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智子的微笑中，pdc輪值主席等人羞愧難當，因為剛剛已經證實三體星人提供的引力波發射器技術似乎有巨大的漏洞。

  智子可以很輕鬆地用一個簡單的遙控系統，讓所有的發射器癱瘓。

  雖然這個問題還沒有被徹底證實，不過大家都知道自由陣營應該是被三體星人騙了。

  而且這個騙局設計地非常巧妙，之前對於引力波發射器技術的一切應用，以及相關的理論論證都沒有發現明顯的問題。

  可見這些技術和理論在一定程度上來說，是可以正常運行的，只有在最關鍵的時候，智子有癱瘓所有發射器的辦法。

  回到現在人類最高級別的會議，姜宇冷冷地道：「從來就只有自己研發出來的技術，才用著叫人放心。」

  「是這個道理。」智子微笑道：「前後一百多年啊，這是我們歷史上跨越時間最長，也是最出其不意的計謀了。

  「整個計謀從出現到實施，完全打破了我們的整體價值觀。」

  她看了看如坐針氈的pdc輪值主席等人，以及一直冷眼以對的姜宇：「今天有時間，我可以仔細向你們解釋一下我們過去所有的計劃。」

  這是一種宣洩勝利的方式。

  「一開始我們也認為，星際文明之間的交流，就跟自身文明內部的交流沒有太多的區別。」智子道：

  「所不同的是，我們很早就大概總結出了『黑暗森林法則』，在遇到地球文明後這個法則就已經很完善了。

  「不得不說，這跟我們的生存環境是分不開的，占領太陽系消滅所有可能構成威脅的人類，對我們來說似乎是天經地義。

  「當面壁計劃出現的時候，我們才開始反思對地球人的方式和方法，同時開始學習和模擬人類的欺詐。

  「這個過程仿佛給我們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我們習以為常的許多概念，竟然被人類的文化全面動搖，甚至一度引發了我們本身社會巨大的混亂。

  「在兩個世紀前，姜宇的第一次威懾是一個催化劑，原本我們已經決定為了維持自身的穩定，停止對人類欺詐的所有分析。

  「可是威懾關係的建立，讓我們自身概念中所有方式的謀略全都失效，最高執政官只能承認三提星人殖民的失敗。

  「但是如果以人類的謀略來看，我們還有機會。」

  姜宇聽得很認真，而且還打開了錄像功能。

  這段自述雖然沒有針對細節的描述，聽起來有些空泛，但這應該是關於三體星人世界重要的情報了。

  最起碼到現在姜宇才明確地知道，三體星人真的有一個學習人類的階段。

  智子繼續道：「在經過了十幾個地球年的策劃後，一個大膽的計劃出現了，我們開始逐漸利用人類自身的矛盾，來瓦解自救派的影響力。

  「沒錯，那就是史上著名的『面壁者審判事件』，在那之前我們從沒有想到，能通過敵人實現我們自己的戰略目的。

  「雖然我們給出了許多先進的技術，雖然我們冒著被廣播的危險，可是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面壁者的危機就這樣被幾乎瓦解了。

  「如果不是姜宇最終救下了所有的面壁者，這場勝利將更完美。」

  她頓了頓繼續道：「從哪個時候開始，一個更長遠的計劃出現了，殖民太陽系又有了希望！

  「我們首先再次利用人類的內部鬥爭，以及人們對短期利益的渴望，抵消了姜宇的威懾，並成功跟人類建交。

  「得益於我們對人類長久的研究，在我們建立的人類模型裡面，六十年是人類一個『記憶時代』。

  「不管之前的記憶有多麼悲痛，可是六十年以後的人類，幾乎都能把之前的苦難忘得乾乾淨淨。

  「比如說剛剛結束的戰爭，現在很多人對水滴恨之入骨，可是不知道你們信不信，六十年以後將不會有多少人會痛恨水滴。

  「為了安全起見，同時也為了給水滴時間，我們延長了讓人類忘記過去我們的時間。

  「於是就得到了現在的結果，除了公元人已經沒人還記得三體星人有威脅，同時忘記的，還有自救派曾經幫助過艦隊國際前身的友誼。」

  最後的話，讓張本朔羞愧難當。

  「今天，」智子臉上洋溢著美麗的笑容：「我必須承認，在一個半世紀之前，我們就策劃如此大規模地消滅人類的武裝力量了。

  「可能是因為我們可以繼承父母記憶的緣故，殖民太陽系的想法，我們一刻都沒有忘卻。」

  姜宇在心裡感慨，人類那點精髓全被三體星人學去了，可笑的是，現在的人類甚至都還不知道三體星人長什麼樣。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除了姜宇，其他人是真不敢說什麼。

  「抱歉，要讓你們失望了。」姜宇微笑道：「我之所以不去按動我的威懾按鈕，正是因為我知道自己的威懾力度一直在減弱。

  「現在羅輯手裡有了新的威懾按鈕，而威懾方式則是自救派的引力波發射器！」

  智子斬釘截鐵地道：「可是還沒有建成對麼？

  「雖然量子城的許多地方都被『黑房子』覆蓋，可是根據我們對你們實驗材料地觀察，起碼要用三年時間，你們才能有自己的引力波發射器。」

  「可能吧。」姜宇道：「放心，當我們成功後一定會通知你們的。」

  智子搖了搖頭：「你還沒明白麼？有水滴在太陽系的情況下，人類不可能有任何違逆三體星人的動作。」

  「那是你的事。」姜宇盯著智子，或者說盯著三體星人：「對我來說，戰爭才剛剛開始而已。」

  姜宇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你不會以為你們算計了一個多世紀，而我就什麼事都沒做吧？」

  他也笑得很燦爛：「三個殖民艦隊的脫逃，已經讓我贏了一半，起碼人類不會滅種。

  「那麼剩下的一半，人類能不能成功反擊，等水滴跟自救派交過手之後再說。」

  智子突然笑不出來了：「不可能，人類的基礎物理遠落後於我們！」

  「沒錯！」姜宇道：「正如丁儀所說，我們可能落後你們一個世紀。

  「可是你們能有幾個水滴出現在太陽系呢？這些水滴算是你們整體力量的百分之幾？萬分之幾？

  「以如今全人類的力量，哦，不，是以整個自救派的力量，來抵擋你們萬分之幾的力量，如果我輸了的話，那死就死了吧，沒什麼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