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紫在車裡，吵得很厲害，說有人給她發匿名的恐嚇簡訊，要對她不利。

可惜，她手機在醫院時被舒桐給摔壞，不知道，還能不能翻出簡訊，很惶惶。

蔣蓉聽見，很維護女兒，認為女兒在給顧小夏背黑鍋，她自己先跑出馬路才會被車撞到，不關念紫的事。不過，也算陰差陽錯做對事情，給念紫擋下一劫。

蔣蓉疼惜念紫，說道：「媽就知道你福大命大。」

蔣蓉算是個迷信的女人，念紫小的時候，她找人給女兒看過面相，對方說，念紫很有福氣，能攜帶父母。

蔣蓉格外地*念紫，當初，她收養念清時，也是看中念清的長相討喜。

太漂亮的養女，蔣蓉反而不會收養，擔心會勾、引自己的老公，引發家庭*的可能性。

念海一直沒出聲，半晌，才問念紫：「顧清恆的侄女，會不會有危險？」

念紫有些怕父親，小聲回答：「應該不會，她送上救護車時，人還很清醒，我看她根本就傷得不嚴重。」

念清頓時皺眉，念紫這話說得實在不好聽。

車，在路上行駛。

念清提出在前面路口，先下車，車內的氛圍讓她坐不住，一向，融不進念家的一份子，和顧清恆來往後，受他的影響，反而偏重他那邊的親人。

念海叫司機停下車，沒強留念清，目前，念紫的事情最迫在眉睫。

一家人說話，摻個外人，不方便。

下了車。

念清在路上，靜站一會，手指撫上手腕的手錶，心思，在搖擺。

想起，顧清恆看她離開時的眼神，好似，很需要她。眉宇間，有憂鬱的陰影。

深呼吸，念清轉身，跟著下班的人潮走，進了花店隔壁的一家星巴克。

不買花，顧小夏的情況她也不清楚，買一束花過去，很不吉利的，會影響到家屬心情。

「小姐，要點什麼？」星巴克的服務生詢問念清。

「10杯咖啡，要熱的，提神的那種，外帶。」念清不知道顧清恆那裡，有幾個人，所以，多買幾杯。

她其實，想給顧清恆帶一杯熱咖啡，覺得他需要，剛才看他的面色，很沉。星巴克的咖啡，對她來說，算高的消費了。但對顧清恆而言，可能，也只是一種廉價咖啡，不知道他能不能喝。

想為他做些事，自己的能力，真的，很微不足道。

外帶走10杯咖啡，念清離開星巴克，打車返回醫院。

……

***

去到醫院。

念清不知道顧小夏的在哪一樓，打電、話問了顧清恆。在手機里，她能聽得到，他的聲息，在起伏，可能很意外她會折回來，找他。

走進電梯，按下樓層。

念清心裡，有忐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多此一舉，過來得比較衝動，但，已經來了，最少要見完顧清恆再走。

「叮——」，電梯到了，門口，緩緩打開。

念清抬眸，微怔，看著外面的高大男人，和他深邃的目光，交視。

醫院的這一層，很安靜，時間，像凝住。

電梯門，要關上了……

念清回神，趕緊先出去，將兩手提著的咖啡，往顧清恆面前一遞：「我給你送咖啡來，你要不要喝？」

「要、很需要。」顧清恆將念清側抱，下巴抵著她的頭，有片刻放鬆。

聽完江晚的電、話，他整個人都不好，這樣的毒誓，她也敢起，突然覺得被她愛著，噁心到他。

念清的臉側，被顧清恆抱著緊貼他的胸膛，起伏的氣息，漸平和，他抱得她很緊，修長的手指，一遍遍撫摸她的臉，和嘴角擦過……

念清心裏面想著，自己過來，好像是對的，顧清恆……應該需要她。

「快放開我，咖啡要撒……」念清看到，有人走向他們這邊，話還沒說完，自己的聲音，就被顧清恆湊近的唇，用吻封住。

他吻得很急切，她的臉被他溫厚的大手，捧起來，撫摸，有一種，在要她安慰他的感覺。

念清用力緊抓提著的咖啡盒子，闔上眼睛，仰起臉兒和顧清恆接著吻，不敢看走過來的人。

電梯，好像到了，又下去……

接完吻，顧清恆低下自己的頭，抵著念清的前額，將她深深地看盡自己眼中，越發迷戀——假使，他沒有暗戀她10年，以後遇見她，也同樣會控制不住自己去喜歡她。

念清抬起眼，看顧清恆沒說話，吻過她的薄唇忽然勾起，對她笑。

有些，不好意思。

念清在心裡，告訴自己，僅此一次。

剛才的人，見到他們接吻……

顧清恆提過念清手上的咖啡盒子，對她說：「你過來，我很開心。」

「嗯。」念清垂下眼，跟在他身邊走，他很高大，地上的影子完全覆蓋住她的。

顧清恆將咖啡的盒子擱下，讓人來喝，等顧小夏的結果的還有幾個人，端午在提取事故視頻的過來路上。

顧清恆也拿了一杯咖啡在喝，熱的咖啡變暖和，更容易入口，一口就近半杯，確實需要提神的東西。

「累嗎？」念清問，抬起頭看著他。

「累。」顧清恆凝著眉，在想事情。他側下眼看念清，溫和道：「心疼我？」

念清點頭，如他願。

越強的男人，累倒時，越容易讓人心疼他。

……

***

舒桐打完電、話，回來，她娘家那邊的，女兒顧小夏出事故，瞞不過自己的爸媽。

顧清恆拿起一杯咖啡，遞給表嫂舒桐，以及，對她介紹身旁的念清——侄女的意外，不希望涉及到家人對念清的印象，不必要的誤會要趁早避免。

「……你……你好，小夏，會沒事的。」念清拿捏不準，不知道自己的安慰，會不會惹顧小夏的媽媽，心裡反感。

畢竟，念紫是她的姐姐，事情雖然只是因為念紫而起，但，她和念紫，說到底是一家人。真正要計較起來，顧小夏的媽媽，可能會連她一起記恨。

出這種事，很難讓人家媽媽，諒解自己。

舒桐接過咖啡，顧清恆說，是念清買過來的。她看了眼念清，掀開咖啡蓋，喝下口。

不燙口的暖。

舒桐接到女兒出事的電、話，立即就趕來醫院，出門很急，沒換衣服，只穿了短袖上衣和七分褲。

夏天的夜晚，就算在外面，也有些涼意。

醫院裡的空調，更有種寒透心的冷意。

這杯咖啡的暖意，來得及時。

舒桐向念清點了下頭，讓她坐，自己不是蠻不講理的女人，還是能分辨是非黑白的。是念紫害她的女兒，和別人無關，遷怒也沒有用，現在，只盼女兒好好的。

念清剛坐下，手術室的燈，熄滅了，門打開，醫生先摘下口罩出來……

舒桐緊張得，不小心打翻了手裡的咖啡，隨便，緊緊抓住身邊的一個人，在怕。

「沒事的。」念清輕聲安慰，被舒桐抓得緊，手痛。她看了眼顧清恆，同樣皺緊眉宇。

顧清恆上去，問醫生結果，念清扶著舒桐過去聽。

醫生說，顧小夏沒事，就是臉上擦傷一些，縫了5針，流血最多的是她的手，縫了二十幾針，其他的地方是小傷，目前，已經很安全，只是癒合期會比較長，對女孩，可能會有些影響。

顧小夏打了麻醉，還沒醒，被送去高級病房。

舒桐看女兒安全無事，想起念清剛才安慰她的話，心裡有些信，對念清的態度，也好了起來，到底，是小表叔難得喜歡的女人，人品應該不會差。

「剛才，我沒抓痛你吧？」舒桐問念清。

念清搖頭，可以理解。

……

***

一個小時。

顧小夏的麻醉過後，醒來，哭得很厲害，說害怕自己見不到爸媽了，才十幾歲，有過童年陰影，很敏感這方面。

顧以澤和舒桐，都很心痛，寧願替女兒受這傷。

醫生說，顧小夏的傷，需要住院，要延遲她的學業，彈鋼琴方面，手指的神經沒傷害到，但也要觀察一下才知道真實情況。

……初三，可能要再耽誤一年。

顧小夏一聽到這消息，哭得更嚴重，一直瞅著叔叔顧清恆，不想復讀，她有喜歡的男生，他們約好，要一起考上同樣的高中。

她落後一屆，就什麼都追不上了。

顧清恆緊緊蹙眉，第一次，無法滿足侄女的要求。

念清先離開病房，接下來，是他們一家人對顧小夏的勸導工作，她一個外人在裡面，妨礙著不好。

……

***

差不多一個小時。

顧清恆從高級病房裡，出來，手指鬆了松領帶，坐到念清身旁，神色深深地沉著。

「勸好了？」念清輕聲問他，小手，撫上他的側顏。

「嗯。」顧清恆頷首，眉宇一直擰著。他攥住念清白希的手，兩隻手緊緊包裹住，低沉著聲音道：「安慰我一下。」

念清微愣，抿抿唇，慢慢將自己的臉兒靠近顧清恆，微啟的唇，輕吻他的薄唇，一點點，和他吻合。

摻雜很多情緒的吻，很深刻……

顧清恆沒有動，合上眼，享受被念清淺淺地吻著，想被她拯救。

……

***

端午將馬路的監控視頻，拿過來了醫院。

高級病房裡，有設備可以看。

視頻中，撞顧小夏的轎車，沒有掛上車牌，而且，在要撞上顧小夏前的幾秒，轎車明顯有剎住油門的痕迹，但，還是剎不停，轎車撞到顧小夏的時候，後面的念紫，跑走……

念清蹙眉。

表哥顧以澤叫顧清恆出去說話，看過視頻后，有問題要問顧清恆。

念清留在病房裡，陪著顧小夏，舒桐出去打電、話，給娘家報平安。

顧小夏大哭一場后，就沒再哭了，顧家的女人，都不是脆弱不堪一擊的，能承受變故。

念清給顧小夏，倒了一杯溫水，和她，聊一下心事，自己的少女心不夠纖細，但讀書時候，也談過一場戀愛，能開導一下。

顧小夏反而不需要開導，想通了：「我叔說，喜歡我的人，會一直不變地喜歡我，如果，因為短暫的分離，就移情別戀，那個人，肯定不是全心喜歡我，都不是真愛。」

念清詫異挑眉，想象不出：「顧清恆說的？」

顧小夏重重點頭，羞澀地告訴念清：「我叔剛才，幫我說服了爸媽，讓他們同意我和那個男生，試著交往。如果不行，那肯定是他移情別戀！」

念清恍惚……

顧清恆比她想象中，要前衛、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