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店。

時清歡吃的直吸氣，「嘶……好辣，好辣！」

沈讓看看她，用勺子撈出煮好的雪花牛肉，放進她的碗里，「這麼辣，少吃點。」

「雖然辣，可是這樣吃著舒服。」

時清歡笑笑，繼續拿牛肉沾了辣醬塞進嘴裡。

「知道嗎？就那個人……給了我不少意見，嘖，他看著也不大，神了啊。果然，人和人還是有差距的……」

沈讓一直安靜的聽著，這會兒突兀的問到，「他，是喜歡你嗎？」

「嗯？」

時清歡楞了一下，「噗……咳咳。」

她被噎著了，直捂著嗓子眼，「哎喲！水水水……」

沈讓微微蹙眉，倒了杯水給她，「喏。」

時清歡拿起杯子，直往脖子里灌，好容易順過氣來，瞪著沈讓，「你這是什麼思維啊？怎麼就喜歡了？」

「嗯……」

沈讓挑眉，「他要是對你沒意思，他那麼幫你？」

「嘖……」

時清歡眯眼，咂嘴，「他怎麼幫我了？不過就是改了幾筆圖，就是大恩大德了啊？沈主任，你是不是覺著，男的女的走近一點，就有什麼呀？要這麼說，我和你……那才是危險！我們更親近。」

沈讓不在意的挑眉，「我無所謂，只要你願意。」

「嘁。」

時清歡白了他一眼，繼續吃肉。

沈讓給她倒水、夾菜，想了想又說道，「來了聊城半年了，你就沒想過個人問題？」

個人問題？

時清歡吃肉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著沈讓，「什麼意思？」

沈讓放下筷子，正視著她，「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個人問題，還能是什麼意思？」

那麼一瞬，時清歡的眸光有些亂，手上的捏著的紙巾，也被她下意識的揉亂了。

時清歡笑笑，很快緩過來，「我的情況，你不了解嗎？什麼個人問題……我，還會有個人問題嗎？」

「清歡。」

沈讓直視著她，大有逼視的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一輩子這麼長，你不會總是一個人……當然，一個人也沒有什麼，可是，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半年了，你從他的影子里……走出來了嗎？」

這個他，沒有指名道姓，但他們清楚，指的是誰……

楮墨。

想到這個名字，時清歡心上一陣苦澀，心尖猛地還抽了一下。

看她這反應，沈讓就明白了，搖搖頭，「看來，你的確……還沒走出來。」

時清歡沒說話，只是順手拿過桌上的啤酒，仰頭灌下。啤酒這玩意兒，真不好喝，苦的很。

「呵……」

時清歡笑了，在聊城，她只有沈讓這麼一個老朋友，脆弱和無助，是不能在同事面前表露的，但面對沈讓，她不需要裝。

此刻，她紅了眼，卻是笑著。「那你告訴我，我要怎麼走出來？」

他們那樣相愛過，她和他……甚至連孩子都有過。

「忘了他吧。」

沈讓皺眉，把她手邊的啤酒拿走，換成了白開水，「你有沒有想過，沒有走出來，就只有你自己？他……怕是已經走出去了。他沒有在原地等你。」

「……」

時清歡猛抬頭，詫異的看著沈讓。

哎……

沈讓嘆息，說到，「很難想象嗎？這裡是聊城……當初是我帶你走的沒錯，可是，你真的相信，半年了，他一點消息都沒有？如果他有心要找，查到這裡，並不困難。」

時清歡雙手不由微微顫抖，捧起了水杯。

沈讓繼續往下說，越說越是殘酷。

「一，他壓根沒想過要找，所以，他不知道你在這裡，自然就不用提，他會找來這裡。」

「二，他早就知道你在這裡，只是……他沒有想過要來找你。」

時清歡心上陣陣發涼，低下頭喝水，明明是滾燙的水，可是，喝下去，渾身卻打著冷噤。

其實，沈讓說的這些，她自己也想過。得到的結果，也和沈讓說的相差無幾。她又不是白痴，這麼簡單的問題，還需要別人來告知。她，只是不願意相信。

當初要走的是她，可是，到底是心有不甘的。

沈讓看著她，沉聲道，「你自己想好，並不是來了聊城，你的生活就重新開始了，所謂重新開始……是從忘記楮墨開始。」

忘記楮墨？

時清歡垂了垂眼帘，如果，這種事，真的想做就能做到……那就太好了。

——

荔都，白鷺山莊。

楮景博自從那天開口之後，就又把嘴巴封上了。

「景寶啊。」

楮世雄拿著最新款的玩具，哄著楮景博。

「景寶，想要嗎？想要的話，就跟太爺爺說。」

楮景博坐在那裡，眼睜睜的看著太爺爺。太爺爺這是做什麼呢？為什麼要他開口說話？他不說話的話，太爺爺最後也會給他的，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費力氣呢？

楮世雄哄了半天，還是沒能達到目的。

「哎……」

楮世雄敗下陣來，蹲在楮景博面前。

「景寶啊，要怎麼樣才肯再開口？」

全程，醫生都在邊上看著。

「老爺，您這樣沒有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時小姐來。」

「我要是能做到，還需要你做什麼！」

楮世雄惱羞成怒，再看看地上。楮景博已經跑向了玩具，一把抓起，嘻嘻……他拿到了，要開口做什麼？太爺爺就是做做樣子而已。

醫生被楮世雄一吼，立即閉嘴。

「哎……」

楮世雄嘆息，這可怎麼辦？重孫子就非時清歡不可了。

他煩躁的喊道，「管家，管家！」

「哎……」管家聞聲，匆忙趕過來，「老爺、老爺，在呢。」

楮世雄焦躁的問到，「十四呢？都這個時間了，他怎麼還沒回來？」

「這……」管家愣住，「墨少爺要應酬，這個時間不回來，也是常有的事啊。」

「嘖。」

楮世雄蹙眉，「我不管！給他打電話，說我讓他回來！」

「哎，是。」

楮世雄抱怨著，「天天在外面幹什麼？景寶的病，他就一點也不放在心上？景寶好容易開口了，要治療，當然要抓緊機會！」

「是。」一旁，醫生附和著，「最好是抓准這個時機。」

楮世雄瞪眼，「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