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大半個小時之後，徐清根據崑崙的指引，調整了飛船的方向。

  當然，他們不是直接飛向月球，而是先算到兩天後月球的位置，他們再以拋物線的飛行軌跡，切入月球的近地軌道。

  徐清集中了飛船上的食物和水，他們往返月球需要將近六天的時間，食物和水都要省著點。

  另外由於軌道艙的電池損壞，飛船喪失了主要能源。

  空調系統是不指望了，只能把返回艙和軌道艙、過渡艙為數不過的能源，用在通訊和空氣過濾，以及制氧上。

  太冷的話，崑崙建議穿太空衣禦寒。

  誰也沒有想到，自救派的第一次登月計劃，竟然是以營救計劃正式拉開帷幕的。

  ……

  基地城外，夜間，有許多人都自發地仰望天空，並嘗試著在夜空中尋找「登月一號」的位置。

  甚至有人支起了太空望遠鏡在觀望。

  可是一切的尋找都是徒勞的，因為「登月一號」太小了，還不發光，根本看不見它的蹤影。

  不過這也擋不住大家的觀望，他們希望自己的精神能與太空人同在，能給那兩位孤獨的太空人更多的勇氣。

  大部分基地城的居民都知道，許多西方媒體都對這次航天事故進行了報導，並一直抱有非常悲觀的態度。

  認為這將是新世紀以來，人類最大的一次航空事故，自救派想要進軍太空的窮兵黷武，將會給人類進軍太空的決心帶來巨大的打擊。

  對於這樣的言論，基地城的居民們當然很不服氣，他們翹首以盼地盯著這次登月行動，希望航天員們能夠平安歸來，也希望這個事件能得到妥善的解決。

  不光是基地城，很多地方的人們都在夜晚自發地離開房屋，向著夜空投去深邃的目光。

  他們有的是學校的老師和學生，老師正趁機給學生普及太空飛船的知識。

  黑人學生的眼中充滿了好奇和不解，太空為什麼沒有氧氣？飛船是怎麼進入太空的？為什麼現在飛船回不來了？太空人們不能離開飛船，自己走回來麼？

  他們有的是已經從學校畢業，現在正在自救派轄區各個崗位的中堅力量上。

  登月行動讓他們深深地感到自豪，而太空事故又讓他們無比揪心。

  周圍的村民或者親屬們，都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那麼關切地望著天空，可是村民知道，在夜空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他們有的是移民來的中國人，包括在自救派轄區開了第一家私人飯店的老闆。

  夜深人靜時，他看著夜空，喝了口酒，道了聲：「好事多磨！」

  包括白天在田間勞動，或是在工廠做工的許多人，很多人都會看著夜空，道一聲：「只要敢走出去，就是好樣的。」

  也包括現在執政府的高級官員林海，跟著姜宇一起來到這片土地的翩翩少年，現在已經進入不惑之間。

  他看了看窗外的夜空，然後在自己的日記本上寫下：「這是我在這個異國他鄉，第一次有了祖國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美好，就好像突然有了一種堅定不移的信仰。

  「在這個危難的時刻，我並沒有感受到任何沮喪，反而還有一種準備歷經大風大浪的堅定。

  「轉眼間我已經為這裡付出了自己二十年的青春，我的孩子們也將繼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奉獻他們的青春。

  「可能是我們都知道我們該怎麼做，所以才能這麼堅定！

  「這一刻，我們是不可戰勝的！」

  ……

  9月14日，在基地城辦公主樓大廳，自救派首次對「登月一號」的太空事故，進行新聞發布會。

  一開始，褚俊良先做了事故的通報，以及最終的營救計劃解答。

  直到開始記者提問的環節，場面多少有些失控。

  有記者問：「據說貴國的所有航天設備都是進口，然後拼裝而成的，這是不是事故的誘因。」

  有記者問：「最終誰會為該事故負責？」

  有記者問：「據說貴國的航天花銷占了整個gdp的12%左右，如此高的負擔，又出現了巨大的事故，會給整個國家的運行帶來怎樣毀滅性的後果？」

  還有記者問：「貴國的主要領導人會為這次事故感到懺悔麼？會徹底結束現在不切合實際的太空行動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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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問題，讓褚俊良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直到姜宇突然現身，記者們立即沸騰了，今天一定會出現大新聞，於是他們的問題更加尖銳：「姜先生，您面對太空人家屬的時候，感到自責麼？」

  「姜先生，您會不會因此辭職？」

  「姜先生，您的行動已經給整個人類的太空計劃造成了負面影響，請問您會怎麼檢討自己的罪責。」

  「姜先生……」

  姜宇沒有立即搭理他們，他先對褚俊良道：「這裡交給我，你的主要精力還是要放在指揮中心。」

  褚俊良一邊擦汗一邊離開，還沒離開主賓台的時候，他就聽到姜宇的怒斥：「閉上你們的臭嘴！你們也不自己掂量掂量自己，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質問我？」

  聽到這話，褚俊良深吸了一口氣，頓時覺得心裡舒坦了不少。

  而姜宇根本沒有入座，他拿個麥克風大聲道：「我們願意把錢花在哪裡要你們管？現在哪個國家花在航天上的gdp不是百分之十幾？

  「誰說這筆錢花出去以後，就影響到行政機構的運作了？你們拿出證據來！

  「我倒是可以給你們提供一些在非洲，在南美洲，你們的國家為了攫取財富所做出的喪心病狂的證據，你們要不要？」

  此話一出，大廳里一下子就安靜了。

  因為他們剛才對自救派的指責是別有用心，而姜宇對他們的指責卻是確有其事。

  姜宇深吸了一口氣，又對剛才一上來向自己提問的幾個人：「誰給你們的臉，還問我自不自責？

  「歐洲、美國，哪個國家沒出過航天事故？86年那次，一下子死了七個太空人，怎麼沒見有記者像你們這樣興奮地提問？

  「憑什麼你們出了事故就是在積攢寶貴的經驗，爭取再創輝煌，我們出了事故就該為這個，為那個的負責？

  「你們既然早已經沒有了記者的良知，就不要在這裡狺狺狂吠，我說什麼，你們記什麼就是了！

  「我也懶得管你們顛倒黑白的那些破手段，因為最終的結果，你們根本沒辦法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