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邇先是列舉了月球事件中，幾個「本尊」人物，以及以本尊為模板複製出來的那三批「冒出來的人」。

  「複製過程一共出現了三次。」林如邇道：「第一次的複製體計劃完美無瑕，可是從第二次開始就出現了瑕疵，第三次的情況就更糟糕了。

  「結合廢墟里暗物質的流失，我們猜測後面的複製應該是因為能量不足的緣故，才會出現那些瑕疵。

  「到現在為止，我們並不知道遺蹟已經存在多久，但是兩百年前就從航天英雄徐清那裡得到過遺蹟的確切報告，那時候遺蹟就開始在運作了。

  「在那之前，從未觀測到月球上有大量的施工現象，所以這些遺蹟起碼有六個世紀到八個世紀了。

  「當然這是很保守的猜測，依據是14到16世紀就有了高倍數的天文望遠鏡，如果月球上有大型工程的話，天文學家們一定會有所發現。」

  姜宇點了點頭，這個猜測很合理。

  「如此長時間的存在，才可能是導致暗物質泄露的原因。」林如邇道：「我們猜測是暗物質的泄露，對遺蹟造成了一些破壞，進一步觸發了廢墟的一些功能。

  「而且這些功能可能在幾百年前就觸發了，一直在月球的地下運作至今。

  「最終在機緣巧合下發生了塌陷，讓這個遺蹟里的功能變得不可控起來，才釀成了月球事件。」

  林如邇頓了頓又道：「因為遺蹟對一號基地的列印一次比一次糟糕，這讓我們可以明顯地區分不同批次的人。

  「一開始我們就將他們分開安置，本尊的待遇是最好的，其他三波人也會保證他們接受足夠治療的權力。

  「可是在這個過程中，卻發生了一件令人驚奇的事情。」

  林如邇調出一個中年男子的照片：「他叫盧碩載，是一名亞洲的遊客，在五號廣場的混亂中，他受了很嚴重的內傷，當救援人員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

  「就是因為他可以主動更救援人員溝通，所以才確定他是本尊。

  「後來又發現了盧碩載的三個複製體，根據首次的詢問報告記錄，三個複製體都無法與工作人員正常溝通。

  「但是二十四小時以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盧碩載的第一個也就是最完整的複製體，突然可以開口說話，表示自己就是盧碩載本人！」

  姜宇等人都是一愣，這多少有點超出他們的認知，但又覺得好像也在可接受範圍之內的感覺。

  林如邇一揮手：「這是盧碩載本人在發生事故前的錄像。」

  智能電腦開始播放錄像，那是在地球的一段錄像，有藍天白雲，也有重力。

  盧碩載正在展示他和朋友的野餐，他們的中文多少帶著點鏗鏘有力的「棒子味」，有說有笑，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

  錄像也就只有幾十秒鐘，接著林如邇換了一段錄像：「這是複製體自稱是盧碩載時的錄像。」

  此時盧碩載看上去有些狼狽，鬍子也好像一兩天沒颳了，他坐在桌子後面有些焦急地道：「一定是你們搞錯了！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麼？為什麼要把我放到那群傻子的集中營里？」

  他的言行舉止看上去非常自如，就跟之前在地球上野餐時給人的感覺一模一樣，只不過樣子稍稍有點狼狽而已。

  錄像外有個聲音道：「你先不要激動，你怎麼證明自己是盧碩載本尊？」

  「還用得著證明？」盧碩載有些惱怒：「那些傻子連句話都說不清楚！我卻可以跟你正常的溝通好不好！」

  錄像外的聲音道：「我們剛才已經查閱過相關的記錄，你應該被救助到中央醫院才對。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中央醫院找不到盧碩載，而關鍵是你也不能證明自己是什麼時候從中央醫院來到這裡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如果你是個特別的複製體，我們抱著對盧碩載先生負責的態度，也不能讓你輕易離開。」

  視頻外，林如邇給姜宇小聲解釋道：「我們沒有告知他本尊已死的實情。」

  盧碩載，或者說盧碩載的一號複製體苦笑道：「那我該怎麼證明自己就是本尊呢？如果不能證明，難道我要被你們關一輩子？」

  錄像外的聲音道：「關鍵是你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你難道一點印象也沒有麼？」

  盧碩載認真想了想：「我只記得在五號城廣場發生了巨大的混亂，我被人群裹挾最終不小心倒在了地上。」

  說到這裡他打了個冷顫：「不管我怎麼哀求，他們都從的身上踏過，我漸漸喘不上氣來，漸漸覺得眼前發黑。

  「不過好在我堅持住了，我等到了營救人員的到來。

  「之後我覺得很累很累，然後就睡著了，醒來之後就來到了這裡。」

  錄像外的聲音問：「你還記得自己的『睡著』前跟醫護人員所說的話嗎？」

  盧碩載仔細想了想了，最終搖了搖：「那時候我的整個人都是木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錄像外的聲音道：「請給我們點時間，一定會搞清楚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林如邇繼續道：「令人無奈的是，我們只在中央醫院找到了一具受了重傷，不治身亡的屍體。

  「在我們之前的研究中就發現，複製體具備本尊幾乎所有的記憶和能力。

  「而根據監控錄像，在營地里的盧碩載一號複製體，似乎是突然具備了盧碩載的所有意識，再結合複製體本身的記憶和能力，就出現了現在的情況。

  「讓我們為難的是，應該把他當做盧碩載本尊麼？」

  林如邇頓了頓又道：「根據我們的猜測，盧碩載本身的意識隨著他身體的死亡，就以另一種能量體的方式存在。

  「在機緣巧合下，他的意識來到了複製體身上，組成了一個，一個我們所看到的生命！」

  一屋子的人都不說話，因為這的確超出了大家的認知。

  林如邇硬著頭皮繼續道：「值得一提的是，並不只有盧碩載這個單獨的桉例，在混亂中一共死了六十多名本尊。

  「其中有三人的意識在二十四小時內，出現在了複製體身上。」

  房間裡又是一片寂靜，半晌後姜宇突然道：「這是人們第一次以科學的方式，接觸到死亡後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