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太子冊封的日子。
毫無疑問,擁有皇后傾力相助的二皇子秦岳完成的最好,成了當之無愧的太子人選。
安平王也帶著隨從們平安抵達京城。
現在的京城,大街小巷都非常熱鬧,人們茶餘飯後都在談論各個藩王和新任太子,猜測著誰會和嘉善郡主聯姻,誰能成為太子妃。
秦川已經醒了。
他呆坐在院子裡,眼裡沒有一絲生氣。
街上熱鬧的聲音充斥著他的耳朵,他也充耳不聞。
一切都結束了。
他辛苦籌謀多年,沒想到臨門一腳竟然功虧一簣。
不但沒能拿到蘇家的財產,反而還把自己多年的儲備付諸東流。
毫無疑問,他將作為棄子和嘉善郡主聯姻,然後一輩子呆在安平王那窮鄉僻壤的封地,再也無法回到京城。
那種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日子,他連想到都覺得無趣。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要不……還是死了算了?
他顫抖著雙手,緩緩掐住自己的脖子。
窒息感漸漸籠罩了他。
然而,他下不了手。
他連死都不敢。
「早知道你這麼廢物,我就不救你了。」幽桐嘶啞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如同鬼魅一般,嚇了秦川一跳。
「你怎麼還在這裡?」
秦川知道自己剛才無能的樣子都被他看見了,自己也覺得丟人,只能將臉轉向另一邊,不去看他。
「你還有心思關心我在哪裡。」幽桐笑起來。
「你來做什麼?」秦川沒好氣道。
「自然是來告訴你,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秦川一愣:「我還有接下來嗎?無非就是被父皇當做棋子,跟著安平王離京罷了。」
說著,秦川突然皺眉道:「等等,你……為何要救我,又為何來為我指點迷津?」
幽桐的臉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能猜到,他此刻臉上一定露著一種迷一樣的微笑。
「因為……我想讓你登上皇位。」
「什麼?!」秦川一驚,「噌」一下站了起來。
「不要這麼激動。」幽桐笑出了聲,「年輕人,要沉得住氣。」
秦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是我?我二哥不是比我更有希望?」
「因為我想讓你做皇帝。」幽桐昏黃的雙眼迸射出堅定的精光,「我只允許你做新皇帝。」
秦川怔愣了半晌,這才從他堅定的目光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但他還是有些想不通:「龜鶴堂不是只聽命於皇上,從來不參與黨爭嗎?」
幽桐淺笑道:「所以,我要為我自己選一個皇帝。」
秦川一喜:「若我真的還有機會,還請前輩指點!」
「你一定要和嘉善郡主成婚,這將是你以後奪權的重要一步。」
秦川不明白:「安平王平庸無為,屬地偏遠,我若是去了他那邊,哪還有什麼機會回來?」
「安平王平庸不假,但他到底是個藩王,實力和軍力不比一個小小蘇家強?等你在那邊韜光養晦,發展出你自己的軍隊,還怕拿不下這小小京城?」
秦川的眼睛逐漸清明起來。
但他想到蘇雲亭,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我不能這樣放過蘇家。」
「這還不簡單?」
幽桐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秦川頓時眉開眼笑:「還是前輩有辦法!」
蘇雲亭,你給我等著!
就在此時,有個丫鬟慌慌張張的跑過來道:「不好了!白小娘流產了!」
秦川皺起眉頭:「她又鬧什麼么蛾子?本王這會兒沒心情理她!」
「不是鬧,都見紅了!」丫鬟焦急道。
「真是煩死了。」秦川起身給幽桐行了個禮道,「前輩見笑了,府中小妾出了意外,我還是要去看看的。」
幽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點點頭道:「去吧。」
告別幽桐,秦川渾身輕鬆的走向白新月的房間。
老遠她就聽見白新月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讓他沒來由的心煩意亂。
這個女人怎麼就會哭?
他猶豫了一會兒,這才抬腳走了進去。
御醫已經診完脈了,正在跟冬霜了解情況。
「夫人最近都吃過什麼?」
冬霜一點也不著急,緩緩的道:「都是往日常吃的,以及一些安胎藥。」
「可否每一件都取一些來給老夫看看?」御醫道。
「為何要看這些東西?」秦川疑惑道,「莫非……」
御醫捋了捋鬍子道:「夫人的滑胎似乎是藥物導致的,具體情況微臣還需要看過那些食物之後才能定奪。」
「八爺!你可算來了!有人要害我,要害我們的孩子!八爺,你一定要給我們的孩子報仇啊!」
白新月滿臉慘白,掙扎著從床上起身,一把拉住了秦川的衣袖。
「夫人,你剛剛滑胎,可不能如此激動,當心血流不止!」御醫一驚,連忙來安撫她。
可她就跟聽不見一樣,拼命的搖晃著秦川的手,大喊有人要害她。
秦川被她吵的頭痛欲裂,好不容易在幽桐那得來的好心情都要沒了。
他大吼一聲:「閉嘴!」
白新月被嚇了一跳,鬆開了拉住他的手。
她突然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當初,她利用孩子和嫁妝逼迫秦川娶了她,如今她嫁妝沒了,孩子也沒了,秦川會怎麼對她?
她不敢細想。
沒一會兒,冬霜將她白新月這些日子吃過的東西都取了一部分來。
御醫一一查驗著,查到安胎藥的時候,他皺著眉頭「嗯?」了一聲。
「可否給微臣看看這安胎藥的藥方?」
冬霜遞過藥方,御醫皺著眉看了看,疑惑道:「奇怪,藥方並無問題,可這藥渣……」
「藥渣怎麼了?」白新月連忙問。
「藥渣裡面多了幾味藥材。」
此話一出,白新月一驚:「不可能!我從小在藥鋪長大,如果多了藥,我怎麼會發現不了!」
御醫又仔細聞了聞藥渣,抓起一把碾碎道:「不會錯的,這裡面多了紅花,只是劑量非常少,所以很難發現。」
這話如同一記驚雷落下,將白新月劈了個正著。
「怎麼會這樣?冬霜,怎麼會這樣?難道我真的資質愚鈍,比不上她?」
她慌亂的看向冬霜,卻發現冬霜冷冷的看著她,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冬霜?」白新月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難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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