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墨低頭,蹭了蹭時清歡的鼻尖,「帶你去吃肉啊。」
「去哪裡啊?」
時清歡忍著笑,他還當真是因為這麼一句話,趕來的延邊啊。
「走。」
楮墨握住她的手,將她塞進車裡。
楮墨開車,熟練的在延邊穿街走巷。時清歡側頭看著他,「很熟嘛。」
「當然。」
楮墨點點頭,眉眼含笑,「這裡是我的地盤,我曾經在這裡生活了很多年啊。」
時清歡抿唇,微微笑著。她知道,他說過。
他們在這裡,有共同的記憶,只是,她不記得了……
楮墨開著車,停在了一家小巷弄口。
「走。」
楮墨握住時清歡的手,往裡走。
他帶著她進了一家店,這店門看起來真是不起眼。不過一進大堂,就聞到一股誘人的香氣。時清歡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有好吃的了。
這個時間,還沒到飯點。
竟然是老闆娘親自上來迎客的,一看到楮墨,愣了一下,似乎是很吃驚的樣子。
「這……」
老闆娘驚訝的張大了嘴,很是激動,「長、長官?」
楮墨笑笑,點點頭,「老闆娘,要個好位子啊。」
「哎,是!」
老闆娘恭恭敬敬把他們往裡請,「您可好多年沒來了!您經常坐的位子,就去那兒吧。」
「嗯。」
楮墨微一頷首,戲謔道,「沒想到,這麼多年了,您這兒還開著。生意不錯?」
「嘿嘿。」
老闆娘笑著,點點頭,「混口飯吃。」
她一邊說,一邊偷眼看著時清歡。
時清歡起先還對她笑笑,後來就覺得有些不自在了。總感覺,老闆娘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來,長官、請坐——」
楮墨拉著時清歡在隔間坐下,老闆娘把菜單遞給他,又看了眼時清歡,「還是那位啊。」
「嗯?」
楮墨楞了一下,笑了,點點頭,「對,還是她。這麼多年,也沒換過。」
「哎……」
老闆娘聽了,嘆息著直點頭,「沒換好、沒換好,要我看啊,長官和太太可般配了……當年那些風言風語,並不能信。太太不是那樣的人。」
說著,朝時清歡笑了笑。
時清歡禮貌的也回以微笑,她心裡有些明白了。
從老闆娘的話里,不難猜出,當初,她在外面『偷人』的事情,在延邊看來是影響不小。
時清歡不由看向對面,男人認真的點著菜,都是她喜歡的。
她端起水杯,慢慢喝著。
她幾乎可以想象,當年的楮墨,在聽到她『偷人』的消息后,是如何的憤怒與難過……
那個時候的楮墨,不僅要承受愛人背叛的苦痛,還要承受來自延邊全城的恥笑!
當年,她究竟有沒有做過那樣無恥的事情?
下意識的,時清歡緊緊攥緊了手心……
手上一暖,是楮墨握住了她的手。
時清歡一抬頭,看進他深邃的眼底。楮墨柔聲說到,「別胡思亂想。」
他,竟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楮墨沉聲道,「你聽,老闆娘也不相信,你是那種人……」
時清歡抿唇,點點頭,「嗯,我不亂想。」
楮墨勾唇,「你啊,光顧著想這個,沒有注意到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嗎?」
「啊?」時清歡詫異,「什麼問題?」
「你啊。」
楮墨緊緊包住她的雙手,看著她,眸光一錯不錯,「老闆娘隔了五年都認得出來你……你就是綿綿,你是我的妻子,你十八歲就嫁給我了。」
「……」
時清歡粉唇微張,是啊,的確是這樣。
連老闆娘都認得她,那麼,楮墨又怎麼可能認錯?她是他的妻子,他們很久前,就結婚了。
她深吸口氣,咧嘴笑了,「剛才,老闆娘叫你長官,嘖,長官……你當時人氣很旺啊。這麼多年了,百姓還這樣尊敬你。」
「嗯。」
楮墨笑著點頭。
「我這點尊敬是用命換來的!你看現在的延邊,已經好多了,以前更是混亂……我啊,說起來是少將,特種兵,聽起來很厲害吧?可是,是哪裡危險、去哪裡,天天過的是刀口上的生活。很多時候,子彈就從我耳邊擦過,只要偏了一分,子彈就鑽進我腦子裡了!」
「……」
時清歡驚愕的張大了嘴,難以想象。
「你不怕嗎?」
楮墨先是搖頭,「以前是不怕的,男人嘛,你不懂……在那種環境里,就覺得自己是個英雄!總有些事,是比生命要重要的。不過……」
他話音一轉,雙眸灼灼的看著時清歡。
「後來,我害怕了。」
「嗯?」
時清歡不解,「為什麼啊?」
「因為……」楮墨緩緩說道,「我娶了你。」
時清歡怔愣,心上說不出來什麼感覺。
楮墨卻道,「那之後,我每次出任務,就想著……我不能出事,一定不能死!我死了,留下你一個人,怎麼辦?」
時清歡沉默,心上潮濕的一片。什麼也沒說,只默默的看著他。
四目相視,此時,無聲勝有聲。
「長官,來啦。」
老闆娘過來,送上餐點。
楮墨忙給時清歡烤肉,夾菜。「想肉想很久了,多吃點,你吃肉、我吃草。」
「什麼呀。」
時清歡嬌嗔,瞪了他一眼。他吃草?說的這麼可憐,別人會誤會的。
看著他們這樣,老闆娘笑笑,「長官和太太,還是一樣的恩愛……」
她看了看時清歡,「太太,你和五年前比……真是一點都沒變。那你們慢慢用,有事喊我。」
「好。」
楮墨答應著,把時清歡的盤子裝的滿滿的,「快吃,都瘦了……」
「嗯。」
時清歡不客氣,嘴巴塞的鼓鼓的。
她抬頭看了看楮墨,問了個問題,「楮墨,你……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
「嗯?」
楮墨喝了口酒,頓了頓。
他知道,清歡問的是,他為什麼隔了半年才來找她。其實,害怕是一方面,但一開始……確實是身體原因不允許。半年前,他從高處墜下,受的傷不輕。
他需要一段時間,來康復。
但這件事,他不打算讓清歡知道。事情都過去了,讓她知道又怎麼樣?男人受點傷,沒什麼好叫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