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很多事情被說明之後，瑞茲和羅德都陷入了無言的沉默之中。

瑞茲在等待著羅德做出選擇——而羅德則是在思考自己究竟要做出怎樣的選擇。

呃，別誤會，羅德對成為守護者、無限制加班沒有任何的興趣，在艾澤拉斯的時候，他就拒絕了提瑞斯法守護者的位置，雖然無論是達拉然還是暴風城、乃至於聯盟都支持他。

一方面是成為了守護者之後需要無休止地工作，再也不會以自己的喜好做事；另一方面則是羅德從來不認為這些事情是可以依靠一個強有力的守護者就可以保證的。

但問題在於，羅德現在已經知道得太多了，這種情況下，瑞茲會輕易讓自己離開嗎？

沒錯，從與迦娜在一起之後，羅德早就做好了搞事情的準備，但正所謂悶聲發大財是最吼滴，羅德真的不希望過早地摻和到大佬之間。

可惜，烈陽神使的亂入使得羅德不得不犧牲生命力，而為了生命力，羅德有惹上了娜迦卡波洛斯，然後就是各種問題紛至沓來。

現在好了，甚至連瑞茲都找到自己了。

「瑞茲決定了，就讓你做下一任的守護者了。」

羅德很想叫瑞茲另請高明，但瑞茲能答應嗎？

抬起頭，羅德看向了沉思之中的瑞茲。

……………………

看著面露難色的羅德，瑞茲也想了很多。

包括最開始自己走上這條道路，也包括自己的失敗的教授生涯。

沒錯，羅德並不是瑞茲的第一個弟子（雖然現在羅德還沒有答應）——在羅德之前，瑞茲也曾經找了一個魔法天賦出眾的少年作為弟子，那個少年名字叫基根·諾和。

那是一個海盜之子，符文法則眷顧的人，雖然他沒有經歷太多的學習，但對符文魔法的掌控卻遠超常人。

第一次見到基根的時候，是在弗雷爾卓德的冰原上——距離現在瑞茲所在的位置並不遠。

那時候的瑞茲剛剛從某個村莊那裡回收了一枚世界符文。

瑞茲還記得那個符文的名字——沒錯，是灰燼符文。

按照符文分類學，它算是一枚世界符文，如果福光島還在，那些法師說不定會為了這枚符文是世界符文還是次級符文而爭論，但瑞茲卻很確定，那就是一枚世界符文。

能夠產生灰燼的，未必只有火焰。

符文的擁有者亞古是瑞茲的老朋友——在瑞茲和冰巨魔們鬧得很不愉快的時候，是亞古幫助瑞茲解了圍，這使得瑞茲免於使用過於強大的力量，而讓自己的精神承受巨大的壓力。

亞古是一個很淵博的人，瑞茲和他很聊得來。

作為一個守護者，瑞茲有很多話想要傾訴，想要訴說，而亞古就是一個很好的聽眾。

可惜，在感應到灰燼符文出現在了這位老朋友的手中后，瑞茲不得不找到他，要他交出這枚世界符文。

雖然是朋友，但瑞茲的理智告訴他，亞古並不能承載一枚世界符文。

然而，和很多偶然間得到了世界符文的幸運兒一樣，亞古拒絕交出符文，並試圖直接地利用其中的力量擊敗瑞茲——這種直接地使用很容易導致世界符文的失控，瑞茲最後時刻出手，殺死了自己的這個老朋友。

瑞茲知道，亞古的部族在失去了亞古之後，很有可能無法阻止冰巨魔，村寨里的九十二個無辜的弗雷爾卓德人可能會面對絕境——但瑞茲沒有辦法。

一枚世界符文如果失控，受到影響的可不僅僅是九十二個人那麼簡單的。

成為了守護者之後，瑞茲在儘可能地壓抑著自己的人性——他不敢有同情、不敢有善良，更不敢有同情。

如果說星靈和半神們保持著自己的神性是符文使然，那瑞茲強迫自己始終維持著理智，這種「自發的」神性，則顯得更加珍貴。

瑞茲不是神，但他需要像是神祇一般消滅自己的好惡，消滅自己的慾望，維持自己絕對的理智，因為他的每一個決定所影響到的，是瓦羅蘭這個世界。

在離開的亞古的村寨之後，冰原之中的瑞茲幾近崩潰，理智和情感的碰撞和碾壓讓瑞茲痛苦無比，而被粗略封印起來的灰燼符文更是充滿了令人著迷的魔力，似乎在引誘著瑞茲——就在這時候，他遇見了流浪的基根。

本來瑞茲只是需要一個旅伴，但和基根交流了一段時間后，瑞茲發現這個蠻族的小子有不少有趣的地方。

基根看起來很倔強——嗯，這意味著堅持。

基根看起來天賦不錯——這是成為守護者的先決條件。

基根是一個被放逐的傢伙——這意味著他沒有太多的社會背景。

基根可以控制著自己的好奇心——這一點在施法者之中難能可貴。

基根……

基根……似乎可以接替自己的任務。

於是，基根後來成為了瑞茲的弟子。

對於瑞茲來說，弟子的意義非同一般，他意味著自己能夠與之交流，也意味著如果自己出現了什麼問題，基根可以像自己對付老師的時候一樣，了解了自己。

對於基根的教育，瑞茲準備了無數套方案，這些方案有的靠譜、有的不靠譜，但不管怎麼說，基根還是成為了一個強大的施法者。

瑞茲在對基根的培養上做的很好，只不過基根的想法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瑞茲以為經歷了放逐的基根會是一個淡泊的人——但實際上，放逐的經歷和童年的痛苦使得基根對力量有著一種病態的渴求，他語言上使用了小花招，騙過了瑞茲，他被放逐是沒有錯的，但是在那之後，他回去殺死了放逐他的人，復仇的火焰點燃了整個村莊。

後來，基根為了力量終究還是背叛了瑞茲，沉迷於龐大的符文之力中，基根成為了布蘭德。

「我已經犯了一次錯誤了。」瑞茲在心裡默默地告誡著自己，「絕對不能犯第二次——所以羅德是成為我弟子最好的選擇，他被符文法則所排斥，不可能和基根一樣，被符文之力誘惑失去理智。」

告誡完了自己之後，瑞茲抬頭看向了羅德。

「現在，告訴我你的答案。」

「那個——說實話，我不想加班，也不願意離開我的家庭——所以，我能拒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