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起手機，念清看著顧清恆起身到一旁抽煙，手裡拿著煙灰缸，沉著眉宇。
她抿唇……
陸淮川在那邊解釋道：「清清，新聞不是我做的，我沒有找人偷、拍。我最不想將你卷進去，很怕被人發現你。要是我從前有這個覺悟，在一開始，就將你藏好，我們就不會無奈分開。」
念清沒回應最後一句，詢問陸淮川：「是誰做的？還是只是記者拍到？」
「未必。」陸淮川聲音，沉沉：
「我昨晚有留意過這方面，確定沒有記者跟我，我才去找你的。而且，昨晚那輛特權車一直跟著你……照片應該不是記者拍，有人偷、拍到，再將底片賣給媒體。
「我不確定，是不是針對我的人做的。」陸淮川今天看到新聞后，心裡有幾個人懷疑，首先，瞿楠可以排除。
中午前，瞿楠找過他質問，他沒解釋，開車離開，即將就要解脫的婚姻，他不想再和她多說！
念清皺了下眉，不知道陸淮川在經歷什麼，有誰要針對他，但不止是他的，也有她——「也有可能是我這邊的人……」
念紫有可能。
新聞抹黑她的字眼都寫得很齷齪，念紫不敢明著報復她，怕顧清恆發現，這種辦法，可以讓顧清恆誤會她和陸淮川，有染。
還有一點則是，念紫有沒有可能從報紙上認出陸淮川是以前的陸川……
「誰，念紫？」陸淮川想起這女人，頓時皺住眉頭。
他和念清交往的時候，念家裡面，只有念紫知道他，有過不愉快的經歷。
那時，他就決心要帶念清離開，那個家裡的人，對她太刻薄！
「嗯，她知道我們以前的事。」念清說著，抬眸看顧清恆，他將煙蒂捻滅在煙灰缸，又點起一支煙抽。
念清知道他只有心煩的時候，才會不停抽煙。
顧清恆是心煩，瀰漫的煙氣熏得他眼角，發燙。
念清對陸淮川講的每一句話，都有一份熟悉感——她知道我們以前的事，很心照不宣的一句話。
她和陸淮川的過去，比認識他的，要長很多，這個電、話他們可以聊很久！
有聊不完的共同話題。
「我不確定是不是，你也知道她性格……等一下。」念清有些心不在焉，她將手機拿開，手捂住話筒，走到顧清恆身邊。
看到他，修長的指間夾著的煙，煙灰掉到他手上，可能會燙。
她將煙灰拍掉，看著他好看的手，小聲道：「別抽那麼多煙，你感冒才剛剛好。」
顧清恆淡淡頷首，將半支沒抽完的煙，捻滅在煙灰缸，大手反握念清的小手，拿著煙灰缸，擱在辦公桌上，俯視念清。
他目光除她，沒其他。
念清抿唇，將手機附耳，眼睛對視顧清恆。
陸淮川對她說：「新聞，我會想辦法壓下去，盡量不對你的生活造成影響。」
念清想說，顧清恆也會幫她壓下新聞，但不好說出來，她和陸淮川說道：「那就先這樣，都不清楚是誰做的，我……」
驀地，陸淮川打斷念清的話：「你信不信我？」
「嗯。」信的，念清沒表達太多。
她和顧清恆眼對眼相視，他的溫厚手心將她包裹。
陸淮川聲音憂鬱道：「我很怕你不信我，一上午我都在想，要怎麼跟你解釋，要說什麼你才會相信我對我沒有誤會。」
「我現在才懂，誤會，就像一個計時炸彈，時間到了，它的負面爆發，將我們以前的美好全都毀了。」
「我和你存在了很多誤會，我知道我在你心目中已經變質了，但我沒有變壞，我還是以前的陸川。」
「有些誤會，是人為，有些誤會，是我自己活該，將我和你的愛情，推到戈壁……」
「我相信你，你不要太自責了。」念清心裡一酸，只能這樣說。
好好的初戀，遭人設計變成這樣，她不甘心過，糾結過，也自閉過，但現實很無奈，哪裡有有情飲水飽，要做的事一件沒有少，人窮要賺錢，要尊嚴要自立，還要好好讀書。
她沒有條件停下來哀悼愛情，還是得為生活忙碌，死不了就要繼續生存，沒有辦法，在念家她只算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兒。
陸淮川壓不住情緒，激動道：「我很自責讓你等了我，4年！我花了那麼多心思追求你，全心全意愛過你，那麼久的感情到最後還是我先放開你的手……我不甘心就這樣服從放棄你。
「這次，換我等你，我會讓你重新認識！」
陸淮川將話說完，便掛斷電、話，念清身邊有人在，他有意識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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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清拿著自己的手機，微微蹙眉。
陸淮川還是那個陸川，堅持起來永不言棄，她越是拒絕，他越是不服氣，跟自己很較勁兒。
舔舔唇，念清對顧清恆坦誠道：「他打電、話來解釋今天新聞的事。」
顧清恆淡淡一笑，看她：「這麼說，他解釋，你就相信他了。原來你對他，可以這麼好。」
念清抿唇，這話，顧清恆說得很吃味，最後一句簡直是……
她解釋道：「主要是，我昨晚和他走得有保持距離，我絆到腳是不小心的意外，他找人偷、拍也不可能將這種小意外也計算在裡面。」
「照片，是我絆倒腳后，他扶住我的時候，被拍到的。
「可能，有人一直跟著他想拍點什麼吧。」
信，念清是信陸淮川的，出於交情，和，平心而論，陸淮川不是十惡不赦的人，他對她好過，也沒有理由設計她。
「他知不知道你已經和我一起？」顧清恆提問，語氣平靜。
「他可能心裡知道，我有跟他提過，但沒說你的名字，你和他的關係……」念清蹙眉說著，挺為難地看顧清恆。
顧清恆頷首，還算心平氣和：「我和他關係不好，他不想聽到我名字，可以。你心軟了，沒說，可以。那我，是否也可以要求你在我面前，不要提他的名字。」
念清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她環著顧清恆結實的腰，還好他的語氣很溫和，不是吵架也不是諷刺。
他們需要一個能讓大家心裡舒服的方式，不要將不滿累積在心上。
這樣，感情會變得很累。
她也跟他一樣，心平氣和道：「我說真話的，陸淮川和官少硯不一樣。」
「我以前沒有人對我好的，就他對我好，用心的那一種，我受傷時，有困難時，他都是第一個出現照顧我的。」
「我知道，我說起這些事，你心裡會不痛快。可我那時沒遇上你，我和他也真的談過一段。」
「平心而論，我有時候覺得我才是虧欠陸淮川的一方，以前的很多事，我認為是他犯的錯，現在才發現，都是我單方面誤會了他。」
「有人，在當年設計了我和他的感情，他對我的付出全部付之流水。」
「他如今解釋澄清了，承受了痛苦，可我心裡已經有你了，是我先變了心，我沒做到相信他，還對你移情別戀……」
深呼吸，念清反省道：「我在這段感情里，做得真的很差勁。」
「而且，我還一點也不後悔被你吸引，很喜歡，是我自己選擇的。只是，我沒辦法讓自己對陸淮川很狠心。」
顧清恆低眸，深深看著念清，隱忍。
很想告訴她，從前，很久的從前，有個人愛了她很久，遠比陸淮川久。
「你對他愧疚，然後心軟，再然後，你要出於自責重新接受他給你的感情嗎？那不叫愛情，愛情不是這樣。」
「念清，你這樣對我不公平，你和他有過去，但我和你也有將來。你不能一味遷就你的過去，就勉強自己的將來。」
「我愛你，可以讓你感到縱容，可以任由你為所欲為，這才是愛情。而不是反過來束縛你遷就勉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