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笑笑一絲不苟地在酒吧大廳里打著拳，緩慢而有力，一招一式板板正正。

  周明默默看著，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了眼，本以為是個煉體的苗子，原來最強的天賦還是在精神上。

  地球人類，果然還是精神力天賦更加出眾。

  待她打完拳、收勢而立，周明開口說道：「你這是……自己改的慢拳？」

  小姑娘打拳時雖然虎虎生風，一招一式、界限分明，與慢拳看起來差異極大，他卻一眼看出，這拳法仍然是以慢拳為根基。

  「果然有兩下子，這是我小時候老爹特意為我改的。」封笑笑很滿意周明的眼力。

  「小時候進補無效，普通的慢拳對我而言，消耗就顯得太大，身體的消耗根本補不回來，老爹幫我把它改成斷斷續續的招法，能給我的身體更多的恢復時間，這樣更適合我。」

  周明微笑：「你小時候練這個，也算合適，但拳力超過900公斤之後，就不合適了。」

  封笑笑撇撇嘴：「我練到准學徒級，能感受到宇宙原能，但沒法吸收，就知道再練下去也沒用，因此沒告訴他自己還在練拳。」

  這拳也就因此沒再繼續改進。

  「能感受到原能？那你的感知天賦倒是不錯。」

  五心向天修煉法感應到原能，往往先感知到流入體內的細流，再感知到宇宙中的原能，封笑笑的身體沒有吸收絲毫的原能，卻能感受到宇宙中的原能，說明感知天賦尚可。

  「你的情況我基本了解了，煉體之道現在算不上你最好的選擇。」周明向封笑笑說明清楚，「你這修行問題的解決途徑，大致有三種。」

  封笑笑目瞪口呆：「三種？」

  周明認真講述：「第一種，就是捨棄這幅身體，進行奪舍。」

  「你的精神力品質已經有學徒級2階到3階的程度，意志力和心境也算尚可，勉強有一絲奪舍成功的可能性。」

  「找一位能夠完美控制自身精神念力的宇宙級精神念師，護佑你的精神意識脫離身軀，奪舍新身體是第一種途徑。」

  「這是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最為快捷，也最兇險，一旦失敗，立刻死去，但奪舍成功的話，如果新身體天賦夠強，又是一番新的際遇。」

  周明不理會笑笑的震撼與疑惑，繼續介紹：「第二種方法，就是煉神。」

  「古人有與你相似的困境，他們以煉神之法，開啟修行路，你當然也可以。」

  「古法講究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你若能以煉神法練成精神念師、做到念力外放。到時候念力自然不受身體束縛、可以吸收宇宙原能，精神念力也有強化身軀之效，若能成功進階行星級，必然能促進身體進化，彌補身體基因缺陷。」

  「這是最慢的方法，就算你在這方面天賦異稟，也需要十多年、甚至數十年，而且，以這種方式彌補基因缺陷，前期難以一步到位，身體吸收原能的速度和效率必然差強人意，前路渺茫。」

  「第三種方法，是煉體。」

  「我們走的修行路都是肉身與能量融合之路，這也算煉體，但實則是以能量為主、肉身為輔，最終成就不朽時，更要將肉身與能量完全融合，形成近乎能量態的神體。」

  「在原始宇宙，純粹的肉身修行路，是條死路。但這條死路，恰好可以解決你的問題——它有改善身體基因的功效。」

  「這條路，可以借鑑的東西很少，你身體不能吸收原能，雖然勉強能走肉身修行路，但難度也極高，十份努力恐怕也只能換來一份收穫而已。」

  封笑笑面對眾多自己並不完全理解的內容，反而平靜下來，她笑著說：「高手，那你覺得我該怎麼選？」

  周明微笑：「當然是全都選。」

  封笑笑一愣，全都選？

  「你身體素質僅僅學徒級一階左右，本以為精神力會不夠強，無法奪舍，今天打了這套拳，我才感受到，你精神力品質不錯，足有接近學徒級三階的水平，以你平日的表現，意志力和心境也算尚可，奪舍當然是最好的選擇。」

  既然奪舍是最好的選擇，又為什麼「全選」？

  「但是你實在太弱，奪舍風險太大，最好是以煉神磨礪精神、以煉體孕養精神，提升奪舍成功率，待獲得奪舍機會後，再挑選合適的機會進行奪舍。」

  封笑笑仔細詢問了一些她不太懂的名詞，陷入了猶豫。

  她不願奪舍。

  周明自然看得出來，畢竟小姑娘甚至都沒問一下奪舍目標、奪舍花費之類的問題。

  「宇宙人族，長相千奇百怪，卻同屬一族……」

  笑笑打斷周明的話：「我選擇第三種方法。」

  周明微笑：「第三種？」

  她平靜點頭：「是的，第三種。」

  「好。」周明點頭。

  現在封笑笑的拒絕，為他省下一筆小小的花費，若以後封笑笑再想嘗試奪舍，就得憑自己的本事去做了。

  他又問道：「能告訴我原因嗎？」

  「奪舍花費太大，我受不起。」

  周明不由失笑，看著面前的小姑娘，搖搖頭說道：「這路，是修行路，不要這樣輕易做出決定。」

  「第三條路，是死路，需要將精神力、原能打散融入身軀，是捨棄一切只修身體的法門。獨走這一條路，你的精神力就再無法分離，若想強大之後再走其他修行路，需要廢功重修，可不一般。」

  「咱們地球人類，身體天賦整體都比較差，這條路，並不適合作為主修。」

  「我為你推薦的修行法，是前期以煉體輔佐煉神，強大精神力，只要你的意志力與心境能跟得上，兩年時間，應有五成把握可以成功奪舍。」

  「輔佐你奪舍的人選，我能找到，奪舍的目標，會是宇宙人族其他人類種族的幼兒。」

  「幼兒。」封笑笑想起老爹以前所說的，宇宙之中不到行星級沒有公民資格，被宇宙公民任意殺戮，許多行星級甚至恆星級的強者都被控制作為奴隸買賣……

  她心中沉甸甸的，最終還是說道：「殺一人、活一人……又何必費這些精神呢，奪舍還是算了吧。」

  周明揚起嘴角：「或者可以選擇獸類，比如動物園裡的蛟龍之類的，其實也可以作為奪舍目標。」

  封笑笑面現掙扎之色：「獸類……」

  周明心中更加滿意。

  沒有求生欲的話，怎會以17歲的年紀，在沒有原能幫助下，將身體素質提升到學徒級一階的級別。

  幫助封笑笑，封有安的名聲只是很小的影響因素，她自己心中的那份求生欲，以及更加恐怖的自控力，才是打動周明的關鍵。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這個小女孩一直徘徊在死亡邊緣，但能如常人一般平靜地品味生活、享受生活，這份自制力非比尋常。

  她的求生欲越強，越顯出她自控力之高。

  心中鎮魔，方顯佛性。

  覓長生而不畏死，才得逍遙。

  封笑笑平靜下來，說道：「那就獸類……」

  周明不多給她增添壓力：「宇宙這麼大，精神損傷失去生命的幼兒也有不少，這類身體健壯、精神死去的身軀雖然保存困難，但與我而言，其實並不難，奪舍獸類身軀雖然會有更強的天賦，但不利於在人族境內走動，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人族還是挺好的。」

  封笑笑哪還不明白這位是在逗她，她卻絲毫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開心極了。

  「謝謝師父。」

  正要拜師，卻被阻止了。

  「要拜我為師，可沒這麼簡單。」

  *

  飛花酒吧里，周明娓娓講述著修行至理，他始終認為，需得先明白修行之根本，才算走修行路。

  「如今的修行之法，是將原能吸收入身體，隨後讓原能與身體共存，需要之時則通過身體，調動原能，展現出戰鬥力。實際上只有極少量的原能被身體真正吸收，用在壯大身軀方面。」

  「這種方法，原能與身體是相互依存的關係，原能滿溢、身軀受龐大原能環境的影響，被動變強。」

  「我要教你的，也就是你能修行的，就是將每一份原能都徹底融入身體，消化原能、壯大身軀。」

  「這種方法，原能是食物、是消耗品，身體才是自身。」

  封笑笑疑惑：「我不能吸收原能，連『讓原能與身體相互依存』都做不到，反而可以做到『吃掉原能』不成？」

  周明說道：「當然可以。你的身體就像一個不聽話的小孩子，讓小孩子一直『拿著原能』很難，但讓他『吃下原能』，反而沒那麼難了。」

  他笑起來：「畢竟，小孩子不喜歡吃飯，硬灌下去不就好了。」

  論調教身體，他太拿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