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都縣療養院。
一間高檔病房內,此時聚集了很多人。
這些人都身穿黑西裝,身板挺直,眉宇間,透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氣度。
此刻,這些人卻全都面容悲傷,目光關切地看著病床上躺的那名中年男子。
男子年約三十多歲,穿著病號服,面色慘白,雙眼緊閉。
他身上擦插滿了各種儀器管子,而身側儀器上顯示,心電圖已經成了一條直線。
機器發出急促的滴滴聲,宛如喪鐘。
這種種跡象表明,這人人已經死了。
「詩文,你不能走啊!」
突然,一位少婦衝出人群,趴在男子胸前,嚎啕大哭。
她似乎不能接受,愛人已經離去的事實。
「柳芸,就讓詩文安靜的走吧!」
此刻,江詩雅也是雙目紅腫,眼角噙滿淚水,拉開了弟媳柳芸,然後朝著身後的眾人,擺擺手。
得到江詩雅的允許,兩名醫生拿著一塊白布,就要往男子身上蓋去。
「不許蓋,我舅舅還沒死!」
就在這時,江靈珊衝出人群,揮舞著雙手,一把將醫生手中的白布搶過去,扔在地上。
「靈珊,不許胡鬧!讓你舅舅安靜的上路!」
江詩雅眉頭緊皺,不滿地瞪了女兒一眼,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
「媽,我已經給小山哥打過電話了,他正在往醫院趕,舅舅有救了!」
江靈珊雙手伸展,擋在病床前,不讓任何人靠近,一邊朝著江詩雅大聲喊道。
「李小山?」
江詩雅聞言,腦海中猛然浮現一個人影,俏臉不由一紅。
就是這個小男人,在前兩天救了自己,而救自己的方法,卻是「親嘴」。
江詩雅也曾想過,讓李小山幫小弟江詩文看病。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安排,今早小弟就突然病情加重。
沒過半小時,心臟停止跳動,醫生宣布死亡。
試問,一個心臟停止跳動,醫生宣布死亡的人,還有必要再看么?
江詩雅不相信,李小山有這本事。
起死回生這回事,只存在於傳說和小說中。
「靈珊,雖然這個事實很痛苦,我也不願意接受,可舅舅已經離開了我們,你就讓他安靜的走吧!」
江詩雅痛苦地閉上眼睛,哽咽道。
「媽,你相信我,我能感覺到舅舅還沒死……」
看了躺在病床上的江詩文一眼,江靈珊堅持道。
「好了,靈珊,不要再胡鬧了!」
朝著女兒厲聲呵斥了一聲,江詩雅扭頭對一位年齡約五十多歲的西裝男,說道:
「段縣長,我弟弟江詩文的後事,就麻煩你了,過兩天,我要把他的骨灰帶回燕京。」
「江小姐,您放心!」
「詩文書記是一位好書記,沒少為我們息都縣老百姓做好事,我們一定會讓他走好最後一程。」
朝著江詩雅微微一鞠躬,段大江懇切地說道。
說完,他拿起一塊白布,親自要往江詩文身上蓋。
與此同時,在江詩雅的默許下,兩名西裝男將擋在床前的江靈珊拉到了一邊。
「不要啊!」
看著病床上的江詩文,江靈珊聲嘶力竭地大吼道。
只要這白布蓋上,屍體就要推到太平間,下一步就是火化。
到時候,即使李小山來了,也是回天無力。
一步,兩步,三步……
眼看段大江就要將白布蓋到男子臉上——
病房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你讓我進去,你讓我進去,我是來救人的……」
聽到這爭吵聲,段大江眉頭一皺,眼神示意秘書出去看看。
過了兩秒,秘書回來了,小聲D縣長,外面有一個小夥子說他是靈珊小姐請的大夫。」
「小山哥,是小山哥,媽,你快讓小山哥進來!」
被人駕著兩條胳膊的江靈珊,激動地喊道。
誰知,江詩雅卻別過頭,並未理會江靈珊。
顯然,她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生是非。
「瞎鬧!詩文書記已經去世了,讓他回去!」
段大江擺擺手,厲聲呵斥道。
秘書點點頭,轉身走向屋外。
可沒過兩秒——
誰知,他又折返回來,一臉為難的看著屋內眾人,最後把目光停留在段大江身上。
「又怎麼了?」
段大江的臉,徹底黑了下來,話語間滿是不耐煩。
「他……他說。他能救活人,也能救死人。」
猶豫了一下,秘書還是將那人的話,原封不動地複述了出來。
安靜!
病房中,是針落可聞的安靜!
半晌過後,眾人才反應過來,竟是滿目怒容!
他瑪的,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子,竟然敢來這裡撒野!
這間病房裡,站的都是息都縣的大人物,隨便拎出一個,都足以威懾一方。
「難不成是神仙下凡?」
段大江冷笑一聲,神色越發不耐煩,沖一名警服男子,厲聲道:
「王局長,找兩個警察,把他帶下去,好好審問一下,看是不是別有用心之人。」
「是!」
姓王的警服男子,面色嚴峻,從腰間掏出一副手銬,轉身就要走向屋外。
「媽,他們要抓小山哥!」
江靈珊見狀,連忙朝著江詩雅大喊一聲。
「等等!」
江詩雅有些無奈,面容疲倦地道:
「他是我的一位朋友,段縣長,不要為難他,還是……讓他進來吧!」
事實上,江詩雅和段大江的看法一致。
她不認為,還能出現奇迹。
只不過礙於李小山曾經救過她的情面,不忍心看到他被警察帶走罷了。
「好吧!」
既然江詩雅都發話了,段大江也只能讓人放李小山進來。
「江女士,江小姐!」
進來后,李小山先向江詩雅和江靈珊打了一個招呼,然後掃視了整個房間一下。
當他目光掃過病床上的江詩文時,眼神變得有些古怪。
「小山,不好意思啊,都是靈珊胡鬧,害你白跑一趟,我弟弟半個小時前已經去世!」
朝著李小山歉意一笑,江詩雅聲音說不出的低沉。
「我沒胡鬧,我明明感覺舅舅還沒死!」
江靈珊緊繃的俏臉上沾滿淚珠,嘟著紅潤的嘴巴,不服氣地說道。
她是小舅一手帶大的,從小和小舅感情好。
不知為何,冥冥之中,她就是能感覺到,小舅並沒有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