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清走路，很少會看身後，這是性格的使然。

她看著顧清恆走向她，高大的身軀停在她面前，奪去她大部分視野，映入她眼帘的，只有他，以及，他深邃的目光。

念清慢慢放下手機，小聲道：「誰走路會看身後的。」

顧清恆挑眉，唇邊染上深晦：「剛剛，你只要回頭看一眼，就能看到我。」

念清不敢置信地張開嘴，看著他幾秒，才蹙眉問：「你不是很忙嗎？怎麼有空來這裡？」

「忙完公事，要忙私事。」顧清恆說，目光莞爾地打量念清青春的衣著。

念清沒問是什麼私事，心裡劃過異樣感覺。

她下意識問顧清恆：「你在這附近……很久了？」

顧清恆頷首，五官坦蕩蕩：「從你進商場開始，我就一直在。」說著，他的目光慢慢掃過念清的身段，眼眸深深。

念清心跳一快，下意識，將裝著文胸的袋子，藏身後，很尷尬。

她進內、衣店買文胸的時候，肯定被顧清恆看到了。

「……你怎麼不早點叫我？」念清乾笑地問，不敢對上顧清恆深刻的眼神，會讓她，想起在他公寓的那一晚，他們，有多放縱。

顧清恆緊緊俯視念清幾秒，諱莫如深：「太早叫你，我怕會將你嚇跑。」

念清片刻無語。

「……你想多了。」她躲他，是真的。但還不至於被他嚇跑。

顧清恆淡淡搖頭：「是有很多事情你沒有想過。」

念清蹙眉，抬起白希的臉兒，想問，什麼事情。但見，顧清恆抬起手腕，在看手錶，薄唇輕啟：「時間差不多，走了。」

說完，他執起她的手，修長五指滑入她指間，緊扣。

「去哪？」念清忐忑問，看著牽住她的顧清恆，高大成熟，心裡微怔。

「去我侄女的初中，她上的補習班就快放學，我要接她一下。」說著，顧清恆側著迷人的俊顏，深深地看念清：「那天晚上，我說了會帶你去見見她。」

那天晚上……

念清霎間頭重腳輕，顧清恆的提醒，讓她無法不鮮明想起，那晚，她和顧清恆在*上，*過的事實。

「顧清恆，別這樣，我去見你侄女，不適合的。」念清微微掙扎，聲音無奈。畢竟在街上，她想跟顧清恆講理。

別人偷、情，都是掖掖藏藏，他憑什麼一直明目張胆，誤導別人誤會她和他的關係。

她的身份，去見他的侄女，這誤會，越滾越大，日後，他無法自圓其說的。

「很適合。」顧清恆目光一瞥，店鋪的鏡面映出他和念清，很喜歡，手不禁握緊她的：「你和她讀過同一所初中，算起來，你們是師姐妹的關係。見一下，又何妨？」

念清被他的理所當然，弄得失語。

片刻后，她找理由搪塞：「我和她相差好多屆，她對我恐怕有代溝。」

話一說出，念清愣住，顧清恆也頓住腳步，側目，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我呢？」

念清尷尬，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和顧清恆的侄女，有代溝的話，那她和顧清恆的代溝，會更嚴重。

相看幾秒。

顧清恆聲音微沉道：「我的車，停在商場的停車場里。」

念清蹙眉，預感不妙。

「你要我抱你過去？」顧清恆問，大手握捏念清的小手，很嫩。彷彿下一刻，他就要，當街抱起她。

念清抿唇，帶著點脾氣瞪了眼顧清恆，這個男人最近，變得很不正常，她知道他真的，會做得出——「我去。」

無法，不妥協。

……

*************

半個小時。

一所初中前。

顧清恆將車停在學校的不遠處，熄火：「先等一下，她還沒出來。」

念清點頭，目光飄遠——再次回到母校，她也有一點懷念。

周日，依然有一大群初中生，在學校上補習課，出出入入的，上著課，下著課。念清知道，這大多是讀初三的學生，為了考一個好高中，都在緊張複習。

念清以前，也和他們一樣，但她比較早熟，比同齡人更清楚，考一個好高中，上一個好大學，將來，才有出路的重要性。她一直想離開念家，自己自立。

念清在注視那群初中生，顧清恆在靜靜注視她。

一直以來，她，都是他心裡最深的一個夢。現在，她就在他車上，他的身旁，真實得像夢成真。

這所初中，是他和她，第一次對話的，地方。

顧清恆注視念清白希的側臉，眼神深諳。

……

***************

以前。

顧清恆有空，就會開車過來這所初中，看他心中的女孩。

從念清讀初一到初三的三年，顧清恆一直在車上，遠遠注視她的一舉一動。她不知道他，他也從不下車接近。她還小，男人的接近，會嚇到她。

那天。

顧清恆會下車，是因為，念清笑了，真正的開懷大笑。

她穿著藍白間的校服，笑顏純凈，夏天的陽光打在她臉兒上，白希得幾乎透明。遠遠注視著，感覺很不真實。

顧清恆拿起車裡的一包香煙，抽出一支，點燃，叼在嘴裡猛抽。

他需要剋制，不能這麼快接近念清。他知道，一旦接近，他很難再與她保持距離。

可是，陽光下的她，很純粹稚氣，彷彿，只要再接近一點，就能聽到她的笑聲。

她身旁的一個學生，不知道說了什麼，她笑得白希的臉兒都要圓了，很可愛。

顧清恆慢慢捻滅了煙，打開車門，下了車。順便，將半截香煙，丟進垃圾桶。剋制不住衝動，一步步接近念清。

站在，她近近的身後，注視她。

念清的笑聲，一點點飄進耳中，顧清恆如願以償聽到了，他看著念清，眼神深刻而專註，一寸寸雕琢她的笑顏，珍藏記住。

念清一直沒有走，在等另一個同學出來，她跟別的同學在聊天，時不時發出笑聲。

顧清恆拿出手機，點開拍照功能……

學校門口，學生一群群的放學，人擠人的，有幾個男生在追逐跑步，撞到了念清和她身旁的同學。

「小心。」顧清恆迅速上前，扶住險些要跌倒的念清。

「啪嗒——」一聲，他的手機，掉在地上，屏幕摔爛。

他緊緊蹙眉。

「謝謝。」念清道著謝，沒看到地上摔壞的手機，一心想過去扶起那個沒她幸運，跌在地上的同學。但在她腰上的手，遲遲沒有鬆開。

「抱歉。」念清忐忑改口。「我撞到你了？」

顧清恆聽而不聞，目光貪婪地，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將念清臉兒上的生動，逐一收入眼底。

青澀，稚氣，身體好軟，就像沒有骨頭，有點嬰兒肥，但已經有了女性的曲線。

顧清恆移不開眼，不夠，看不夠，很想帶她走，很想讓她認識他。

很想將她擁有。

念清突然輕呼，苦著小臉兒，指著地上的手機：「手機，是我撞的？」

「不是。」顧清恆否認，一部手機，他不需要她賠。但念清仍有些緊張，顧清恆索性說：「這不是我的手機。」

念清連連點頭，看著地上裂了屏的手機，嚇蒙。

顧清恆一點點放開了手，面前稚氣的女孩，他很想追求她，讓她屬於他的，但不能。她還沒成年，才14歲，太小。

他需要耐心等待，讓她逐漸認識他。

念清走了，扶起地上的同學，她要等的同學也出來了，顧清恆看著她離開，他目光一直隨行，她一直沒回過頭。

片刻。

顧清恆撿起地上摔壞的手機。

要找人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