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禮帶著人過來的時候，被眼前驚悚詭異的景象驚得頭皮發麻、差點腿軟跪下。

  奇行怪異的人體堆放在一起，看起來像沒有被好好組裝的屍體道具，暗紅的血液滲透泥土，一點一點地暈染開來。

  而一個看起來格外嬌小的人正站在塌陷的石堆之上，舉起一個足有她好幾個大的巨石，砰地砸落在另一處，緊接著下一個……在露出空隙之後，身影消失在原地。

  沈禮指間輕顫，有些僵硬地回身，對著身後各有驚恐、有些甚至抖成篩糠的手下，一時無言。

  他咬了咬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硬又帶著威脅地說道：「剛才你們看到的一切，絕對不可以泄露出去半分，否則，一律按叛徒處理。」

  背叛席家家主的下場，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還好帶到島上的人都是經過篩選以後一定程度上能夠保證忠誠的下屬，但更多的…還是先找到席先生再說。

  席瑾正在摸索哪個地方能夠有所鬆動，能讓他尋到一個突破口時，手正摸著的石頭卻突然被一一抬起，隨著光線的滲入，逆光而站的身影映入眼帘。

  席瑾微微眯了下眼，下一秒，時晚出現在他面前。

  她的臉上、脖頸上、衣服上都濺上了血跡，對上她毫無人性的目光時，席瑾脊背發涼，那是一種面對著猛獸快要撕咬上來時本能的恐懼，以及求生本能下冒出來的控制不住的警惕和下意識想要反抗的衝動。

  時晚眼眸中的冰冷和掠奪感轉瞬即逝，在看到席瑾後眸光逐漸恢復了溫度，上上下下把席瑾打量了一番。

  「你沒事。」

  她耳朵動了動，「這裡也快塌了，我先帶你出去。」

  重回地面，席瑾第一時間聞到了那股讓人無法忽視的血腥味。

  沈禮看到席瑾時眼裡迸發出驚喜，「席先生，還好你沒事！」

  席瑾的目光落在正在挖坑的屬下和那堆…沒辦法形容的……

  他看向時晚，一時讓人有些分辨不出來他此刻的情緒，「遵紀守法？」

  時晚剛才身上那股血煞之氣已經完全褪了個乾淨，如果不是她身上還沾染著不知道多少人的血，乍一看就是個軟軟呼呼的可愛小姑娘。

  她很緩慢地眨了下眼，「有我在的地方，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我不做人了。」

  席瑾矚目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底仿若醞釀著破碎的銀河。

  因為這些人傷了他，所以她堅持的原則可以打破。

  真讓人…心癢啊。

  席瑾抬手，輕輕撫上了時晚的臉。

  他的手很大，放上去幾乎能包裹住時晚半張臉蛋，大拇指蹭過將沾染在她左臉上的血跡擦掉。

  渾身的血液像被小火溫煮著的沸水一樣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泡，席瑾唇角勾起一抹並不算深的笑意，卻帶著少見的溫度。

  他的手順著時晚的臉蛋滑落，指背慢慢滑落擦過她脖頸上的動脈，也蹭掉了那上面的血跡。

  隨後他帶著沙啞的聲音輕喃，「小東西，就這麼撞我手上，你好像…沒有機會再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