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絕塵往柯林玻璃杯里插了根吸管，推到她面前，「這也是她告訴你的？」

  念白點頭，捧起杯子吸了一口。（由於緩存原因，請用戶直接瀏覽器訪問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絕塵無奈地笑著搖頭，她還真把他當半仙了啊？

  「說說看，」絕塵往後靠在沙發上，雙腿交迭, 看著她。

  念白眼帘低垂，指腹摩挲杯壁，「什麼都看不清，只一片刺眼的白光中，前方隱隱約約有扇門，我就站在那扇門背後, 走不動, 推不開, 進不去……」

  絕塵聽著眉心結起來，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念白再開口。

  就很簡單的一個夢，一片朦朧，一扇門，門後面藏著什麼，她不得而知。

  近些日子，這夢做得越來越頻繁了。

  滿臉難以掩蓋的失魂落魄，絕塵瞧著她，一時間，竟心生不忍，冒出真的想幫助她的強烈念頭。

  絕塵自笑，自己可真是個大好人。

  腿放下來，身子前傾，兩胳膊肘抵在腿上，向她靠近幾分，「你很想知道那扇門背後的秘密？」

  念白微抬了抬眼，便無意撞進了他深沉的瞳里。

  念白心一跳, 不愧對心理也頗有研究, 這雙眼睛，直接就洞穿了人心底，誰敢輕易和他對視啊。

  不過念白作為求助者，不怕他洞穿，還巴不得他洞穿呢。

  念白點頭，她當然想知道那扇門背後的秘密，渴望極了。

  絕塵直起身，又靠在了沙發上，正色兩秒突然笑了，「你的情況和她很相似。」

  「她？你說陌陌？」提到千陌，念白也笑了。

  氣氛一下子歡快起來，不再那麼壓抑，念白神色不對勁，透著戲謔，絕塵領會到，乾乾地咳了兩聲。

  他說：「念白，我聽慕野欽說, 你想起了很多事, 腦中已經有了惟冰和璃沫的記憶？」

  「嗯，但只是部分。」

  念白又吸了口果汁，廚房裡飄來一陣香味兒，她忍不住嗅了嗅。

  「噢，粥熟了，稍等，」說話間絕塵進了廚房，揭開鍋蓋，香味兒愈發濃烈，一瞬撲鼻。

  他拿木勺攪兩下，盛了一碗出來，龍眼、枸杞、紅棗、蓮子……超養生的八寶粥。

  「嘗嘗，」絕塵道，念白伸手去接，眼笑彎成了月牙。

  嘗了一口，念白豎起大拇指，「絕先生，沒想到你手藝這麼好。」

  絕塵含笑不說話，只靜靜注視著她。

  不知為什麼，那雙眼、那笑容……莫名地給他一種熟悉感，似乎，又帶著某種親切。

  就很……莫名其妙。

  絕塵聳了聳肩，無奈一笑，繼續剛才的話題：「那，小雨的呢？」

  小雨的記憶……從來沒有。

  念白輕咬嘴中的核桃，咽了正要開口，突然手中的勺子掉進了碗裡，她抱住腦袋。

  絕塵挪挪屁股坐過去，緊凝著她。

  沒多久，她抬起頭來，眼神變了，除卻剛醒來的迷茫，還有眼尾的一絲繾綣。

  對上絕塵，當機了片刻。

  「絕先生？」

  她又看向了眼前的粥，絕塵準確叫出了她的名字：「璃沫。」

  璃沫「嗯」一聲，端起粥繼續喝。

  絕塵仔細看著她，「剛剛發生的事，你都記得？」

  璃沫又「嗯」一聲，放下粥，捧起果汁，回答方才未答完的問題：「小雨的記憶，我……應該是我們三個，都沒有……」

  「我、小白、冰兒……其實就算將我們三個的記憶組合在一起，我們，也不能成為完整的一個人，因為我們二十歲以前的記憶，完全空白。」

  璃沫說著忽然哽咽了下，似是觸發到了某個點，她一瞬間難過得厲害。

  絕塵相扣的手無意間發緊，指尖白了。

  她這副難過的模樣，讓他很不忍。

  這是憐惜情，絕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種感情，似從骨子裡長出來的，天生的。

  真是……呵呵，莫名其妙。

  這一天真過得莫名其妙。

  他沒將話題繼續往下，而是拐了個彎：「璃沫，你對她們倆，什麼感情？」

  璃沫定定迎上他眸光，「信任，沒認識慕野欽前，這世上除了她們倆，我再誰都無法相信，只有她們不會背叛自己，傷害自己。」

  絕塵斂眉，這種情況，還真是意外，一般人格與人格間，都是對立的，一旦知曉了對方的存在，就想盡辦法想消滅對方，自己占據身體，成為真正的主人。

  沒想到，她們能相處得這麼融洽，對彼此間，這麼信任，這麼關懷，這麼默契。

  甚至……對於慕野欽，對於一份感情，她們都能作出統一的回應，這真的，是獨立的人格嗎？

  絕塵不由目光再度落到她臉上，認真打量起她。

  「那么小雨呢？」

  璃沫含笑說：「我們都想保護她，她是我們的小妹妹，容不得受一丁點傷害的那種。」

  絕塵也笑了，「璃沫，挑個時間，到醫院來吧。」

  到醫院來，讓我好好為你治療。

  「好，」璃沫將那粥一飲而盡，放下碗，豁達一笑，「謝謝絕先生的招待，這果汁，我也帶走了。」

  絕塵送她到門口，目送她走遠。

  折回身，絕塵就給慕野欽打了電話，說明情況後，電話裡頭只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以後我都會陪著她。」

  不讓她再做夢感到害怕時是一個人，茫然無助時是一個人……

  絕塵瞄了眼表，三點了，他這才感到餓了。

  忙將桌上的空碗收了，進廚房接著用剛才的雞蛋烙了張餅，喝完粥吃了餅，簡單洗漱一番，出了門。

  他開車去了一個地方。

  山林之巔，杳冥的紅色三角塔隱隱綽綽，山腳下，他立在車邊昂首遙望，夢中的地方，如今展現在現實中。

  只有一道窄幽小階直上雲霄，通向那杳冥三角塔。

  平時也有遊客來上香火，小階上，下來兩三個人，絕塵與他們擦肩而過，一步一階，走了上去。

  階梯很高，等上去，已近黃昏了，這期間，絕塵腳步未曾鬆懈過。

  從下面看只是隱在林巔的一個角，可當上來，這寺廟如一幅宏偉畫卷真正展開在眼前，才能由衷地嘆為觀止。

  正殿雙扉大敞，那渾身黃金鍍出來的如來佛像，笑容憨厚慈愛，一副普渡眾生的模樣。

  「施主……」

  蒼老的聲音在身側響起，絕塵轉過眸去，夢中的人影一瞬閃現腦海，與眼前的身形重合。

  是那個大師。

  「大師……」絕塵雙手合十，抑制著心下的激動，「您，可還記得我？」

  大師掛著和藹的笑，「記得，你給自己取名叫絕塵。」

  絕塵身軀一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