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第三百七十一 老陰貨的實力
許昌,太尉府上。
馬超手中虎頭湛金槍剛猛如蒼龍般向著趙雲攻去,後者亮銀槍環身轉動,盡數撥開。
看著似乎每一招每一式都兇險非常,但虎頭湛金槍始終不能真正給趙雲帶來有威脅性的進攻。
一旁的滿寵歪著腦袋呢喃道:「是子龍的武藝又提升了嗎,還是因為沒有上馬的原因,怎麼感覺比起先前那一戰打的更隨心所欲了。
也有可能雙方都沒有用盡全力吧?」
滿寵依稀記得,馬超領兵劫營的時候,趙雲跟馬超酣戰一場,他只看了幾個回合,但趙雲說那一戰是不分伯仲的。
可眼前的比試來看,馬超顯然是被牽制的厲害。
倚靠在長廊柱樑下披著錦袍的林墨打著哈欠,意興珊。
從前他是非常喜歡看這些當世一流名將對決的,尤其是喜歡看名將排行榜前十這些人論個高低,好印證下後世的排名對不對。
不過,在看到老岳父一個一個的把這些人給收拾以後,他就顯得沒多大興致了,用老岳父的話說,能打有個屁用啊,跟我比比看啊。
「剛猛有餘,可就槍技而言,靈動不足,別老想著每一擊之下跟人拼氣力,要學會卸力的同時粘著對方。」
一番比試過後,雙手抱胸的老岳父就開始點評起來了。
這可不是後世的綜藝節目那些不入流的導師點評最頂級的歌手,老岳父的話對於他們這個層次的人有點石成金的作用,因此,不僅是馬超,趙雲都聽的非常入神。
自從馬雲祿跟了趙雲之後,事情的發展確實像馬騰預測的那樣,老岳父沒再拒絕馬超的要求,親自下場指導他了。
而且這陪練的小舅子還是個實力超群的人,這對於武痴馬超吸引力太大,每天都守在太尉府上等著。
對此,林墨其實是有一些顧慮的。
畢竟現在自己明面上的表現,非核心人物並不知道最後目標是什麼,就歷史原有軌跡里,馬家是打著開國元勛後人的身份去扶保漢室的,天知道最後會不會走上對抗的路上來。
馬家終歸跟那些需要勸進換取利益的世家不同,很難完全摸清楚他們的底線在哪裡。
不過最終林墨還是沒阻攔,主要是因為劉協現在出手的最終目標來看,到了那一天,呂林這一伙人在大義上確實不算吃虧,能玩下去。
「鍾院長今天過來可是有事?」比武結束了,老岳父在指點馬超和趙雲的時候,林墨才轉過身來看向站在身後許久、鬚髮有些蒼白的鐘繇。
今天算是他第一次到太尉府來,讓林墨有些詫異。
自始至終鍾繇都是雙手籠袖,低著頭,沒興趣看這場當世頂尖武將的比拼。
可以理解,在他們這些人眼裡啊,不管是老岳父還是趙雲馬超,都略顯粗鄙了,沒辦法,這群自視清高的人啊,光知道俠以武犯禁,就是不提儒以文亂法。
「陳群、杜襲和杜畿回來了。」鍾繇默然回答。
「所以呢?鍾院長打算怎麼著,想讓他們官復原職是這個意思嗎?」林墨一隻腳踩在長廊坐位上,右手搭在膝蓋,似是而非的問道。
「根據他們帶回來的消息,目前荊襄的水師有八萬眾,由蔡瑁和張允分別提領,不過文聘也善水戰,並且私底下曹劉已經結盟,準備聯合抵抗朝廷大軍,兩家水軍合併不下十萬大軍,這還沒有算上孫策的水軍。」
鍾繇說完,林墨抬眼看著他,嗤笑了一聲。
看了許久才緩緩站起身來,走到鍾繇面前一步位置,沉聲道:「好,那你替我感謝他們三位了,鍾院長以為將他們官復原職如何?」
「聽憑司空安排。」鍾繇還是那副清高嘴臉,讓人不爽,也不知道說聲多謝允文哥。
「鍾院長啊,他們都回來了,這一下你們潁川派系的力量也算得上有力角逐了,以後還得靠你多多關照啊。」林墨陰陽怪氣的感嘆道。
「司空無需挖苦。」
鍾繇嘆了口氣,「老夫知道,能有今天固然因為司空考慮朝局均衡的問題,可老夫也明白,院長一職也不是非老夫不可,人力終究無法撼動天意,潁川一門的路,都在司空所瞻。」
這話說的還算是句公道話,林墨微笑著頷首,意味深長道:「伱能這麼想最好,可以是你,也可以不是你,你已經走錯了一次,再錯,死的人可就多了。」
「老夫明白。」鍾繇咽了咽口水。
最近他很苦澀,不管是荀彧也好,還是剛剛回來的杜畿他們幾個,都以為是鍾繇撿了漏,呂林一黨下場純粹是覺得不想讓院長的位置交給楊彪那幫人。
鍾繇能怎麼說,畢竟現在他已經成為潁川大纛了,總不能告訴他們自己其實已經淪為了林墨的牽線木偶吧。
「司空,我就想不明白了,他們幾個帶回來的消息根本就無關痛癢,就算不說我們的暗子不是遲早也能探明,拿這就算納了投名狀了?也太便宜他們了吧。」
鍾繇走後,笮融不滿的說道:「最近我發現辛家兄弟和郭圖跟鍾繇走的都很近,他們可全都是潁川人,再加上陳群、杜襲、荀彧他們這群人,潁川勢力會不會太大了。」
「那有什麼辦法,你就是做樣子也得做給天下人看吧,要不然別人會以為脫離曹操棄暗投明卻又被打入冷宮,誰還敢回來。」
林墨無奈的聳了聳肩,「至於你說潁川勢力太大,純粹是屁話,你不就是想提醒我朝堂之上我們的力量反而顯得單薄了一些,最好讓你快點走馬上任大鴻臚,是這個意思吧?」
「要不說司空真是算無遺策,愚兄心裡想什麼都瞞不過你,看來這輩子是逃不出司空的掌控了。」笮融竟然連狡辯都懶得狡辯了,顯然對自己付出的錢莊很有信心。
林墨吐出一口濁氣,重新坐下,眸子裡透著深沉。
剛才鍾繇的話讓他覺得壓力倍增。
曹孫劉三方結盟,水軍的戰力是不容小覷的,哪怕江東那頭四大家族已經明確了改弦易轍的念頭,可正如鍾繇所說,這水軍怎麼也過十萬數了。
而目前自己這頭,就算募兵數量能上來,怕是也很難在秋收大戰的時候破十萬數。
最重要的一點,新兵的戰鬥力太弱了,這不是裝備問題可以逆轉的。
看來,接下來真是需要在這最終一戰里開始著手花心思去準備了。
「司空,黃祖的公子黃射來了。」一名軍士跑了進來拱手請示。
「帶進來吧。」林墨點了點頭。
不多時,一名粗眉闊鼻的披甲青年虎步而來,看著被幾人擁簇著的年輕司空,當即上前作揖,「末將黃射拜見司空!」
「前些天就接到了驛館的通報,但不知道你為何忽然至此,可是江夏方面有什麼情況?」林墨有些好奇的問道。
「回稟司空,是家父命末將一定要親自跑這一趟的,如果不是因軍務不能脫身,家父甚至想自己上京。」
挺起胸膛後,黃射清澈的眸子有些濕潤,帶著哽咽聲道:「來此是想感激司空幾度援手,這一回,家父能夠手刃孫家滿門,全拜司空所賜,這份恩情,黃家人銘記於心。」
「香香也沒了啊」雖然是計劃內的事情,可是聽到這個結果,林墨還是不由感慨。
畢竟是弓腰姬,美名在外,就算不集郵,好歹也想看上一眼,可惜了。
事實上,屠人滿門這件事,林墨本身並不想這麼幹的,可要怪就怪孫策自己屠戮了黃家滿門,如果不把這筆血債給平了,黃祖怕是很難跟四大家族帶領的江東軍消除隔閡。
除此以外,這樣也可以徹底斷絕四大家族與孫策藕斷絲連的可能。
這就是戰場,這就是政治,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黃祖很上道,知道欠了自己的恩情,還懂得派兒子來表示感謝,同時也算是表達自己的堅定決心吧,畢竟,黃射已經是他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對了司空,末將此來還有一事要稟報。」
「你說。」
黃射遲疑了片刻,左右張望,林墨才擺手道:「都是自己人,說吧。」
「喏。」
黃射放下心來作揖道:「江夏原本有五萬水師,但劉琦帶走了兩萬多人,目下江夏水師不足三萬了。可由於我們不再需要向長沙納稅,家父讓我稟報司空,今年江夏的稅賦將全部用於招募訓練水師,預計今秋可以擴充至四萬人上下,再加上江東方面答應給的一萬五千水師,到時候合兵一處不下五萬人。」
「不錯。」
林墨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事就辛苦你們父子了。」
「不過」
黃射面露難色,還是繼續道:「家父讓末將稟告司空,這水軍不比步騎,通過戰場廝殺能短期內練出精銳,他們除了需要配合戰船、精通旗語,還要熟悉長江各處水域的淺灘、暗涌、激流、風向等問題,非經年累月不得精銳。
而荊襄蔡瑁所部的水師,本就很了解長江水情了,又慣於水戰,加上之前劉琦從江夏帶走的水軍,請司空慎重考慮作戰時機。」
光聽這話就知道黃祖不是一個好大喜功的人,相反,他是因為感念自己的恩情,才把這些情況主動告知。
林墨捻著手指,眉心發緊。
如果算計兵力的話,遼神從青徐方面的擴兵,三四萬的水師問題不大,加上江夏、江東方面,就算不過十萬也過八萬了。
不過弊端也很明顯,正如黃祖所說,除了他本部的那兩萬多水師,其他人光是熟悉長江水情就不知要多久,更別提熟悉戰法、旗語、增強默契這些問題了。
而曹操和劉備的水軍不同,他們是可以直接投入戰場的。
從這個方面考量,其實今秋開戰確實是有很多不利的地方。
可現在是兵鋒正盛的時候,而曹孫劉三方都是如驚弓之鳥的時期,從戰機上看,又不容錯過。
林墨揉著太陽穴,有些犯難。
打呢,是一定要打的,林墨不想錯失了眼下堪稱聚齊了天時地利人和的戰爭,只要這次再贏,曹孫劉將徹底淪為歷史塵埃,這十幾年的亂世也將重歸一統。
不過黃祖的提醒,也是不得不慎重的。
林墨復盤著歷史上的赤壁之戰,曹操堪稱滔天之勢卻最終敗北了,說法有很多,瘟疫,驕兵,中了反間計,諸葛亮策動天時,等等靠譜不靠譜的說法眾說紛紜。
要說借東南風這事,林墨其實不太相信,當時那種情況,應該更多的只是為了震懾周瑜而已,亮子會夜觀天象、預測天時這個本領才是關鍵,這是一個不容忽略的因素,得想個法子應對這一點。
當然了,連船這種一鍋熟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了,不過北方人不慣南方氣候,水土不服、滋生疫病,這也是一個重要因素,在大軍南下前也得做好完全準備。
至於反間計那些,林墨還是很有信心的,在自己面前,這招根本玩不溜。
其他嘛,那就只能到戰場之上見真章了。
林墨吐出一口氣,眸子堅定,道:「回去告訴你父親,好好備戰,今秋會獵長江,收拾曹孫劉三家!」
「司空放心,末將一定帶到,還有其他話需要末將帶的嗎?」黃射拱手道。
林墨思忖了一會,也沒什麼了,只道了一聲,「讓你父親跟陸遜、朱桓好好相處吧,這件事他們也出力不少的。」
「末將明白!」接令後黃射便轉身大踏步而去。
黃射走後,林墨便轉身進了內廳,笮融當然是屁顛屁顛的跟上。
他在台案上拿起一張帛布,寫下了一些名錄隨後丟給了笮融,「去備這些東西,分量要足,秋收前全部送到江夏去。」
笮融左看右看,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很多甚至是隨手可得的,有些不明所以,不過看林墨似乎還有事要辦,也沒多問,只鏗鏘道:「司空放心,一定辦到!」
「行了,我稍後就進宮為你辦你的事。」說完就走了出去。
「多謝司空賢弟啊!」笮融笑的合不攏嘴,終於等到了,光宗耀祖啊這是要。
出了門,林墨沒有立刻進宮,而是返回了司空府,反正時間還早,有些事他要先做確定才能心安。
沒多久,陳宮、劉曄、龐統、魯肅、徐庶、賈詡都被請了過來。
「找你們來也沒別的,就想問一件事,你們都是學富五車、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的人,我就問問你們,你們能不能做到預測天象。」
眾人有些懵逼,最近一直是在玩朝堂政治,極少有談到戰爭方面了,突然這麼問,以至於大家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是說要精確的。」林墨再補充了一句。
「在下不才,預測天象不敢說,還是能根據周圍環境變化推斷出起風、漫霧、降雨、髮霜等氣象。」最先開口的是龐統。
其他人沒有開口,不過從他們的眸子裡泛起的自信可以看出,他們應該都有自己的手段。
只有陳宮看了龐統一眼,又看向林墨,「允文,你所說的精確是什麼意思,如何算精確。」
額
怎麼好呢。
林墨想了想,「打個比方,三天後起風,你們能否精準判斷風向,起風時辰,風的強度,風去時辰。」
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愕然了,面面相覷,一臉作難。
「在下辦不到。」魯肅最先開口。
「下官也辦不到。」劉曄也跟著開口。
「下官才疏學淺,無能為力。」徐庶也無奈搖頭。
看著林墨越發失落的目光,龐統把到嘴的話咽了回去,轉而說道:「司空的要求近乎只有異人能辦到,在下只知水鏡先生和諸葛孔明應該能做到司空的要求。」
這麼說來,武侯還真能辦得到。
可惜啊,在這方面弱人一等,很可能會被對方玩出信息差打個出其不意的。
當然了,能預測到大方向其實就很了不起了,林墨自己沒這能耐,什麼時候下雨還得看看自己的風濕腿是不是會疼呢。
林墨點了點頭,嘆道:「沒事,我就隨口問問而已。」
請了杯茶,閒聊了幾句,也問了問他們關於接下來水戰的意見,大多數還是求穩,希望可以像黃祖說的那樣多訓練下水軍,畢竟優勢現在是被牢牢攥在己方手中了。
林墨都沒表態,只是笑著點頭,等聊得差不多了,才起身準備進宮。
眾人辭別,林墨才拉住了老陰貨。
「走,陪我進宮一趟。」
老陰貨不疑有他,跟著一道。
沒走多遠,林墨就挑眉問道:「剛才他們都說做不到的時候,你只是搖頭,是不是有辦法?」
「啊?」
賈詡一臉懵逼,立刻說道:「我沒說嗎,噢,那我現在補上,我辦不到。」
「到底行不行,給個痛快話,這事對我很重要。」林墨褪去臉上笑意,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這司空啊,要像你說的那般精確預測,哪裡是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這麼簡單,分明得精通奇門八卦、六壬陰陽,藉以勘破天機才行。」老陰貨頭搖的銀髮都飛舞了起來。
「誰問你奇門八卦、六壬陰陽了,我就問你行不行。」
「那,勘破天機之人命都不長的,凡人之軀不可妄測天象啊。」
「我問你行不行!」林墨被氣的雙眸瞪大。
「這這有可能,應該,也不是,完全不行吧。」賈詡非常掙扎的說了出來。
「所以,你辦得到?」林墨眼前一亮,攥著老陰貨的手。
「不是,司空啊,老朽略知一二而已,可司空要知道,天象可測,天道無常啊,誰能保證如你所說那般完全不出差錯呢?」
也對。
老陰貨的性格可不會把話說的這麼滿。
也就是說,諸葛亮辦得到,賈詡也有這手段。
其實,像陳宮他們說的是通過周遭環境來預測天象,這在民間都會用的上,另外也可能會通過比較簡單的天象變化進行預測。
但林墨也確信,如果要像自己所說的那樣連時辰都精確判斷,諸葛亮和賈詡所用的肯定是另外一套辦法。
不過老陰貨說的也有道理,天象可測,天道無常,這方面,能作為一個依據,但不能作為一個定論。
即便如此,也夠了。
所以,這一仗,老陰貨必須同行啊!
拜謝炎愛只剩傷痛的盟主打賞!
老哥竟然是先在Q讀打賞了,然後又來起點給我打賞,真的無比感激啊。
磕頭拜謝(砰砰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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