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區。
雨淋漓。
車廂改制的咖啡店,昏黃的燈,三三兩兩的顧客。
老闆是個滿臉鬍鬚的光頭,他正倚著鐵皮製作的吧檯,卷著煙。
這些喝咖啡的人,都在等一輛去南美的貨船。
「林公子,聽說你被退婚了?」
「滾犢子。」
「戰神,你快回家,你女兒在睡狗窩。」
「他歪嘴了,快撕爛他的嘴巴,不要讓他變身。」
人雖然少,可一點也不冷清。
當人也多是些沒營養的鬧劇。
一道遠光燈,驀地從遠處掃過啦。那些喝咖啡的人,瞬間便站起身來。
遮著上視野區,往那光裡面窺探。
可惜這種車燈在這樣的雨天,根本讓人睜不開眼睛。
「會不會是條~子?」一個刀疤臉擔憂道。
「條兒」旁邊一個捲毛咧了咧嘴,「點沒這麼背吧。」
「不會是條~子,」老闆放了捲菸,將一塊油膩膩的毛巾輕輕地拂去案板上的液體,「抓你們,沒個七八輛車,不太可能。」
原來這裡是走私偷渡的集中區。
從港區偷渡的人,上一個大的貨裝貨櫃,然後由那吊塔抓上貨輪。
這種貨物貨櫃,只要是空箱,就可以不用查。
等到公海,貨櫃再打開,早有等待在外的外國船隻,將這些人接走。
但是這種偷渡其實很危險。
抓舉的吊塔不穩,撞死幾個人也很合理。
貨櫃質量不合格,掉下來摔碎,被裝貨物的壓扁,也很合理。
總之,死亡率很可觀。
警察對這種偷渡,查得很嚴,抓到就是罰款、判刑、蹲號三件套。
這也由不得這些偷渡客不緊張,實在是成本忒高了些。
聽到這,眾人才稀稀拉拉地坐下來。
咖啡店的老闆卻皺起了眉頭。一般偷渡客,都會很小心,不會開車過來(不要當那些天眼是擺設),而且是提前一兩天就過來。那麼這個人過來做什麼?
過了兩三分鐘,車燈滅了,車上下來一個男子。
手持一把漆黑的傘,身上一件寬袍,大晚上地依然帶著一個墨鏡,胸口別著一朵玫瑰,很騷,往這個簡易的咖啡廳走來。
本就憋了一肚子氣的不良青年,看到這個男人以後,火氣頓時上來了。
「我你馬~」從胯下抽出一根鐵棍,提著就恬著臉上去。
「你踏馬的,開遠光燈虎老子!」
鐵棍掄地渾圓,就往那男人頭頂上掄。
男人一個側身,棍子沿著他的肚皮上滑下去。
肘擊,踢襠,碎蛋,插眼,點膝蓋。
黃毛一個照面被那男人干翻,直挺挺地跪在雨水裡。
眾人也是下意識的捂著襠部,一股涼意在流淌。
見那男人過來,這群人也是紛紛站得遠遠的。
笑話在場的那個人,不怕捏蛋神功。
老闆只是看了一眼,這種鬥毆很常見。在他看來就是飯吃得太多。
「老闆,打聽個事情。」
箜!
收了雨傘。
刷!甩傘,雨滴在乾燥的泥土上連成一條線。
這力道,可不簡單。
是個高手。
「這裡只有咖啡和酒,沒有別的。」
「認識這個人嗎?」男人也不多言語,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只是這照片是黑白的,像個遺照。
老闆看也沒看,用抹布輕輕地擦著杯子,「沒見過。」
「你在仔細看看,」啪嗒一聲,一把mc2030短管手槍拍在了鐵皮支撐的桌面上。
老闆手裡一頓,嗤笑著將手裡的杯子放下,「你威脅我?」
「別誤會啊~我可是很紳士的。」男人摘下墨鏡,將胸口口袋的玫瑰花取下來,嗅了嗅。
這人不是霍山,還能是誰。
「你這樣裝腔作勢的年輕人我見」
胖當!
老闆的頭在鐵皮製作的桌面上砸出一個坑來,那個坑很完美地貼合著他的臉。
老闆的鼻子,汩汩地流出了鮮血,大約是鼻樑斷了。
但是這光頭愣是沒哼唧唧,也算是條硬漢。
「再問一次,」扳下擊錘,槍管頂在了老闆的頭上。
嘭當~嘭當。
老闆的嘴上鬍鬚亂顫。
他可以清晰地聽到他自己的心跳聲,是那麼的深沉。
他有點慌了,這種貼著皮膚的質感,和聲音那麼真實,這槍
「3!」
倒計時。
沒說。
男人咬了咬嘴唇,一種被蔑視的感覺,將手按在了那人的頭上。
嘭!
一槍,打在了老闆的腿上。
飛濺的碎肉,濺落在吧檯上,甚至落到了老闆的光頭上。
那些還在圍觀的不良青年,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華國禁槍多麼嚴格,抓到槍枝就嚴辦,這人不僅有槍,而且還敢開槍。
「啊!」
殺豬一樣的叫聲,哀嚎。
人在極度危險的時候,腎上腺素會飛快的分泌。所以一開始被槍擊,老闆沒有立即叫出來,是因為極度害怕。
「2!」
死亡倒計時還在繼續。
「他兩個小時前出海了,兩個人,他要去南美洲大哥倫!」
「哪個方向!」
「東面的大燈塔。」
大燈塔,是一個航標,以前那個地方叫魔都。
「有船嗎?現在。」男人皺了皺眉頭,情況有些不妙了。
「最快的偷渡船要兩個小時後到。」
「那,要你何用,」槍頂在腦門上。
「有用!有用!」大呼,「我有一條小遊艇,就在那邊的蘆葦盪里。」
像他們這樣的偷渡者,都會有保命手段,一般都會準備一條船。
有船,現在追應該還能追得上。
畢竟大燈塔到公海,有一點距離,那些偷渡轉運船,會在那邊停很久。
「你能不能把這東西拿下來,小心走活,」老闆唯唯諾諾。
「謝了。」收了槍,別在褲腰帶上。
「記得報警!」
老闆磕頭如搗蒜,「不敢,不敢!」
「隨便你。」
拄著雨傘,走了。
咖啡店裡的人許久才反應過來。
這實在是太恐怖了,乾脆利落。
老闆癱坐在地上,過了好久才哼唧唧地叫出身來,幾個年輕連忙聯繫黑醫。
卻說到了蘆葦盪的霍山。
在一片雜亂草堆里,霍山推開蘆葦,一艘小型的遊艇出現在淺淺的灘涂上。
看起來是漲潮的時分,開到這邊擱淺的。
簡單的檢查了一下外圍,沒什麼觸碰炸彈,也沒什麼劇毒塗層,霍山便翻上了遊艇。
看著插孔,霍山一愣。
鑰匙沒拿。
只不過對於這種簡單機械來說,鑰匙這種東西可有可無。溜門撬鎖、翻牆入院都比這有難度。
踢!哐當一聲,老化了的高強度塑料殼,被霍山一腳踢碎。
裡面露出一堆線條。
霍山理了理,將鑰匙接孔的像扯斷,將兩條線就那麼用手搓起來。
觸電?那得有點才行塞。現在柴油機都沒有發動,哪來的電。
起航。
霍山的小遊艇在水面划過一道白色痕跡,遠遠的往黑暗裡去了。
身後的港區地燈火一點一點的後退,他往大燈塔方向飛馳。
港區藍色和紅色閃爍。
霍山的臉色很凝重,「會不會這就是領袖?」
夜沒有回答他,只是凝望著這個青年軍官不停流淚。
一切都是未知的,這個袁淵在如此密布的網裡,突然咬餌,到底是什麼意思?
突突突~
發動機的螺旋槳不停的擊打著水面,持續地往東北方向前進。
在漆黑的夜裡,大海暗藍色的一片,沒有盡頭,看得直讓人心慌。
唯一能夠證明移動的,只有方向儀表上的一個小小綠點的數字不斷變大。(在0~180°e、0~80°n,往東北方向經緯度數值漸大,不完全是東北半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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