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套施針下來就過去了將近三個時辰,天色已經從大亮變成了一片漆黑。
安迪擦了擦額頭的汗,長舒一口氣,對太醫道:「剛才這套針法可記全了?只需每日給皇上用一次,要不了多久,皇上就能醒來。」
一旁的太醫早在他施針到一半的時候就傻眼了,這套針法實在太複雜,哪怕是對著書本學,恐怕他也要學一段時間,只看了一遍他根本記不住。
但他可以確定的是,這套針法絕對是有用的。
皇上的臉色已經明顯比之前好轉了不少。
見太醫一直沒說話,秦岳道:「跟你說話你聽見沒?」
太醫這才回過神來,慚愧道:「這……先生妙手神醫,之前是老臣唐突了,實在抱歉。至於這套針法,老臣慚愧,沒能記住……」
「切。」秦岳不屑的白了他一眼。
「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臣甘拜下風,心服口服。不知先生可願將那套針法授予老臣,老臣……」
「你要不要臉啊!」秦岳罵了出來,「你怎麼好意思找別人要這針法?」
說著他連忙對安迪道:「先生別介意,他也是關心則亂,不是覬覦先生的秘術,更不是想搶先生的功勞。」
太醫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找補:「是是是!老臣失言,還望先生寬恕,老臣是怕勞煩先生整日奔波才出此下策,絕無非分之想!」
安迪十分大度道:「不是我不肯教,是師傅他老人家教在下的時候,也只是這樣示範了一次而已,故而在下並沒有相關的醫書可贈與大人。」
這話說的太醫更慚愧了,同樣都是看了一遍,別人過目不忘,自己忘得一乾二淨,真是愧對自己手中的針。
他原本還想再向安迪討教幾招,誰知皇后宮裡的一個小宮女突然出現,匆匆忙忙的道:「安迪先生,快隨奴婢去看看吧,娘娘又頭痛啦!」
聞言,太醫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放任秦岳和安迪先離去。
路上,秦岳十分不解的問:「母后不是說頭痛病已經好了嗎?怎麼今日又犯了?」
宮女滿臉焦急:「奴婢也不清楚啊!晚膳過後娘娘就覺得不舒服了,一直忍到現在,得知先生還沒出宮,奴婢連忙就來請先生了。」
夜色中,安迪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但他語氣嚴肅焦急道:「再快些。」
還沒進入皇后寢宮,就聽見皇后「哎喲哎喲」的哼哼聲。
秦岳眉頭一皺:「怎麼這麼嚴重?」便率先沖了進去。
聽見開門聲,皇后連忙起身看過去,卻只看見秦岳,頓時臉沉了下來:「你怎麼還沒有去批閱奏摺?」
「兒臣聽說母后頭疼病又犯了,特來……」
「你是儲君,是未來的一國之君,應該知道孰重孰輕。放著國事不管,把全部時間都浪費在這些小事上,難道你還想看見百姓們在宮門口抗議嗎?」
「可是……」秦岳頓時有些委屈,皇后還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麼重的話。
「可是什麼?快去!」皇后斥責道。
秦岳只能耷拉著腦袋離開了。
皇后起身來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邊倒一邊嘀咕:「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倒是來了!」
「娘娘,時間不早了,不宜飲茶,當心睡不著。」一個雌雄莫辨的聲音突然響起。
皇上心中一驚,手中的茶杯沒拿穩,猛地打翻在地,滾燙的茶水濺了她一手。
她驚呼一聲,一個黑色的身影飛快閃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輕輕吹了起來。
直吹的她心底痒痒的。
「還疼嗎?」安迪柔聲道。
「不疼了。」皇后一臉嬌羞。
安迪似乎這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連忙鬆開她的手道:「一時情急,在下並非有意為之,還望娘娘恕罪。」
皇后摸著自己剛才被他抓過的手,有片刻的失神。
「無妨,本宮理解。」
「聽說娘娘頭痛病又犯了?在下幫娘娘再按摩一下吧。」
皇后喃喃的道:「也不知怎麼了,本宮一見到你,這頭似乎就不那麼痛了。」
這句話暗示的太明顯了,皇后說完也覺得有些欠妥當,連忙打著哈哈道:「許是這頭痛也怕先生呢。」
安迪假裝沒有聽出皇后的意思,笑笑道:「看來在下還要加把勁,幫娘娘徹底根治這病,否則以後豈不是要住在娘娘宮裡?」
皇后太想順勢答應了,可她又有些拿不準安迪的意思。
萬一他只是開玩笑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皇后心中就沒來由的失落起來,即便安迪真的開始幫她按起了太陽穴,她還是提不起精神。
「皇上的病情如何?」
短暫的沉默後,皇后還是決定說點什麼。
「在下已經幫皇上施了針,只是若想要皇上醒來,未來的半個月內,在下可能每天都需要進宮來給皇上施針。」
皇后面露喜色:「當真?」
「自然是真的。」安迪淺笑道,「娘娘也可以去看看皇上,相信有娘娘的鼓勵,皇上會甦醒的更快。」
「一個糟老頭子,有什麼好看的。」皇后脫口而出,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道,「本宮的意思是,都老夫老妻了,早就沒有年輕人那種情情愛愛了。」
安迪繼續笑著,沒有說話。
幫皇后按摩完,已經到了後半夜。
「宮門已經關閉了,出去也挺麻煩的,先生不如在宮裡留宿一晚?」皇后試探著問道。
安迪道:「承蒙娘娘美意,但在下家中還有事情等著處理,實在不方便留下。」
皇后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可是惦念家中嬌妻?」
安迪淺笑一聲:「在下未曾娶妻。」
皇后送了一口氣道:「既然先生還有事,那本宮也不便多留,來人,拿上本宮的令牌送先生出宮。」
一個小太監應了一聲,帶著安迪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皇后有些頹然的坐在鏡子前。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心裡十分慌亂。
她看見自己的眼角長出了細密的皺紋,皮膚也不似當年那般緊緻白嫩,鬢邊似乎還有幾縷花白。
她煩躁的猛然掀翻整個梳妝檯,嚇得宮女太監們紛紛跪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
「誰能想辦法讓本宮重回青春,本宮重重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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