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圓桌會議上指定了未來的基本方略後，整個自救派便開始了有條不紊的運作。

  姜宇準備趁著現在沒什麼大事，去一趟「地火文化圈」，慰問一下正在重建的火星和基地城。

  大概在幾十年前，人們就習慣性得稱地球和火星、月球為「地火文化圈」。

  木星是兩個世紀來人類開拓太空的標誌，在這裡也形成了許多新的特色文化和思想，所以被稱之為「木星文化圈」。

  之前還有人希望把土星也歸入「木星文化圈」，可是土星軌道的人口只有木星軌道的二十分之一左右，跟繁榮的木星完全是兩個景象，根本沒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所有後來木星軌道之外的人類世界，都被稱之為是「外圍行星文化圈」。

  姜宇在擬定了威懾元年的行程後，便開始催促三體星人執行「五千萬自裁」。

  其實對於此智子已經等了很久，不過她等的不是姜宇詢問自裁的事，她是在等姜宇主動聯繫她，並要求跟雲天明通話。

  可是姜宇再次讓智子、讓三體星人失望，姜宇除了在談判桌上，從來沒有提出類似的要求。

  這讓三體星人的高層越發擔憂起來，姜宇越是沒有要求，才越是一個不可忽視的敵人。

  更令人無奈的事，按照之前在談判桌上簽署的協議，姜宇一定會跟雲天明有交流，畢竟雲天明是人類的監督者。

  在姜宇連番催促結果後，智子無奈只好安排他跟雲天明的會面。

  會面的場地就是姜宇的辦公室，智子來做信號連接。

  該次會面智子強烈要求進行全人類範圍內的直播，姜宇卻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這次交流我只是問一問進度。

  「等你們什麼時候自裁了五千萬人，再讓雲天明向全人類說明就行了。」

  智子沒有繼續堅持：「既然您是只問進度，就請您在跟雲天明溝通的時候只談工作，不要談一些其它的什麼事。」

  姜宇冷冷地看了智子一眼：「怎麼？怕雲天明泄露你們的機密？

  「畏畏縮縮，有什麼怕我知道的？」

  智子苦笑道：「剛才我提出進行直播，已經足夠坦誠了，是您……」

  「哼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直播的話怕是有些朋友之間的話不好問了！」姜宇冷笑道：「還容易被你帶節奏。」

  接著他道：「放心吧，不會打探你們的機密的。

  「但是三體星人社會的一些常識性的東西，或者你們個體的基本狀態這類的信息，總沒必要瞞著我吧？」

  智子趕緊道：「比起人類，我們的社會和個體都是很醜陋的……」

  姜宇乾脆擺了擺手：「這些話自由陣營的人願意聽，你也經常在公開場合說，你以後也完全可以繼續說。

  「一個願意聽一個願意說我自然不會攔著，但是我不願意聽這種廢話！」

  智子張了張嘴，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姜宇又道：「既然你們的日常生活不是機密就可以，現在開始吧。」

  智子很像是受了委屈，有些無奈地開始進行信號連接。

  姜宇自然不會理會她這番裝模作樣，很快他面前的顯示頻亮起，雲天明的面孔出現在裡面。

  雲天明還是那麼年輕，他看上臉色有些白，精神也似乎不太好，不過見到姜宇後還是露出了一個發自肺腑地微笑。

  姜宇也跟著微笑：「當年跟你在醫院的病房一敘，我還以為以後都不會再相見了。

  「沒想到啊，我們竟然以這種形式又見面了。」

  說著話，姜宇認真去看雲天明身後的背景，可是讓他失望了，雲天明身後是一堵鐵壁，什麼也沒有。

  雲天明微笑道：「我應該祝賀你，帶領人類取得了一場勝利。

  「只不過這場勝利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了。」

  姜宇一愣：「什麼意思？」

  雲天明深吸了口氣：「對我來說，過去的兩百年好像才過了幾年而已，患癌後的種種記憶依舊讓我印象深刻。

  「之前我就說過，我對人類沒什麼留戀了，當時我都以為自己到了『異鄉』後，這個想法會有什麼變化。

  「可是就在我甦醒後，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我才發現我對之前的世界是真的沒什麼留戀。」

  雲天明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這是一個嶄新的世界，我在這裡過得很好，完全沒有在人類社會當中的煩惱。

  「不用擔心理會錯了別人的意思，不用擔心忽略了別人的暗示，這是一個讓我很自在的環境。

  「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我不會願意摻和到人類跟三體星人的鬥爭中的。

  「我就是個普通人，從沒想著在兩個文明之間發揮什麼作用，現在既然有了新的生命，我很想為自己而活。」

  姜宇倒吸了一愣冷氣，到不是被雲天明的「背叛」震撼到了。

  而是雲天明在說起對人類沒什麼留戀的時候，姜宇就完全收到了雲天明的暗示：我會繼續工作！

  其實當姜宇知道雲天明的大腦被三體星人獲取的時候，也不是沒想過把他從三體星人那裡接回來。

  但這需要一個契機，不能主動提起。

  可是姜宇自始至終都沒有想到，雲天明會願意繼續作為人類的間諜，留在三體星人的世界活動。

  甚至在通話之前，姜宇都想過要怎麼安慰想要回到地球的雲天明。

  可是雲天明給出的暗示卻是：我已經融入到這個環境裡，不要讓我被三體星人反感（我就是個普通人，從沒想著在兩個文明之間發揮什麼作用）。

  姜宇本來只想跟雲天明閒聊一下的，此時只好打起精神，來應對這場註定是要用暗示和猜測才能完成的交流。

  姜宇微笑道：「願意過什麼樣的生活你當然可以自己選擇，畢竟你現在只有大腦是人類的，其他都是三體星人給你的，人類已經沒有理由在給你什麼限制了。

  「本來我還想詢問一下三體星人有沒有對你進行一些不人道的實驗，順便詢問一下三體星人的日常生活。

  「你這麼一說，我倒不好問下去了。」

  我明白了你的暗示，也願意為你創造條件，可是也很擔心你的安危。

  「實驗是有的，不過都在克隆體上，」雲天明微笑道：「如果是人類捕捉到了另一種智慧生物，也會做一些實驗吧。」

  有驚無險，不過現在的情況依舊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