那一頭，時清歡很快接了，「喂，湛北？」

霍湛北愣了一下，清歡的聲音聽起來，倒是沒有什麼異常。難道，今天早上，他那樣，清歡都沒有生氣嗎？那要是一般女孩子，早就不得了了吧？

這麼想著，霍湛北越發覺得自己不對。

「清歡……對不起。」

「嗯？」時清歡心頭一跳，他這是為了什麼道歉？

霍湛北接著道，「今天早上，我不該跟你那樣。」

原來，是為了早上的事情，她還以為……他是要提分手了。

時清歡笑笑，「沒事的，你別在意。」

「清歡。」

霍湛北深吸口氣，想要改善一下這種僵局，「我們晚上……在外面見面好嗎？」

約會嗎？

時清歡揚唇，答應了，「好呀。」

說是約會，也許，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跟她說呢？比如說，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