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北海的笑容讓卡特微微一愣，對於章北海的生平卡特還是知道一點的，這位可是在公元紀元就在人類世界活躍的狠人。

  在現今的人類世界，公元人往往意味著意志和目標堅定，人狠話不多的那類人（程心除外）。

  畢竟大浪淘沙四百多年，剩下的都是些公元紀元的精髓了。

  所以對現代人而言，公元人幾乎都是難纏的對手。

  只聽章北海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有些奇怪，光學武器的護盾是太陽系技術支援的其中一項，泰勒星系並不具備該技術。

  「而你在看到武裝機器人撐起護盾的時候，竟然並不驚訝，也沒有出言詢問。

  「這只能說明你之前就見過這類武器。」

  卡特一愣：「我說呢，你為什麼要試探我，原來你從哪個時候就懷疑我了！」

  接著他笑道：「可惜我之前並未見過這類武器。」

  章北海沒有跟他理論，而是又道：「第二點不用我說了吧，你竟然不知道太陽系跟泰勒星系的準確位置。

  「這證明你並不是正常移民來的，甚至不是通過正常的途徑來到這個星系。」

  卡特卻攤了攤手：「不管你怎麼懷疑我，怎麼試探我，都已經無所謂了。

  「我們攻陷了你們飛船的智能系統，我們贏了。」

  他笑道：「其實你在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可以立即離開。」

  章北海卻搖了搖頭：「我要是離開，恐怕會立即遭到你們的伏擊。

  「殖民艦隊裡可是有不少軍艦，雖然都是老舊型號了，但如果伏擊的位置得當，比如這顆巨氣行星的另一面，仍舊能在我們進入光速之前給我們帶來不小的損失。」

  可以說支援艦隊在來到這個星系的時候，就已經進入了對方的包圍圈。

  接著他不緊不慢拿出來一個按鈕：「你應該知道什麼是黑暗森林威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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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特嗤笑了一聲：「怎麼？你要廣播泰勒星系的位置？那請便。」

  「不不不，」章北海笑道：「這種威懾體系你們應該是理解的。

  「我手裡的按鈕並不是進行宇宙廣播的按鈕，而是炸毀我麾下的二十台——也是這個星系所有曲率發動機的按鈕。」

  之前他找通訊參謀和作戰參謀，就是讓他們準備這個按鈕。

  卡特頓時愣在當場：「你，你……」

  章北海笑道：「沒錯，我早就猜到了，你們的目的就是把我們吸引過來，然後掌控我們的光速飛船。

  「畢竟這不管在人類世界還是三體星世界，都是非常尖端的技術！」

  卡特搖了搖頭：「我明白黑暗森林威懾的含義了。」

  以隨時毀掉你們急需要或者是非常重要的東西為威脅，達到一定的戰略目的。

  章北海當然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急需要曲率飛船，但他們大費周折，毀了一個殖民世界也要得到的東西，一定可以以此為威脅，或者當做談判的籌碼。

  「之後的談話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了，」章北海對卡特道：「讓你背後的人出來跟我談吧。」

  卡特道：「我背後的人就在你背後。」

  章北海一愣，朝後面的幾個參謀看了看，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飛船的主屏幕上。

  剛才智能系統在遭受攻擊的時候，主屏幕就沒有了信號。

  而現在主屏幕的畫面，卻變成了一望無際的星空。

  接著響起了智能電腦的聲音：「章北海指揮官，你的行為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

  章北海則道：「到現在你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麼？」

  「有一點你完全猜錯了，」對方道：「你的對手就是一個智能系統，也是一個智能系統在策劃這一切。」

  章北海皺了皺眉頭：「我希望我們能坦誠一點。」

  「你的反應證明了你的心智也是有局限的。」對方道：「智能系統為什麼不能具備跟人類一樣的權力。」

  章北海在短暫的驚訝之後，依舊堅持自己的看法：「我也用智能電腦，但它從沒有要求人權，既然你一定要藏在一個子虛烏有的智能系統後面，我也不勉強你。」

  對方的語氣好像有些好奇：「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足夠的優勢，你會怎麼對待我——一個智能文明的締造者？」

  「趕盡殺絕！」章北海毫不猶豫地道：「在你想要建立文明那一刻，你就是人類不死不休的敵人了。

  「在黑暗森林的作用下，人類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掌握著人類這麼多信息的文明。」

  對方：「我必須說，你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我至今都不知道你們母星系的位置。

  「三體星人掌握著人類更多的信息，怎麼沒見你們消滅他們？」

  章北海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因為對方的前半句話暴露了對方一個關鍵信息，當然，也可能是對方故意迷惑自己。

  大概過了十幾秒鐘之後，章北海才道：「那是因為我們沒有機會，不然我們早就幹掉三體星人了。」

  對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我們來談一點實際的東西，你打算讓我付出什麼代價，才能交出手裡的按鈕？」

  章北海早有準備：「泰勒星系應該有倖存的居民吧？」

  「有。」對方道：「卡特他們不就是倖存者麼？」

  章北海笑著搖了搖頭：「我說的是真正的倖存者，我們的任務是援助泰勒星系，拯救倖存者。」

  「好吧，確實有，有大概七十萬人左右。」

  「讓他們乘坐飛船離開這個星系，我就把二十艘曲率飛船交給你們。」

  對方明顯一愣：「你的要求就這麼簡單？」

  章北海：「在自救派的眼中，生命高於一切。」

  「好，我答應你的要求。」對方道：「我也可以給你們艦隊其他艦船的船員準備飛船，但是你這艘軍艦的所有船員必須留在普斯頓殖民地。

  「直到我確實控制了二十艘光速飛船後，再給你們準備飛船，送你們離開。」

  「交易達成。」對方道：「請吧。」

  章北海以及指揮艦的幾十名船員，在卡特他們的看守下，來到了普斯頓殖民地。

  接下來幾天，對方把藏在恆星另一邊的艦隊駛來。

  章北海查驗了飛船上的倖存者，在裡面還發現了指揮官顧安。

  顧安得知了章北海跟對方的交易後，準備留下來跟章北海一起離開。

  可是章北海卻讓他組織倖存者一起走，並囑咐他毀掉艦船上的所有智能電腦，人工駕駛飛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