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星河領航室里,作家右手支撐著腦袋,看著周圍的浮起的星雲圖像。
山姆用手指著一個用黃色標註出來的巨大空間褶皺,與周圍的科學家解釋道,「這是一個最新探測出來的時間縫隙,正常來說穿越這裡是一個視覺直線,但是實際上我們需要走一個波線。」
啪嗒一個響指,一刻小小的粒子從那個空間褶皺里橫穿而過。
然而在視覺直線里,它走出了一個令人不可思議的銳角。
就像一個小糖豆,在那裡不停地跳躍著。
「在a銳角1中,我們的艦隊不可能完全做到樣小角度的轉彎,」山姆拉伸了整個平面。
牧馬人的艦隊,可以很快加速到5%,但很可惜的是,能夠真正使用曲率裝置是時間並不久,只有短短的幾十年。
這個a連續轉彎里,一個就是曲率裝置啟動的時間。
要在這樣速度下進行光速進行折線轉彎,簡直就是方天畫戟捅大腚~開眼了。
「我們在這個位置上,正反方向上的反物質收集裝置,已經到了一個極大的數值,但是正反物質的湮滅,還是沒到達能夠側方該道的力量。」
「所以我覺得這裡改用一個鈍角,進行一個趨近飛行」
作家的腦子並不在這場路徑選擇會議的會場裡,他的思想已經飄到了外面。
他莫名地想到了,一件事他開了一個不好的先河:以軍政府的勢力,強行掠奪社會財富。
這樣的事情,後果就是以後整個國家會在非秩序里,出現骯髒的交易。
戰爭是一場骯髒的遊戲,而我是一個更骯髒的玩家。
骯髒?作家輕輕地嘲笑了一聲。
在腹黑學裡,他還沒有到登峰造極的地步,那些手握權柄的人,由又有幾個是乾淨的呢?
沃波爾繼承了前代的文明,將火焰從天堂引入人間。
莫斯確定了秩序,將衣冠整齊劃一,將勞動力充分的發揮出來。
而霍山將權力的座位,用顱骨壘砌而起,在血淚中兼併了所有的帝國,將物質資料完全地集中在了城邦手裡。
至於我?
我在第三代中成長起來,退型於霍山的狠辣,又有自己的極端。
作家的功勞在於,將整個文明送進了戰爭的熔煉爐,在龐大的戰爭面前,將一切可能存在的矛盾轉移到外面。
他的智慧在於,在城邦內部有問題的時候,選擇了一個非常有風險的項目。
將最精銳的部隊,送到了抗壓路去,與藍星人類對線。
「領袖先生?」
「領袖先生?」
山姆連喚了好幾聲,這才將作家喚醒。
「抱歉走神了,」作家抬起他的眼睛,「說道哪裡了?」
「哦哦~我覺得我們還是需要對藍星進行一些監視,」山姆抬眼看了一下作家。
雖然他很明顯感覺得到作家似乎,對於這個會議心不在焉,很多時候他都表現出了冷漠。
「監視?」作家長出了一口氣。
「是的,我們雖然解決了他們引以為傲的物質生產基礎的絕大部分,但是科技沒有完全掐斷,」山姆拉出一個平面,平面上展示著藍星的科技樹。
那是一個網狀的科疊代歷史。
「不,」作家舉起了他的右手,就像議員在議會的燈光里,舉起了他的反對票一樣。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不是」
「自然是,不過我所考慮的是一個更大的危險,」作家抬起眼睛,手一揮將那些科技網狀圖取消,「如果我們被發現了會怎麼樣?」
「發現?」山姆很疑惑,以藍星的科技,想要發現那顆飛星於十幾光年以外的聯繫,根本就是天方夜談。
且不說他們沒有那麼靈敏的遙感技術,就算是有,沒有強大的空間技術,以藍星的手段,不靠近是沒有辦法了解飛星的。
以藍星的火箭技術,根本考不進這個飛星。
強大的白矮星內核,帶著地球,就像給這個星球加上了一個人為的鎖鏈,將整個藍星推向太陽火葬場。
「我們的粒子是不會被發現的~」
「不,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可知的~」作家站起身來,慢騰騰地行到了星河裡,「他們也許不知道,但是我們的人不一定不會不告訴他們。」
「這」
「戰爭不需要陰謀~在技術代溝面前,戰爭藝術約等於」作家的食指與拇指蜷曲在一起,「zero~」
「如果不監視他們,我們怎麼」
「那顆小小的顆粒,已經開始看著他們了,不過像我說的那樣,他存在一定的危險性~」
星河的微光,就像沉默的聽眾,聆聽著這群膽大妄為的暴徒,對另一個文明的算計。
就像作家傲慢一樣,宇宙也保持著他的傲慢。
它也不在意。
山河也許會改變,但是宇宙的意志不會改變。
穿過星河領航室的風,出了門吹拂在那些綠化帶上。
穿著軍裝,抹著尼彩服的士兵,因為這一陣風,不自覺地握了握他手裡的鋼槍,
徹骨的寒冷從星河領航室里飄出來。
這裡是幽州的三月。
遠山上的山林,密密地種著些桃樹。
粉色的桃花,開了一片又一片。
它與滅世之前的桃樹不同,高大粗壯又茂盛。
踩著無數屍體骸骨,汲取他們營養,成長起來的的新一代更加強壯。
暖暖的春風裡,淡淡的花香。
男男女女相互攙扶著,在那遍山的桃林里,許下了許多美好的預言。
纏繞在那些桃枝上的紅布條,代表著他們對於愛的期許。
一條蜿蜒的小路,一直往桃林深處漫溯。
在路的盡頭有一個女人的雕像,那雕像用石膏做成,上面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青銅。
在水與二氧化碳的共同作用下,她已經鏽蝕了。
這女人一身大褂,胸前別了一個胸針,上面斜斜的刻著一個名字,並不清晰,也不知是什麼字。
只是聽說這人,是城邦初期的一位傑出的英才,她帶了一個全新的時代。
周圍還有幾個其他的雕像,一個是漢白玉雕刻而成的古裝少女形象,一個是他其他的生活場景。
一塊殘破的石碑上,寫著一行大字「桃源山故地」。
一個妹子,不應該說是一個比較蒼老的女人。
她並不是真的老,而是虛弱的老。
髮絲裡帶著許多地斑白,她的雙眼倒是也還澄澈,噙著淚。
她輕輕地對著那雕像,和手低聲道,「桃源山的女神~或許這麼說,你並不在意我等待的那個男人他像星辰那麼」
「」
風在輕輕地。
「我們還能在那橡樹下,分食」嘆息。
它輕輕地帶著花瓣,往前滑行,飄過山林,穿過高高的石碑,那些枯萎了的鮮花,正噙著淚。
這片開闢出來的桃林,是一個偉人園林。
它埋葬著,自城邦稱霸開始,死去的領袖、軍官、科學家以及一切能夠寫入城邦歷史的人。
一座高高豎起的寶劍劍刃形狀的紀念碑上,刻著這樣一段話:
他們
與這個世界
如同情人一般爭吵過。
長眠人
聲名水上書。
來人啊~
原諒他們不能起身。
主碑旁邊,立著三面附碑。
不過他不是三個領袖的碑。
第一面是一個女人的,沒用名字。
上面的碑文,這麼寫著:
她不配以名示人
但她亦以空絕的思想,
光照千秋
桃源女神。
第二面碑是霍山的。
他的碑文比較特別。
斯人提攜勇武
縱橫之間
功成南國400里
鑄成一爐天下
亘古豪傑
(其實城邦的人並不知道,霍山未死。)
第三面是個無字碑
這面碑的側面,寫著一句話,他是一個兇手,也是一個偉大的人。
主碑在中,三面附碑左右呈一個半月扇形。
所有的偉人,面對高大的主碑,對著這個紀念碑。
花瓣循著風,走過這段非常荒涼的地方。
這個文明的強者,正在凋零,與這些絢爛的桃花,形成格格不入的情形。
幾個軍官,站在紀念碑前,脫帽駐足。
他們長久地停留在第二面碑面前。
霍山。
所有軍人的眼睛裡都有光,那種崇拜溢出了眼眶。
一個軍官,看著那面碑,輕輕地呃嘆了一口氣,「若此等強者,隕落之際不過一場火花~」
「也許吧~」另一個軍官嘆了一口氣。
「吶~我一直沒搞懂這第三面和第一面碑到底是給誰立的。」
「第一面是桃源山女神不過」那個軍官搖了搖頭,桃源山女神是誰,他怎麼可能知道呢?那場浩劫消滅了絕大多數的文獻。
「第三面的話,看起來很奇怪呢?」
按照時間來看,這個人是死在霍山之後。
能夠與霍山一個級別的人,整個城邦也就是屈指可數。
既然是死掉的,那麼也就沒多少人可以選擇了。
按照那碑文說的,這個人做的事情,當真是有些恐怖,也許就跟這一場戰爭有這莫大的關係呢~
不過這些都是猜測,這無名的碑,誰又知道到底是為誰立的呢?
暮光斜斜,穿過桃林,花開得喧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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