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墨一路，將時清歡送回了公寓。

時清歡推門下車，點點頭，「那個，我先上去了。」

「清歡。」

因為時清歡的鬆口，楮墨心情很好，眼角眉梢都透著歡喜。

他叫住時清歡，「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

時清歡摸了摸脖子，些微赧然，「蘇染在家，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楮墨擰眉，「我又不是沒有在裡面住過。」

「楮墨。」時清歡抬頭看著他，神色肅然，「你給我點時間，行嗎？我一時，還沒有辦法……你明白嗎？」

瞬時，楮墨沉默了。

他明白，那段時間，他最清歡造成的傷害，陰影還在，清歡還沒有康復。

這種痛，究竟有多痛，楮墨是最清楚的……因為，他足足因為這個，疼了五年！

楮墨薄唇輕啟，點點頭，垂眸看著時清歡，「清歡，我要你知道……我喜歡你，無論多久，我都等著你，等你傷口長好，等你接受我。還有，我會幫你的，讓你不再痛。」

聽他這麼說，時清歡眼底有點濕。

她吸了吸鼻子，「我走了。」

「嗯。」

楮墨微一頷首，目送時清歡上樓。

身後，有車子開過來，這是容曜的車。

其實容曜一直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只是楮墨吩咐，他一直沒敢現身。

「墨少。」容曜下了車，站在楮墨身後。

「嗯。」

楮墨一轉身，上了車。

「這兩天怎麼樣？」

容曜把IPAD和一沓文件遞給他，「您先看這些，邊上是要您簽字的。」

「嗯。」

楮墨點頭，開始忙碌。

邊忙邊問，「老爺子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墨少。」

說到這個，容曜就是一臉苦瓜樣。

「您還問呢？您丟下姚小姐一個人在訂婚宴上，把老爺子氣的不輕……他找不到您，就來罵屬下！屬下被老爺子罵的，耳朵都快聾了。」

「嘖。」

楮墨咂嘴，「別說沒用的。」

「是。」容曜頓住，接著說到。

「老爺子說，那天姚小姐不高興了……您走了之後，她脫下禮服跟著也離開了訂婚宴！結果，那場訂婚宴，是老爺子硬撐著的……荔都鬧得滿城風雨。」

「她走了？」

楮墨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勾唇淺笑，「走的好啊。」

反正，他也並不想和那個什麼姚家千金結婚，如果不是為了爺爺，他哪裡需要這樣屈就？

「那，您怎麼打算的？」容曜放低了聲音，「老爺子被您氣的不輕。」

楮墨沉默，這個問題，他還真不知道。

在他心裡，自然是想要和時清歡在一起。

重逢后，他和清歡之間經歷了這麼多事，對於當年的事情，他已經釋懷了。

既然無論如何，他都只喜歡她，有何必和過去較勁？

那樣的話，純粹是和自己過不去。

但是，他能夠接受時清歡，不代表爺爺可以接受！

站在祖父的角度和立場，要怎麼接受一個曾經背叛孫子的孫媳婦？

所以，娶時清歡……這件事，爺爺絕對不會同意的。

……

遙想當年，楮墨因為唐綿綿的背叛，一度消沉，打架、酗酒，違反軍紀，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楮世雄去延邊接楮墨的時候，都快認不出這個孫子了！

老爺子氣的拿拐杖直捶著地面。

「是哪個臭丫頭？究竟是哪個臭丫頭？把我的孫子害成這個樣子！找到她，我楮世雄，要她生不如死！來啊，給我找！把這個死丫頭給我找出來！欠我孫子的，都給我還回來！」

那時候，因為酗酒，意識不清、倒在床上輸液的楮墨，朦朧中聽到這句話。

急的要從床上爬起來，被護士生生按住了。

楮墨喘著粗氣，嘴裡說著什麼，「……」

楮世雄聽不清，「十四啊，你說什麼？爺爺聽不清！」

「爺爺。」

楮墨『噗通』一聲跪在楮世雄面前，聲嘶力竭的喊道，「十四求求你，放過她……放過她！她是十四的命！」

言下之意，如果楮世雄逼死了唐綿綿，那麼……楮墨也活不成了！

「哎……」

楮世雄敲著拐杖，無可奈何的搖頭嘆氣，「孽緣！這是孽緣啊！」

……

思緒拉回，楮墨頭疼的扶額，和時清歡的事情，必須瞞著爺爺，否則被爺爺知道的話，不知道他會怎麼為難清歡！

一邊是祖父，一邊是愛人，楮墨勢必陷入兩難。

「哎。」

楮墨輕輕的發出一聲喟嘆，抬眸看向容曜。

「對了，那件事情……我們可以著手開始了。」

「……」容曜一愣，花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墨少，您是說，對付時勁松這件事？」

「嗯。」楮墨點點頭。

容曜不明白了，「墨少，屬下該怎麼辦？」

其實，楮墨這次來海城，其中一個目的，為的就是對付時勁松。

但是，因為遇上時清歡，又知道時勁松是時清歡的父親……所以，對付時勁松這件事，被他一拖再拖。

容曜繼續說，「墨少，您不是說……」

「不是。」

楮墨抬眸，打斷容曜。

「嗯？」容曜詫異，沒聽懂，「不是……什麼？」

楮墨勾唇，「時勁松不是清歡的親生父親……他們父女已經徹底決裂。」

「啊？」容曜大吃一驚，竟然有這樣的事。

不過想想，也就明白了。

容曜點著頭，後知後覺，「那難怪了，之前看時勁松那樣對時小姐，總覺得太毒了！都說虎毒不食子，時勁松對自己的女兒也太狠了……原來，不是親生的。」

「嗯。」

楮墨微一頷首，眸光中透著森冷。

「既然他不是清歡的父親，那麼，對他就不需要手軟了！」

「是。」容曜點頭。

楮墨眯起眼，他怎麼能忘記？

那個時候，他讓心理醫生給清歡做催眠治療，可結果呢？

……清歡在夢裡哭喊著的那一幕，「不要打我……不要過來，不要打我！」

楮墨驀地攥緊拳頭，心中暗道：還有這些年，時勁松他們一家欺負清歡的賬，都得和他好好算一算！

天道輪迴，既然有他楮墨在，清歡就斷然受不得半點委屈！現在和以後不行，以前的……也勢必一筆一筆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