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父親已在斡旋,而今京中士子,以及不少有識之士,都在聯書上聽,若是沒找到你,還有些麻煩,你既沒事,就好辦多了。」梅聞遠緊隨道來。
「好手段,若是本王再有個十天半月回不去,再多人上書,也只能被壓下來,他將大權在握。」莞爾道來的夜宸風,並不是很在意此事。
他關心的,是神朝動向,已問詢道,「神陽神樂二人,可已回神朝?」
「尚未,他們還在京中,與陛下有聯手。」雲仲立即稟道。
夜宸風輕嗤了一聲,「果然如此,就說他膽子怎麼變大了。」
「這是與虎謀皮!」梅聞遠並不看好,「他以為和神朝將您壓殺下去,後者就會退兵?未免太天真了。」
「不,退兵與否,他其實並不在意,大不了割地求和。」夜宸風看得很透徹的說,「且不管他,你們回京後,先宣揚勝樂法王殘殺皇祖母義女,又奪殺聞兒,以及行刺本王之事。」
「是!」雲仲立即領命,卻稟道,「此事,相爺也在安排,原本還欲用上畫小姐的遺體,但吾等都沒找到她的屍身。」
「嗯?」聽到這裡的梅聞兒,立即追問道,「什麼意思?」
「應是被狼叼食了。」梅聞遠解釋道,「其他人的屍身也被吃了部分,她是女子,比較嫩,可能連人帶骨頭的,被全吃下去了。」
「……」沉默的梅聞兒卻覺得,該不會還沒死吧?
但不應該啊!她當時雖然恍惚了,可下手那一瞬間,還是很果斷的!
難道女主光環可以重成這樣?被割了頸動脈,都還能活過來!?
不過夜城倒是贊同道,「存在這種可能,這會的狼沒什麼食物,都餓得很。」
「好吧,但願如此。」梅聞兒只能這麼想了。
夜宸風就握著她的手,有所明悟的安慰道:「別擔心,不死也掀不起浪來了。」
梅聞兒尋思著也是,這才緩緩放鬆下來,沒再去想這事。
也許,真被狼吃光了吧,否則這麼多天了,怎沒出來?
而今,都在宣揚她是太皇太后義女!這麼好的身份,梅聞畫若是得知,不可能忍得住,太皇太后可是很信任她的。
「那你們現在就回京?」梅聞遠就從旁問來的說,「囡囡和重黎這些天都不太安生,尤其是囡囡,奶都不怎么喝了,又瘦了!」
梅聞兒一聽就焦慮上了,「我們和大師道別後,就回!囡囡一點都不肯喝麼?」
「剛開始幾天還好,後來就不肯喝了,不過娘煮的稀米糊,她願意吃一些。」
提及這事,梅聞遠都不知道說啥好了,寧願吃糊糊,也不願意喝奶娘的奶!
梅聞兒都聽楞了一下,「她才一個月,她就喝這了?」
「不然呢?她又不肯喝奶,你又不在,快點回吧。」
「嗯!」梅聞兒點頭應下,「之前就和大師說過了,現在過去拜別完,就直接走!」
「那屬下先回京安排!」雲仲先告辭的說。
梅聞遠倒是沒走,他擔心再出變故,還是留下來陪著妹妹和妹夫。
等拜別了那位迦南大師父,三人就立即回京了。
小和尚就很捨不得的,看著他們的背影「聞娘子人挺好的,還會幫我做事。」
「懶惰。」年邁的迦南大師,摸了摸小和尚的頭,「緣滅緣起,適逢其會罷了。」
聽不懂的小和尚也不問,還在看著梅聞兒的背影,又喃喃說道,「聞娘子說她還會回來,要給我帶她的女兒和兒子過來玩,他們是龍鳳胎欸!師父師父,你見過龍鳳胎嗎?」
「見過。」
「啊?真羨慕!」
「……」
拍了拍小徒兒光頭的迦南大師,轉身回到禪房,繼續誦經。
那頭——
已走出些距離的夜宸風,卻還在回想著說道,「這位大師,我總覺得,之前似乎見過。」
「見過?」梅聞兒有些不解,「這麼深的山,你來過?」
「不確定。」夜宸風搖搖頭的說,「可能幼時來過,我幼時頑劣,越是深的山,越是會闖。」
「聽說過。」笑了笑的梅聞遠,和夜宸風歲數相當,後者的事跡,自然是聽說過的,都知道這位當年的九皇子,自幼就驍勇善戰。
說笑間,一行三人,以及隨行的暗閣之人,很快走出了山林。
但在走出此間後,那種揮之不去的熟悉感,讓夜宸風下意識回首一看。
然後他的腦海里,一幕幕模糊的畫面,撲朔而至!瞬間侵蝕了現有的記憶。
「嘶!」疼得狠抽了一口涼氣的夜宸風,只覺得頭暈!臉色也蒼白至極。
嚇得梅聞兒連連問道,「怎麼了這是?你這……」
「無妨。」試圖安慰小女人的夜宸風,搖了搖頭,卻覺得頭更暈了,而後還不省人事的倒下了!
「夜宸風!」驚呼出聲的梅聞兒,連忙抱住失去了意識的夜宸風。
梅聞遠臉色有些凝重,「這是後遺症?」
在給某攝政王輸送醫氣,理療頭腦的梅聞兒只能說,「算是,當時河水湍急,一衝之下撞到了不少礁石。
迦南師父後來都說,若非他體魄好,腦殼都撞爛了!而我,他一直把我護在懷裡,將我護得很好。」
她剛醒的時候,看到一身傷的夜宸風,都覺得很不可思議,也不知道他是憑藉什麼樣的毅力,才能在被撞得昏死後,還護持著她。
也是因此,她才愈發堅定的!要和他一起走這一世,她願意去相信他,能陪著自己應對接下來的變數。
而瞧出妹妹心境變化的梅聞遠,就堅定的說,「一定會好的。」
「嗯!」梅聞兒也堅定的點了頭,就在繼續治養著懷裡的男人。
但她不知,在夜宸風此時的「夢境」里,他再一次看到迦南大師。
隱約里,他聽到大師在說,「緣盡緣滅,適逢其會罷了,強求而來,也非彼兮。」
「無妨。本王這一生,不曾辜負任何人,唯她而已,讓她活過來,本王願付出任何代價。」
因為是「自己」說的,所以夜宸風聽得出,「自己」說得很平靜,也很堅定,但這個「自己」又分明不是他自己!?
是預知的夢境麼?是日後的自己,回來求大師幫自己復活一人,哪怕需要付出極大代價,也在所不惜麼?這個她,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