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性血肉的消息沒能瞞住，位於事件漩渦中心的卡密爾壓力很大。

雖然說作為目前皮爾特沃夫的首領和代言人，人們常常會將卡密爾和艾克並列，但作為當事人，卡密爾卻很清楚，自己對於皮城的掌握力度完全比不上出身下祖安的艾克對祖安的掌控——雖然自己很有威望，也能服眾，但和艾克的說一不二相比，差距還是很大的。

（當然，卡密爾不知道的是，艾克為了能夠達到這個效果花了大量的時間，去和那些自己本來並不願意打交道的人打交道，通過一次次的時間回溯，這才達到了現在對祖安控制的力度。）

在無法絕對掌握皮爾特沃夫的情況下，當大部分的人都開始對那些血肉感興趣之後，卡密爾就無法強令將其毀滅，而是不得不召開會議，商量這玩意的處置。

這是皮爾特沃夫的遊戲規則，即使卡密爾也不能無視——祖安的大革命打破了祖安原有的規則，但皮城卻並未和祖安一樣地覆天翻。

而會議的結果……很不樂觀。

即使卡密爾再三強調，那種未知的血肉極其危險，甚至可能和危險的虛空有所聯繫（這一點是來自於卡莎的提醒，她目前已經基本恢復了——雖然那層甲殼並沒有被剝去，但皮城人為她設計了一個新的供能裝置，雖然戰鬥還不一定可行，但日常卻已經沒有大礙）。

可惜，永生實在是太誘人了。

尤其是對於這些身居高位的人來說，永生永遠是一個充滿了魔力的、無法放棄的詞語。

作為皮爾特沃夫的大佬們，能夠與會的人員至少在生活質量上，都是瓦羅蘭最上流的那一批，海克斯科技的民用化讓他們過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優渥生活，而這種優渥生活則是讓他們對死亡充滿了恐懼。

也正是因為這種恐懼，海克斯軀體改造才會大行其道，即使所有人都知道，這種改造並不能（或者說很難）延長壽命，而且往往有著看不見的代價，但卻總有大量的人對此趨之若鶩。

如果可以活下去，誰願意擁抱死亡呢？

於是，當一種也許能帶給人們真正永生，至少可以大幅度延長壽命的生物材料出現之後，這種狂人來得自然而然，恰到好處。

至於說來自虛空的威脅……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卡密爾也在研究虛空，甚至以一個感染者作為實驗對象，搞了一套半生物鎧甲出來！（這裡指的是卡莎）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卡密爾再三說明襲擊來得詭異、對方很有可能以此為陷阱、研究血肉需要謹慎，但在洶洶民意麵前，她實在是沒辦法。

拼著全力，卡密爾將會議拖到了延期，回到了書房之後，整個人滿心疲憊。

卡密爾看得很清楚，這些血肉絕對不是什麼簡簡單單的戰利品，從一開始就包藏禍心——瓦羅蘭雖然沒有木馬計這一說，但卡密爾也算是人老成精，她根本不相信，這種血肉是無副作用的。

但……卡密爾明白，那又能怎麼樣呢？

對永生的渴望讓皮城的大商人和藝術家難得的站在了一起，甚至一部分激進的海克斯科技工作者都參與其中，他們也許知道這玩意危險，但卻心懷僥倖，畢竟一項技術從誕生到成熟需要很長的時間，他們完全可以等到技術發展到無副作用后，才用到自己的身上，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就這樣，在卡密爾的擔憂之中，第二次會議召開了。

這一次，聯合在一起的大商人、藝術家和科學家發出了統一的聲音，他們以退為進，聲稱即使不匆忙加快研究速度，但總歸不能將其毀滅——如果可以的話，皮爾特沃夫應該組建一個專門的委員會，來處理這些危險但珍貴的傢伙。

這些人說的話足夠漂亮，漂亮到卡密爾也沒有根據徹底反駁，他們甚至舉了海克斯水晶的例子——「在海克斯水晶發現之前，來自恕瑞瑪的珍寶一直都意味著詛咒和不詳，但正是我們充滿智慧的祖先利用了這些常人看來充滿了不詳的寶石，才有了今天雙城的輝煌……而現在，命運將另一種看起來有些危險，但同樣蘊含著無盡潛力的東西擺在了我們的面前，我們不可能將其毀滅，那是對進步的背叛，是可恥的固步自封。」

這段話充滿了皮爾特沃夫式的政治正確，很難想像它的倡議者在祖安大革命之前，還是一個反對技術革新的傢伙。

而面對著這種政治正確，卡密爾再三思量后，終於鬆了口。

「如果一定要研究的話，並非不可以。」卡密爾起身，銳利的目光直視著與會眾人，「但必須要保證最高等級的保密，組建專門的、可靠的研究團隊，最重要的是，在完全確認安全之前，禁止任何形式的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