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條金魚的嘴一張一張地，像是在呼吸，又像是在說話。

  關一帆立即意識到，這條金魚已經跟生態球里時的狀態完全不一樣了：「你是，你是魔戒？」

  「我是墓地。」金魚道：「哦，現在我不是墓地了，感謝你們為我提供的三維樣本，讓我得以從水窪中游入另一片海洋。」

  關一帆大體上明白過來：「你是說，你利用生態球里的金魚，從四維的狀態變成了三維的狀態？」

  金魚：「可以這麼說。你們可能不知道，太多在水窪里的『魚』就差那麼一步就能游到新的海洋里了，但他們就是差一個樣本和一些運氣。」

  關一帆突然笑了：「你繼承了魔戒，也就是墓地的所有麼？」

  金魚緩緩地晃動著身體：「算是吧，但我的知識和科技對三維的你們來說應該沒有多大的用處，我只能向你們提供一些文明發展的資料。

  「今後的日子，希望我們能互相合作……」

  他這話還沒說完，卓文突然抓住了金魚，似乎要把它捏死。

  關一帆和韋斯特趕緊阻止，關一帆問：「你幹什麼？」

  「他現在是三維生物了！」卓文大聲道：「他難道是一條普通的金魚麼？」

  關一帆頓時感覺後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是啊，魔戒變成三維生物了，他們之間從原先的互相之間沒什麼威脅，變成了同維度間的生物。

  黑暗森林在這一刻就已經起作用了。

  韋斯特也好像想到了這一點，也不再阻止卓文。

  卓文手上加力：「你們一直跟太陽系有聯繫，也沒有經歷黑暗戰役，根本不明白什麼叫黑暗森林！

  「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你們才能明白宇宙的殘酷。」

  說著話他把金魚捏得有些變形，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是卓文還是不放心，乾脆把金魚丟到了太空里，他才仿佛鬆了口氣。

  關一帆有些無奈地道：「可惜了，沒有再問他幾個問題。」

  「不要有任何僥倖心理。」卓文一邊清理手套上的金魚粘液一邊道：「他可能就是利用跟你談話做掩護，在暗地裡進行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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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三個人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好在之後的旅程中沒有出現什麼意外。

  回到飛船上，太空艇和三個人都經過了詳細地檢查，沒有再發現跟金魚有關的東西，才放他們離開了機庫。

  褚岩高度稱讚了卓文迅捷的反應，避免了一場可能出現的災難。

  接著三艘飛船立即啟程，離開了四維碎片。

  就在他們剛剛離開四維碎片的時候，有一個小小的生態球從「藍色空間號」飛船外側的角落裡，飄向了茫茫的宇宙中。

  在生態球里，有一條金魚正歡快地遊動著。

  終於出來了，他終於從那片死氣沉沉的水窪里出來了。

  重獲自由的興奮，掩蓋了前途未卜的擔憂。

  既然人類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威脅，沒辦法搭載人類的飛船，那就只好自己尋找棲息地。

  他現在太虛弱了，三維空間又是一片完全陌生的環境，之前他還能通過第四個維度，突然出現在關一帆他們面前。

  可是現在他已經做不到這一點，只能靜悄悄地離開，靜悄悄地去尋找一片有資源的環境。

  一個月之後，星艦地球把他們在四維碎片裡的經歷，都發給了地球。

  為了避免被智子截獲這些情報，他們只發給了自救派。

  接著「自然選擇號」、「藍色空間號」，以及「萬有引力號」組成艦隊，一起駛向茫茫的宇宙中，他們的旅程還在繼續。

  ……

  姜宇將新的一年由威懾紀元改為銀河紀元，並不打算變來變去了，等哪天殖民了整個銀河系，再去更改紀元也不遲。

  而程心跟雲天明的會面，則定在了銀河紀元的1月1號。

  幾乎所有的人類政要都來給程心送行，即便是在「黑房子」里，他們也都只用眼神在表達自己的想法：一定要帶回些有用的情報來啊！

  只有姜宇微笑道：「別緊張，好好跟雲天明敘敘舊，他在那邊也應該挺孤單。

  「咳咳，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

  程心認真道：「您放心，我會儘量帶回些什麼來的。」

  姜宇卻搖了搖頭：「聽我的，你就準備去敘敘舊，別的什麼都不要想。」

  他也認真道：「牢牢地記住雲天明的話就夠了，不要添亂，你不是這塊料。」

  可能只有姜宇明白，雲天明主動聯繫程心，根本就不是什麼想念她了，而是他已經找到了向地球傳送情報的方法。

  程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登上了跟雲天明會面的飛船。

  他們當然不是面對面的會面，是在太空中，由智子建立通訊連接。

  程心出發後，姜宇竟然也多少有些緊張，他就怕程心逞能，反而壞事。

  十幾個小時候後，在大家的翹首以盼中，程心終於回來。

  雲天明果然不辜負姜宇的期望，帶回來了三個童話故事。

  姜宇等程心把三個童話故事連續描述了三遍，才拍著她的肩膀道：「你這份功勞，足以抵消你在成為持劍人時的失誤。

  「之後的人生好好把握，不是每個人都有從頭開始的機會。」

  程心突然抱頭痛哭，雲天明給了她太多太多，甚至讓姜宇公開承認，她有一次從頭再來的機會。

  雖然沒有多少人正面批評過她，但是自從她威懾失敗後，就一直活在自責當中。

  姜宇的這番話表達的不只是他一個人的態度，還是整個自救派的態度：既往不咎。

  可是她給過雲天明什麼？

  可能那些農作物的種子，是她唯一幫助到雲天明的東西。

  這個時候沮喪和羞愧填滿了她的內心，讓她大哭了一番心情才好了一些。

  接下來就是對那三個童話的解密，姜宇直接徵用了一座要塞，因為要塞里有足夠的智子屏蔽器和「黑房子」，可以大範圍的屏蔽智子。

  姜宇海派出了各方面的大量專家，其中程心和艾aa也在被邀請之列。

  還有自由陣營也因為他們的堅持，姜宇允許他們可以派20個專家進組。

  姜宇就知道，雲天明不會讓他失望，很快專家們就從三個童話故事中解讀出了曲率飛船和「黑域」等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