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陽書院的課堂上。
代班教習文亦武正站在堂前,領著學生們讀書。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教習讀一句,堂下的學生便跟著讀一句。
後排的座位上,譚威依舊如往常般懶洋洋的伏在課桌上,根本不理會課堂紀律。
文亦武嘴裡念著書,一邊往後走。
來到譚威桌前,文亦武面帶笑容地問道:「譚少爺,這是怎麼了,是有不舒服嗎?」
譚威抬起頭,兇惡地瞪著文亦武,欲言卻又止,只是恨恨地哼了一聲,便轉頭伏向另一面。
文亦武心知譚威這傢伙還在為昨夜反被糞水潑中的事而惱怒,微笑著便輕聲說道:「明白了,譚公子今天不舒服,暫且不用跟著早讀了,可以在座位上稍事休息,若有其他什麼問題,可及時跟老師說。」說完,輕輕拍了拍譚威後背。
見譚威仍然沒有反應,便轉身走開,一邊走一邊向前面的學生們說道:「好了,大家繼續跟著我讀。『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就在文亦武走開的時候,譚威隱約聽見好像有個東西跌落地上,馬上偏過頭向過道的地上一瞧。
是一塊精巧的牌子,譚威立即彎腰撿了起來。
牌子是用檀木新製成的,還散發著一股清新的檀木香味,前面上方刻有一輪圓月,旁邊一朵纖細綿長的雲彩,翩若輕雲出岫。
下方刻的是一棟三層高樓,正是那繡雲樓的模樣。雕刻工夫精妙,把那繡雲樓窗台屋檐都精妙的刻畫出來,特別是正門牌匾上「繡雲樓」三個小字,都能夠靈巧的展現出來,字跡與那真的牌匾上的無二。
翻過背面,只見中間刻著一個娟秀的「燕」字。
這是繡雲樓專有的牌子,可不是一般人隨便得到的,只有常去那裡消費玩樂大手筆的客人才能獲得。
憑此牌進樓不受盤問、不用等候,享受貴賓待遇,特別是後面刻有某位姑娘藝名字的,則可以直接進樓約見姑娘。
對於此牌,譚威再熟悉不過了,他這種喜歡沾花惹草的紈絝子弟,家裡放有這些牌子可不少。
譚威正看著,突然牌子被人從手裡抽了出去。
抬頭一看,文亦武臉色漲紅,慌張地將牌子急忙收進衣兜。
這次譚威也不惱,只是一臉壞笑道:「喲!文教習,好興致啊!怎麼不帶我們去見識見識啊?!」
文亦武立即轉頭對堂上正在好奇瞧著這邊的學生們,要求道:「大家轉過去,自己讀書。」
課堂讀書聲再起。
文亦武面色尷尬,低聲對譚威說:「你可別亂說。這、這不是我的。」
譚威歪著頭,嘴角上揚,故意問道:「是嗎?」
文亦武皺起眉頭,慍怒的小聲道:「這個就是別人的,不是我的。而且這個可不是你們學生應該知道的,不許亂說,聽到沒!
譚威左手托著腦袋,斜眼看向文亦武,很是玩味的「噢」了一聲。
看著走回講堂上的文亦武,譚威奸笑著嘀咕道:「終於抓到你的把柄了,看我怎麼整死你!哼哼!」
林間小道上。
閻小妹騎著馬朝著板壩村方向奔去,老西幾個緊跟在後面。
及至晌午,來到山腳下的村屯。
小妹勒緊了韁繩,讓馬兒慢步走進屯裡。
破舊茅草房前偶然站著的病態老朽用那防備卻又暗淡、無助的眼神看著他們。
顯然村里破敗的景象出乎了她的意料,讓幾人原本為當家的被人擄走而爆發的滿腔憤恨頓時泄去大半,只能夾著馬肚小心翼翼地走過。
幾人走上後山,翻過山下坡,來到山腳下小六他們曾經被綁的那間酒屋。
此時,屋門緊閉。
小展首先踹開門,幾人走進去。
屋裡沒人,卻見屋裡乾淨整潔,桌子、凳子擺放整齊,架子上空空,整間屋子看不出最近有人在此售酒開店的樣子,也看不出兩天前還有一幫人飲酒喧鬧,更想不到有一些人在此被綁還被一幫老頭老太太痛揍。
幾人疑狐地看著小六,老西質問小六:「六子,你確定你們就是在這被綁的嗎?」
小六也是一臉茫然,他記得逃出來之前屋子裡的確是一片狼藉。
當時天已黑,老頭老太太們一通亂打沒多久就累得各自散去了,也沒有留下人看守,小六等人便趁機會拼命掙脫逃了出去。
小六有些遲疑的說:「是這裡沒錯啊?!」
並指向靠後門的地方,「當時我們就是被綁在那裡的。」
說著,在屋裡轉了一圈,惴惴地說道:「估計是那幫老頭老太太們回來見我們逃走了,便將地方打掃乾淨,怕有人找他們算帳的吧?!」Πéw
老西不置可否,閻小妹則皺著眉看著屋子一會兒,開口說:「走!找他們去!」
正轉身走出去,突然屋前的林子裡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老西大喊:「什麼人?」
喊聲未落,便竄了出去。
小展、阿南、貴生也緊跟著追了出去。
不一會兒,幾人推著一個人回來了。
那人垂著頭,鬍子短白,小六仔細一瞧,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拿著扁擔第一個敲他頭的大叔。
「是你!這個老東西!」小六怒喊道著揮拳要上前報仇,卻被閻小妹一把拉住拽往後頭。
那位大叔則怯生生的往老西身後躲。
閻小妹瞪著眼,對小六厲聲喝道:「怎麼回事?」
小六一臉委屈地說道:「小姐,就是這個老東西,綁了我們,還帶人打我們。您看我全身的傷,都是這傢伙給弄的,當家的一定是他們一夥擄走的!」
小妹走近大叔,陰著臉沉聲問道:「是你擄走我哥哥的?」
大叔疑惑的問道:「誰?誰是你哥哥?」
老西拽起大叔衣領,怒道:「別給我裝蒜!就是被你們擄走的那個人!」
大叔連忙否認道:「不是!不是我做的,我可沒那本事敢惹你們綠林好漢!」
「哦?不是你做的?那是誰把我兄弟打成這幅豬頭模樣?!」老西怒目問道。
「你們認錯了!誤會、誤會!」大叔辯解著。
「誤會?!」小六忿忿地質問,「我可記得,你是第一個帶頭敲破我腦袋的!」
大叔尷尬地低下了頭,不自覺地用手撓頭以掩飾著自己的慌亂。
小妹不耐煩地急問:「別廢話!是誰?是誰把我哥哥擄走的?」
「這、這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哥哥是誰我都不知道。」大叔無奈地回答。
「不知道?!你們用計綁我兄弟,還敢說不知道!!活膩了吧!」老西惱怒的揪起大叔伸拳要揍。
「打吧!打死我吧!你們這些山賊無賴!只會欺負良民百姓!」眼看老西的拳頭要打過來,沒辦法躲了,大叔只得緊緊地閉上眼睛,嘴裡硬嚷道。
「我打死你!!」小六忍無可忍地怒沖向前要痛揍這個曾經痛揍他的人,卻一下子被小展給擋住,怎麼也沖不過去。
那大叔也不甘示弱,伸著脖子破罐子破摔的大聲呼喚起來:「哎喲!殺人啦!救命啊!有人要殺人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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