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星軌道，觀測者一號飛船。

  飛船駕駛員馬澤和科學參謀方寧天，是最先接近木星觀察的兩名人員。

  現在自救派的雷達等監測設備，都在盯著幾個天文單位外，正在重新集結的三體艦隊。

  之前只派來了幾個衛星觀測木星，可是受衛星上儀器所限，能觀察到的數據也有限。

  科學院的專家們起碼要在一個多月後才能達到，所以軍方就倉促成立了一個調查小組，來觀察木星遭遇重創後的變化。

  馬澤在智能電腦的輔助下，小心翼翼地駕駛飛船接近木星。

  之所以小心翼翼是因為木星衛星系統全亂了，需要重新進行軌道觀察，也就是說現在木星周圍這些衛星的軌道都是未知的。

  方寧天一邊觀察著數據一邊道：「幾個大衛星還勉強能分辨的出來，木衛一的北極出現了一個面積是它整體面積五分之一的隕石坑。

  「木衛二，啊，那應該是木衛二，它怎麼距離木星那麼遠了？木星的引力小了很多，搞不好它要脫離木星。

  「……」

  飛船一邊前進，方寧天一邊感慨木星衛星系統的巨大變化。

  此時已經可以用光學望遠鏡看到，在此戰中飽受創傷木星了。

  因為重力和引力的原因，它現在已經重新回到球形的狀態，只不過它的色彩看上去好像澹了很多。

  原先的木星像是花崗岩一樣色彩斑斕，而現在它卻看上去像是一塊退了色的牆紙，只剩下澹黃色，甚至是偏白的那種澹黃色。

  除此之外，木星還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那是之前被光粒帶走的大氣。

  這條「尾巴」主要是由氣體和塵埃組成，有兩個天文單位那麼長，木星的巨大引力正在讓它們一點點回到木星。

  這個景象就好像木星是個毛線球，而這條「尾巴」是待纏的毛線。

  方寧天把所有的儀器都對準木星，開始了對木星地觀測。

  趁著閒暇的時候，馬澤問方寧天：「方博士你聽說了麼？艦隊國際的幾億人都死在了光粒的攻擊下。」

  「我聽說了，從此以後艦隊國際名存實亡了。」

  在土星以及外圍行星的艦隊國際居民只有幾千萬人，根本不足以支撐起一個「國際」。

  馬澤又道：「我聽說是維德下達的攻擊命令，這是個出了名的不計損失也要勝利的傢伙，他的座右銘是：前進，不擇手段的前進！」

  「統帥已經有定論了，不管是誰下達的攻擊命令，都是自救派獲得戰爭勝利的關鍵一擊。」方寧天道：

  「別人怎麼評論維德不好說，我們這些在木星戰場的要感謝維德，不然你我都很難在那麼殘酷的戰爭中活下來。

  「你沒看到被『反物質風暴』攻陷後的慘狀，船員們也是物質組成的呀，反物質顆粒也從他們身上『剜下來』一塊一塊的血肉。

  「唯一讓人慶幸的是，當飛船被『反物質風暴』刮成篩子之後，飛船里的大部分人已經死了，所以他們變得面目全非的時候，已經感覺不到疼。」

  馬澤聽到這番話咧了咧嘴，換了一個話題：「就怕又要跟自由陣營的人囉嗦，畢竟他們死了這麼多人。」

  方寧天嘆了口氣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維德在下達攻擊命令的時候，誰也沒想到光粒的威力這麼大。」

  他話鋒一轉：「不過也沒關係了，艦隊國際現在名存實亡，估計是不敢吱聲的，pdc和聯合國正在選舉輪值主席和秘書長，估計也顧不上。

  「再說就算是能顧得上我們，又有誰敢跟自救派索賠？我們可是在正面跟三體艦隊硬鋼過的武裝力量！早已經把自由陣營甩到冥王星去了。」

  說到這裡，電腦生成了對木星的觀測數據。

  方寧天看著數據道：「木星的質量還有原先的70%，看來之前被光粒帶走的部分基本上是木星的大氣。

  「木星的液態氫海洋和星核基本上得以保全，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那麼說木星還是木星，只不過是質量小了一些。

  這時候在光學望眼鏡里突然出現了許多光點，方寧天興奮道：「那是三體艦隊的方向！他們撤了！哈哈哈！他們被我們打跑了！」

  ……

  地球，一座樹形城市中。

  據說在晴朗的夜空，可以看到三體艦隊撤退所發出的尾焰。

  城市裡的許多人都用天文望遠鏡觀看這一「盛況」，很多人還發起了慶祝晚會，就好像這場仗是他們打贏的。

  程心對於這些熱鬧的景象充耳不聞，自從自救派宣布她的持劍人身份無效後，她就很少說話。

  倒不是因為失去了這個無上的權力而傷心，而是她了解了整個戰況的經過後，想不明白姜宇為什麼要打這一場仗？

  自救派始終有威懾能力，那麼為什麼在戰爭沒有開始的時候，就用那些威懾能力結束戰爭呢？

  為什麼非要死那麼多人？為什麼非要毀掉那麼多城市？就連月亮都沒有了，木星和土星也受到了難以撫平的創傷。

  她一直在想這些問題，可就是想不明白。

  在慶祝晚會上逛了一圈的艾aa帶著少許的醉意，來到程心的住處，她見程心還坐在院子裡沉思，跟她離開的時候差不多。

  「你該出去走一走。」艾aa道：「感受一下勝利的氛圍。」

  程心苦笑道：「我總覺得這場仗不應該打的，就算是勝利了，但是我們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艾aa：「你總是再想這些東西，會毀掉你自己的！」

  「我要見姜宇！」程心突然道：「我要找他問個明白。」

  艾aa苦笑道：「聽說他最近挺忙，就怕他沒時間見我們。」

  可是艾aa卻猜錯了，他們跟自救派的辦事處聯繫後的第二天就得到了通知，姜宇願意見她們，不過她們要去月球軌道。

  程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然後立即做好準備，從自救派的太空電梯去了太空。

  這是她第一次來自救派的轄區，沒想到自救派地月火的經濟、文化、政治中心基地城那麼漂亮，那麼有藝術感。

  再回想樹形城市，顯得很單調和乏味。

  經過了兩天的行程，她們終於來到月球軌道的自救派作戰中心。

  只不過現在月球看不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