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克斯小隊還在帶著隊友艱難的垂降中。
安塔希爾,阿茲爾則是招募了另外的一支隊伍,去往聖山山脈下,考慮如何切斷這些危險的裂隙。
而在巨神峰山,巨神們更是慌亂無比。
當初虛空第一次出現,巨神是依靠著索爾的吐息才消滅了裂隙——現在隨著時間的流逝,當初被山脈所遮擋的裂隙現在竟脫離了原本封印的範圍,這對巨神來說也是一個可怕至極的消息。
在發現了虛空裂隙之後,巨神第一時間召開了星穹會議——所有的巨神聚在了一起,商議著怎麼對付這道裂隙。
這些高高在上的巨神可不是凡人,相較於凡人,天生擁有著無盡生命的巨神更加的怕死,也更加畏懼犧牲。
站在巨神的角度上,巨神峰下的那些凡人其實與螻蟻並無差距,螻蟻也許會因為某些理由和信念而慨然赴死,但作為偉大的巨神……沒有什麼能讓他們慨然犧牲。
對死亡的畏懼讓巨神天然的趨向於保守和妥協,如果說什麼是能夠通過達成協議、利用別人就能做到的,巨神絕對不會親自出手、親自下場。
因此,當虛空裂隙出現的時候,巨神們都驚呆了——當初索爾的吐息之下,那些裂隙明明都灰飛煙滅、甚至被泥土掩埋起來了的啊!
更何況,巨神們事後還不放心,傾全力製造了整座巨神峰鎮壓在這道裂隙上面!
可是,這樣「萬無一失」的封印,現在毫無徵兆的說失效就失效了!
怎麼辦?
要不要……現在有戰鬥力的巨神出手,一起解決掉這道裂隙?
畢竟在現在,除了月亮巨神依舊失去聯繫、正義巨神力量削弱、戰爭巨神一分為二之外,其他的巨神還是很有戰鬥力的。
尤其是太陽巨神——他掌握著熊熊太陽烈焰,如果他願意出手,只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這道裂隙必然會被封印起來!
但……當所有的巨神盯上了那位威嚴赫赫、幾乎不可直視的太陽巨神時,他們並未得到肯定的答案。
「何必如此呢?」明明是威嚴而溫暖的聲音,但眾多巨神聽來,卻忽然如墜冰窟,「對抗虛空,一向是月亮女士的責任……我和她之間頗有誤會,怎麼能在此時越俎代庖呢?」
眼見著眾多巨神陷入了沉默,太陽巨神頓了頓。
「更何況,虛空一向狡詐而危險,最好的手段還是請那條巨龍出手吧?」
「可是,戰爭巨神已經如此虛弱了。」守護巨神眼見著情況不對,只能硬著頭皮開口了,「沒有了戰爭巨神的力量,我們很難控制那條星空之龍啊!」
「雖然凡人在嘗試著竊取神祇的權柄,但巨神就是巨神。」太陽巨神似乎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我相信那些愚蠢的凡人會比我們更加著急的——只要我們靜靜等待,他們總會虔誠的登上巨神峰,到時候戰爭巨神就會迅速的回收他的權柄,而有了戰爭巨神的力量……那條巨龍是沒有辦法拒絕我們的要求的。」
「……」
眾多的巨神陷入了沉默。
所有巨神都知道,這就是太陽巨神不願意貢獻自己的力量,不管話說的再怎麼冠冕堂皇,但借口就是借口,推脫就是推脫。
但就算大家都知道,卻沒有任何一個巨神能夠直接開口。
太陽巨神……太強了。
沒錯,隨著瓦羅蘭的一番變故,太陽巨神的權柄已經被加強到了其他所有巨神在一起都難以抗衡的地步,尤其是隨著月亮巨神的消失、皎月教派也在拉闊爾人的內部鬥爭中幾乎完全銷聲匿跡。
而其他較為強大的巨神要麼是力量被分割,要麼是權力被奪走,而少數如守護巨神一樣擁有著完全力量的巨神又不是以強大著稱的、甚至在拉闊爾人中也沒有專門的信仰教派。
這樣一來,太陽巨神其實已經完全掌握了巨神峰的最高許可權——至少掌握了巨神峰對瓦羅蘭所有影響力的渠道。
除了那個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只有在最關鍵時刻才會出現的暮光巨神之外,現在已經沒有誰能夠稍微的制衡這位太陽巨神了。
於是,整個巨神峰上,竟形成了太陽巨神一家獨大的情況!
說是巨神的星穹大會,但這分明就是太陽巨神的一言堂!
現在太陽巨神擺明了不會為虛空損耗一點力量,而其他巨神就算有所行動,但在不願自我犧牲的情況下,也很難拿出什麼行之有效的辦法。
天塌了個高的都不願意頂著,那些矮子又有什麼辦法呢?
就這樣,一眾巨神難得的聚在一起,討論了良久之後,得出的結論竟是「等下去」。
而與巨神完全相反的是,面對虛空的威脅,在巨神看來無比渺小的凡人們竟然暫時的放下了彼此之間的恩怨,站在了一起。
高高在上者靜觀其變,而他們眼中的螻蟻則是傾盡全力,哪怕蚍蜉撼樹,也毫不退縮!
遙遠的星空之上,巴德靜靜地注視著瓦羅蘭,良久之後,他緩緩低下了頭,吹奏了一曲他之前從未嘗試過的曲子。
如果有人聽到巴德的吹奏,他一定會大吃一驚——此時此刻,這位星界游神竟然嘗試著吹奏起了《命運》。
而在星穹的更深、更遠處,一個頭戴王冠的偉大存在也在注視著這個命運交匯之地。
無數璀璨的星辰在他的體內誕生,也在他的體內消亡,他一面注視著符文之地,一面游曳在無盡的星河之中,巨大的尾巴掃過星穹,彷彿彗尾經過。
「有趣的小傢伙……」這個偉大存在的目光似乎穿過了無盡的時空,清楚的看見了符文之地上的一切,「也許我當初選錯了目標……真正的強大和高貴未必來源於野心和力量。」
似乎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經歷,巨神輕輕搖了搖頭,隨即轉換了自己的方向。
「既然命運已經到來,我又怎能不去迎接一下呢?」
……………………
「裂隙現於安塔希爾,勇者向死而生,方此時也,彗星貫日。」——《內瑟斯的史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