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一直在觀察著斯維因的面部表情——而他很快就發現，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斯維因罕見的出現了面部表情管理失敗的情況，一張萬年的冰塊臉難得的皺起了眉頭。

顯然，斯維因不會是在擔心自己的髮際線，他唯一需要擔心的，只有自己，或者說，只有在虛空之戰中的諾克薩斯。

給到斯維因的壓力已經足夠了。

發現斯維因神色出現異樣之後，羅德終於確定不能繼續逼迫他了，鬼知道萬一這位大統領徹底黑化了會出現什麼情況？

第二個艾卡西亞？

沒人希望見到這種事情。

「所以，斯維因先生。」在斯維因的頭上開始出現汗珠之後，羅德終於再次開口，「人的目光總是要長遠一些的……符文之地也並非只有瓦羅蘭這麼簡單。」

面對著忽然開始打起了機鋒的羅德，斯維因第一時間並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但只是略一思考，他就察覺到了羅德的話裡有話。

符文之地……不是瓦羅蘭這麼簡單？

要知道，實際上符文之地才是瓦羅蘭的官方說法，而瓦羅蘭這個詞，本來指的是符文之地的北部，也就是弗雷爾卓德、德瑪西亞和諾克薩斯所在的這一片大陸。

最開始的時候，在通用語剛剛發源期間，人們認知的世界只有瓦羅蘭大陸，所以瓦羅蘭也就成為了世界的代稱——後來這些人才意識到，海外還有艾歐尼亞群島，還有另一片恕瑞瑪大陸，還有蟒行群島，而這期間符文魔法逐漸興盛起來，所以符文之地這個詞誕生了。

理論上說，符文之地才是這個世界的「官方名稱」，而瓦羅蘭只是一個具有時代性的習慣性稱謂，人們說習慣了，只要不會造成什麼誤會，混用也沒有問題。

在這個習慣性稱謂誕生的背後，其本質是人們視野的擴張——人們看到了更遠的地方，於是知道符文之地不只是瓦羅蘭。

而現在，羅德再次提起了這件事，自然是意有所指。

「你知道巨神峰嗎？」眼見著斯維因再次冷靜了下來，徹底掌握了對話節奏的羅德繼續開口，「就是恕瑞瑪西北部的那片山脈。」

「知道。」斯維因雖然不知道羅德想要說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一片真正貧瘠的地方……還有很多不知道堅持著什麼的拉闊爾人。」

「那麼，你知道巨神和星靈嗎？」

……………………

巨神和星靈？

說實話，關於巨神和星靈，瓦羅蘭的常人是知之甚少的——除了拉闊爾人有所了解，除了德瑪西亞人有所接觸，除了恕瑞瑪人有所傳說外，對其他的諾克薩斯人、艾歐尼亞人、弗雷爾卓德人和比爾吉沃特人來說，巨神峰就是個地名，頂多是比較博學的人知道它在恕瑞瑪的西北角，是瓦羅蘭最高的山脈，除此以外就沒了。

至於什麼巨神，什麼星靈……不好意思，沒聽說過。

包括這位諾克薩斯大統領——實際上，斯維因也不了解巨神和星靈的。

「巨神……也算是一種超凡生物了吧。」眼見著斯維因的眼裡出現了疑惑，羅德也不賣關子了，「他們自稱是神祇，掌握著某些符文之力，不過據我所知，能夠真正稱為神祇的巨神並不多，絕大多數的巨神都只是特殊的不朽靈體而已。」

「從來沒有聽說過。」斯維因搖了搖頭，「神祇……很誇張的描述啊。」

「具體是誇張還是自吹自擂……這還不好說。」考慮到自家老婆也經歷了升星成神，羅德倒也沒有繼續說巨神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不是尋常的生命。」

「然後呢？」斯維因顯然無法理解羅德的意思，「不是尋常的生命之後？」

「巨神因為知識不朽的靈體，所以不能來到瓦羅蘭。」羅德也不著急，反而是給斯維因科普起了巨神和星靈之間的關係，「他們引起了拉闊爾人的崇拜，然後讓最強壯的拉闊爾人攀登巨神峰，但滿懷虔誠的拉闊爾人來到了巨神峰之巔，他們將失去自己的靈魂，巨神的意志會掌握他們的身體，於是他們成為了星靈。」

聽到這裡，斯維因終於皺起了眉頭——他甚至開始懷疑羅德實在諷刺自己了，因為從掌握惡魔之力的過程來說，除了他還沒有泯滅自己的靈魂外，其餘的都和星靈相差無幾。

「在知道了這一切之後，我最開始是擔憂和恐懼於巨神的手段的。」羅德這次沒有等待斯維因回答，「但後來，在我接觸到了越來越多的星靈之後，我卻發現，這之中卻別有洞天——巨神峰之上，巨神所在的地方是哪裡？是天穹嗎？」

「……」

「又或者，那些巨神所在的地方……是另外的一個世界，一個我們從未見過的世界，一個像是之前瓦羅蘭人所不知道的恕瑞瑪一樣的世界？」

「！！！」

聽到這裡，如果還不知道羅德想要說什麼，那斯維因就不配統治諾克薩斯了——顯然，羅德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你說諾克薩斯要擴張，要征服……沒問題，我給你找到了一個完全沒有開發過的，可以供你擴張，供你征服的地方！

然後，在幾次呼吸之間，斯維因迅速恢復了平靜。

羅德說的倒是好聽，但……神祇居住的地方，諾克薩斯往那裡擴張，豈不是找死？

「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麼。」羅德繼續著自己的蠱惑，「我也沒有辦法用什麼手段向你證明那片星空之下還有別的世界——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更大，星界之中，如果你願意，將會有茫茫多的世界等待著你征服和踏足，諾克薩斯的未來不應該局限於一城一地，而應該是那片廣袤的星辰大海！」

「我無法接收。」斯維因沉默了幾秒，還是搖了搖頭，「諾克薩斯不會為了一個不知真假的消息改變自己的道路。」

「所以。」羅德終於抬起了頭，雙眼死死地盯住了斯維因，「接下來，我要向你證明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