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清和陸淮川，在一起……

顧清恆溫文爾雅的臉，一瞬沒了表情，眼底里，埋藏深晦的陰霾。他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病房，即刻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念清。

響起的每一聲提示音，都是，顧清恆的煎熬。

「你啊。」舒桐看著自己任性的女兒，嘆氣。

「媽，叔叔喜歡清姐嘛。」顧小夏抱著媽媽，認錯。

舒桐沒捨得說她，自己是私心希望，顧清恆和陸淮川，能不計前嫌，現在看來，都難。

半分鐘，30秒。

念清那邊，才姍姍來遲地接起電、話。

顧清恆低垂下睫毛，抑制住情緒，平靜問：「你在哪？」

「在車上。」念清說完，沉默幾秒，她那邊，有聲音。顧清恆聽得仔細，念清身邊，有人。

「……抱歉，我先回去了。」念清輕著聲音，從手機傳出，很細，顧清恆聽出她的起伏：「抱歉。」

……還是，一聲抱歉。

顧清恆緊緊蹙眉，手指骨，攥得手機很用力，抱歉，是什麼意思，她要回去哪，是不打算回他家？

沉默，顧清恆沒給回應。

念清等了很久，才對他道：「我先掛電、話，車上很擠。」

「嗯。」顧清恆回一個字音，沒有情緒。

情緒不穩，一般這時候，他都盡量隱忍寡言，不想對念清脾氣失控，但想聽她的聲音，很想。

念清說了聲再見，便掛斷電、話。

手機，沒有她輕細的聲音。

顧清恆的高大身形，倚向走廊的雪白牆壁，手，覆上陰影的臉，眼眸晦暗，情緒一再挑撥，頻臨失控。

……

***

念清下了公交車，去超市購買一些菜，才再回家。

剛開門，弟弟就已經活潑地撲上來，在她腳邊，晃動白色的尾巴。

念清淺笑，關上門將拿著的菜放下，逗了逗弟弟，看它，用小腦袋拱著一大袋超市裡買的食材，在嗅。

念清，秀眉輕蹙。

她買的菜，有些多，是顧清恆喜歡吃的菜，不知道他今晚，回不回來吃飯。也許，他會留在醫院陪陪侄女。

剛才，在電、話里，他肯定已經知道，她和陸淮川見過面，顧小夏和她媽媽，一定有告訴他。

他沒問，她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好。

乾脆，就和他一樣，有默契地避開，不談。

談這些，勢必會使雙方的心情不愉快，也可能，會將矛盾放大，吵起架。

她沒跟顧清恆吵過架，希望，至少目前，不要吵。

吵架，很傷感情的本身，她和顧清恆的感情不牢固，吵一吵，就沒剩多少了。

深呼吸，念清將菜，拿進廚房，清洗。

不想想太多，包括，陸淮川說的話。她面對不了的事，就算使儘力氣去想，也是面對不了。人被逼急，反而更什麼都不顧。

註定要傷，就將她傷得狠狠一些，她麻木了，自然而然就會離開顧清恆，不用其他人，再多說。

念清將洗好的菜，一份份切好，放到盤子里，等顧清恆回來，就可以下鍋炒。

如果他很晚都不回，她就自己煮個面吃，一個人，做飯都嫌浪費。

弄好廚房的事，念清叫弟弟進來，再給它喂一頓狗糧。然後，找到賀東林之前買來的狗繩，給它圈上，準備帶它去住宅區的草坪，散一散步。

3個月的小薩摩，一天天的，都能看到它身體，在長。

念清有查過，可以稍微帶出去散一下步，只要不去髒的地方，薩摩是運動需求量很大的狗狗，整天關在家，反而不好。

念清將弟弟，抱在懷，帶出去，不放它隨地亂跑，去到下面的草坪，再放下它。

高級住宅區的環境，很優美，散步的地方，也夠大。

念清將弟弟，放到一側的草坪上，拽著狗繩，帶它溜達，手裡拿著手機，在看時間，她打算帶它散個15分鐘左右的步，就回去。

還沒到15分鐘，手裡的手機，響起。

念清低頭看一眼，是顧清恆的電、話。

她接起，剛出聲，就被他急促打斷：「你在哪？我回到家沒看見你，還沒回來？有事？路上沒堵車。」

聲息，凌亂。

念清拽緊不停拉動的狗繩，仰頭，眺望高段的樓層，顧清恆的家，開了燈：「……我在你家下面的草坪，帶弟弟散步。」

「是嗎。」顧清恆聲音稍緩。

「我現在上來。」念清抱起玩瘋的弟弟，走回去，不散了。

「好，快一點。」顧清恆越說，聲音越沉，著重。

「嗯。」念清連按幾下電梯按鈕，被他弄得，有些急。很快，電梯來了，她抱著弟弟進去，看手機的通話，沒結束，一直在持續。

她輕喚一聲：「顧清恆？」

手機那邊，很快傳來他磁性的嗓音：「嗯，我在，一直都在。」

念清抿唇，心裡，七上八下。

……

**************

「叮——」，電梯到了，門一開，弟弟就掙出念清的懷跳下去，直接跑回家。

家門口的門，根本沒關，開著一道大縫，隨便就能進去。

念清蹙眉，快步進去，看到，顧清恆就在家門口，目光，看向她，很深邃。

她關上門，緊張問他：「你在家怎麼不關門？」

就算住宅區的治安，再好，不關門，也是不安全。

「快瘋了。」顧清恆緊緊凝視著念清，長腿一邁，就將她逼近，臂彎用力摟住。

念清還沒反應過來，唇就被顧清恆重重吻住，一步步後退，被他逼到門口，背部抵著門。

下巴被他提起，吻得，無處可躲，念清張唇，讓抵在唇外的他，進來了。

嘴裡，被他卷掃一遍，深深地吻著。

念清仰起頭，接受著顧清恆的深吻，手裡的公寓鑰匙，掉在地上，換之的，是顧清恆溫熱的手心，他修長的手指，滑入她指間，緊扣，按住在門上。

*一般。

唇和唇，分開，呼出濕熱的氣息，天氣很熱，一個深吻，讓兩人體溫升高。

念清，夾在顧清恆和門之間，她被緊緊按在他發燙的胸膛上，起伏的聲音在她頭上低沉響起：

「我以為你不回來，在醫院，一刻也靜不下來。迫不及待回來，打開門，看到你的包包，看到廚房有你切好的菜，唯獨沒有你。快瘋了，想立刻見到你，確定，你沒有離開。」

念清緊貼顧清恆結實的胸膛，心跳，跟他一樣快。

「……我不會一聲不響離開的。」她說完，臉兒，就被顧清恆有力的手指，抬起。

顧清恆身形挺拔，佔去念清眼前的大片面積，燈光被他的高大身軀擋住，好似，照不進這門前被他圍住的一角。

念清，幾乎，被他的懾人氣勢，迷住。

「想離開我？想走了是不是？念清，你認為我們的關係，幾句話就可以將我打發走？我比不上陸淮川的哪裡？」顧清恆背對光，俊逸的面龐在陰影下，緊緊繃著。

很在乎，在乎到，不甘心憤怒。

「沒有。」念清搖著頭，不喜歡顧清恆說這話，她伸著手攀抱他寬大的肩，踮起腳，才貼近他更近一些：「真的沒有。我沒跟陸淮川走，我一個人離開醫院，自己回來的。」

她知道自己，現在是誰的女人，她一直有自覺，勾搭男人的事她做不來，更不會和舊*藕斷絲連。

她知道，顧清恆今晚的不對勁，原因，是她和陸淮川見了面。

「說了什麼，你們。」顧清恆沉著聲音問，風度分寸，都可以不要，他想知道，陸淮川對念清，說過什麼，她是否真的想離開他！

念清看著顧清恆，被他摟得緊，身子和他的男性身軀，緊緊鑲貼，知道他是在意到心裡去，才會問她這個話。

他是一個很尊重她意願的男人，平時，都不會多問她不想說的事，會給她私隱空間。

其實，要經營一段感情，真的，很考驗人。

顧清恆很聰明，他總會避開衝突，不跟她發生矛盾，性格也是真的好，沒對她生過氣，成熟穩重地包容她。

他如果沒這麼完美，有些劣性，她可能不會對他，一再眷戀，漸漸跟他深陷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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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清今天，沒跟陸淮川單獨去談。電梯來，念清就進去，陸淮川也跟著進來。

有個人，也要搭電梯，陸淮川友好地請求他，坐下一輪，接著，就按下關門的按鈕。

念清知道陸淮川，有話要說，每次見他，都有種物是人非的心酸，對他，還是有回憶。

用陸淮川的話說，4年前，他爸爸被人害死，因為這件事，他最後沒能兌現承諾，帶她走。之後，所有事情，都接踵而來，他扛不住，選擇消失，就連他媽媽也找不到他。

後來，還發生很多事，陸淮川沒說，輕描淡述地帶過去，他變得成熟，以前扛不住的事，現在，都一一扛下。

念清諒解陸淮川，真心的。

他爸爸死了，他怎麼可能還想著跟她談情說愛。

站在陸淮川的角度，他沒有錯，念清也沒錯，只是兩個人，無奈地分開，錯過一個對的時間。

沒能在一起，誰都沒有辦法。

念清懂，不再介懷陸淮川丟下她不管，不怪他了，但也真的認了。

「倘若，那天沒發生我爸的事，我們現在，一定很美滿，不會有顧清恆。」陸淮川用很沉的聲線，說出這話。

念清詫異地看他。

「清清，我是真的愛你。可我現在，已經不敢大聲說出來，很怕再被人知道。」陸淮川雙手，按住念清的肩，聲音低得發啞。

念清以為陸淮川，在說瞿楠，她沉默，瞿楠已經是他的妻子，還能說什麼……

電梯下到1樓。

念清要出去時，陸淮川低著臉，突然道：「清清，求求你不要再和顧清恆那邊的人，有來往，很危險。」

念清垂下眼，走了，沒應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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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清嘆氣，抱著顧清恆結實的身軀，對他坦白一些事：

「我和陸淮川，當初，不是順其自然地分手。是他家裡的事，才導致我們最後突如其來分開。可能這種分開的方式，他心裡很不甘，想挽回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