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楮墨當真，發起了高燒。

加上麻醉鎮痛藥物的作用，他睡的迷迷糊糊。

他躺在床上，上半身光裸，紗布繞著他的胸膛一圈又一圈，有淡淡的血跡滲出來……

因為發燒的緣故，即使房間里開著暖氣，楮墨還是大汗淋漓。他雙眸緊閉，濃眉緊蹙，雖然是大汗淋漓，可是，人卻在止不住的輕微瑟縮。

寒顫、高熱……

還有，寐語……

楮墨牙關緊咬，一直在說夢話。他的嘴唇，都乾燥的起了皮，嘴裡一直喃喃著，「清歡、清歡……綿綿、綿綿……」

「嗯？」

姚啟悅一直在邊上照顧他，聽到『綿綿』兩個字，不由怔住，清歡她知道是時清歡，可是，這個綿綿，是誰啊？綿綿、綿綿，聽起來，是個女孩的名字啊。

姚啟悅不由蹙眉，怎麼……楮墨看起來，非常喜歡那個時清歡的樣子，然而，夢裡面還是會喊別的女孩的名字嗎？

漸漸的，楮墨口中，綿綿這個名字，顯然占的比例更大，「綿綿、綿綿……」

呵……

姚啟悅不由失笑，「綿綿、綿綿，一直喊著綿綿……你的時清歡知道，你惦記著這個綿綿嗎？」

「綿綿、綿綿……」

楮墨閉著眼，自然沒有辦法回答她。

「嘖……」

姚啟悅蹙眉咂嘴，好奇不已，「這個綿綿，究竟是誰啊？看起來，你更喜歡這個綿綿啊……也沒見你身邊有其他女人啊？是，初戀嗎？」

突然，姚啟悅腦子裡一個激靈！

難道？

啊……

她想到了！難道說，這個綿綿，是楮墨的初戀？而這個時清歡，剛好很像那個綿綿？如此一來，就能解釋的通……楮墨為什麼一直固執的要時清歡了。

姚啟悅盯著楮墨，「是不是這樣啊？我猜的對不對？呃——」

突然，她的手腕被楮墨一把扼住了，摁在他胸膛上。

睡夢中，楮墨很不安，緊握住姚啟悅的手，「綿綿，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

這樣的楮墨，讓姚啟悅又有了不一樣的認識。都說認真的男人很迷人……而，認真對待感情的男人，更加迷人！姚啟悅任由手被他握著，貼在胸膛上。

「綿綿不要走……」

姚啟悅微微揚唇，輕拍著他，柔聲說到，「好的，我不走……你好好休息啊，我會一直在這裡陪著你的。」

說完，姚啟悅臉上一熱，竟然是露出了女兒家的嬌態來……

姚啟悅盯著楮墨那張俊臉，心跳加速，不受控制的想著，如果被這樣的男人愛，會是什麼樣的體驗？如果把時清歡換成她，她也會願意的！

畢竟，哪個女人不想要呢？這樣一場轟轟烈烈的感情！即使最後，他們不在一起，也值得了！

姚啟悅慢慢俯下身子，靠在了楮墨邊上。

——

警局。

嘩啦……

鐵門被開開，正是深夜，可是，時清歡卻被連夜提審！

先前，楮世雄擔心楮墨，所以就放著時清歡。現在，楮墨已經沒事了，他自然要來好好修理時清歡！這個死丫頭，害了他的孫子兩次，這一次，他要她連本帶利一起還回來！

「出來！夜審。」

警察站在門口，朝時清歡低喝。

「……」

時清歡垂了垂眼帘，站了起來，走到門邊。

「走！」

雖然時清歡有手有腳，也沒有抗爭，可是還是被推搡著進了審訊室。

「坐下！」

警察一敲桌子，態度很是冷硬。

時清歡像是一具濕了靈魂的軀殼，獃獃的坐下。

「姓名？」

「時清歡。」

「年齡？」

「23。」

「哼。」警察冷笑，「時清歡，對楮世雄先生控訴你的謀殺罪名……你有什麼要說的？承認還是不承認？」

時清歡緩緩抬起頭來，看著警察。不過短短几個小時，她的神色就已經憔悴了很多……

警察擰眉，喝道，「時清歡，我警告你……這裡是警局，我們已經掌握了你犯罪的證據，不要企圖狡辯來替自己脫罪！老實交代，法律還能對你從輕處理。」

時清歡嘴巴動了動，卻是說到，「我要見楮老先生。」

「什麼？」警察一怔，「你當這是哪裡？你想要見誰就見誰？何況現在幾點了？你竟然要求見被害人家屬！真是無禮！」

時清歡抬頭，看向審訊室的玻璃牆……

她知道，這玻璃牆後面，就是觀察室，在那裡，可以看見這裡面審訊的情況。

時清歡不傻，她很清楚，她這樣連夜被提審，一定是楮世雄授意的。楮世雄恨她傷了楮墨，一定會親自過來看著她受審！所以，此刻，楮世雄一定在。

時清歡張了張嘴，說到，「楮老先生，請您見我一面……」

隔壁，正從玻璃窗里看著的楮世雄一怔，真是……好聰明伶俐的丫頭。她要見他嗎？好！他倒是可以見她一見，現在她已經成為階下囚，還能翻天不成？

『吱嘎』一聲，審訊室的門被推開，楮世雄走了進來。

時清歡眼皮動了動，立即起身，朝楮世雄點了點頭，「楮老先生。」

「哼。」

楮世雄冷笑，皺著眉。

「這些虛的花架子，你就不要做了……做的再多，也不能改變，你犯罪的事實！」

時清歡擰眉，坐了下來，楮世雄走過去，坐在她對面。

「楮老先生……」時清歡抬眸看著他，「我只有一個問題……希望您告訴我。」

「嗯？」楮世雄挑眉，「你竟然還有問題問我？好，且聽聽，是什麼問題？」

時清歡眼眶發紅，「剛才看您進來，我就知道……楮墨應該是沒事了。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夠確認一下，楮墨他……現在好嗎？安全了嗎？」

楮世雄訝然，瞪著時清歡。

「你這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捅的刀子！現在卻來假惺惺的問這種問題！」

楮世雄霍地站了起來，指著時清歡，情緒激動，「你這是要確認楮墨是不是被你害死了嗎？好！我告訴你，楮墨好好的！他吉人自有天相！豈是你這種賤人可以傷害的？」

他頓了頓，敲著拐杖。

「倒是你，你替自己想想吧！這次，即使要不了你的命，我也要你把牢底坐穿！」

面對指責，時清歡一言不發，甚至勾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