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彥突然轉身看向僕人趙常:「立刻讓文書寫封家書,叫公子立即來南直到西林書院求學!不得耽誤!」
趙常忙答應道:「是!」
「在信里對公子寫明,他要是不來,就打斷他腿!」
趙彥頗為嚴厲地說道。
趙常心裡默默心疼了一下自家少爺:「是!」
「現在西林書院剛設,他哪怕是去國舅爺身邊只端茶遞水三年,將來也能是西林書院前幾代弟子,如此即便將來不能引領天下士林,至少稱雄關中是沒問題的。這關乎我趙家將來,不可輕慢!」
趙彥繼續說道。
「是!」
趙常繼續答應著,他也沒想到自家老爺也這麼看重西林書院的前景。
趙彥則一時又感慨起來:「只恨我趙家無待嫁嫡女,國舅爺還未婚配,若能結為姻親多好。」
……
張貴這裡收到了趙彥的來信,信中也是提他想讓自己兒子來西林書院求學的事。
他答應了。
對他而言,能改造一個是一個。
畢竟改變大明靠他一個人是不行的。
而張貴在收到趙彥的來信後不久,也收到了皇帝召他回京的聖旨。
天啟之所以召他回京,則是因為張貴父親張國紀奏請讓他回京議親。
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天啟也不好違拗了自己老丈人所請,再加上他也有些想見到張貴,便讓內閣票擬司禮監批紅照准。
張貴知道這個時代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
而他沒打算違拗聖旨,因為他現在也打算儘快回京,便也就順勢以遵聖諭父命回京議親為由交待了一下留在江南的西廠官校們,然後就擇日回京了。
在他看來,自己和趙彥這些人在江南清丈田畝和嚴追逋賦,只怕早已在朝堂上引起了很大的震動,暗中不知道多少人會將自己這些人恨得牙痒痒,只怕難免會做出過激的事來。
所以,他得儘快回京。
「永遠也不要低估了食利者的反動程度,何況,如今已是天啟五年!」
張貴屹立在船頭,看著一江秋色,腹誹起來。
不過,張貴倒也好奇張國紀會給自己議定一門怎樣的親事,到時候自己會娶怎樣的一位女子。
天啟這裡則已經提前收到了張貴急遞迴的西廠題本。
題本內奏明了目前追繳到稅糧數目。
「兩千多萬石糧!」
「相當於五年的漕糧收入了!」
「虧那些文官還想以增加區區兩百萬石漕糧的條件來打發朕。簡直是欺朕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富!」
「好在西廠這次又立了大功,硬生生從他們這些人家裡一下子追繳出這麼多稅糧來。」
天啟看著題本滿意地說了起來,接著就對魏忠賢吩咐說:「讓內閣議一議,如何酬獎國舅張貴與浙直總督趙彥等人,另外,問問張貴還有多久回京,他已經很久沒給朕出點子做什麼新器械了。」
魏忠賢聽到天啟說西廠又立了大功,心裡有些酸熘熘的,回道:「是!」
接著,魏忠賢就拿出一份奏本說:「皇爺,這是左都御史楊漣參劾左副都御史制策大臣袁可立的奏本,內閣不敢擅擬,故請陛下聖裁。」
魏忠賢知道,楊漣這份奏本的分量很重,便一直等到現在第一批漕糧進京,且西廠送來追繳糧賦所得總額的題本後,才拿了出來。
天啟聽後,靈機一動,羊怒道:「這種事別來煩朕!」
說著,天啟就繼續在鋸起眼前的一截木料來。
「是!」
魏忠賢沒有像王安一樣勸天啟對此事作出表態,別為木工活荒廢了耽誤了正事,而是果斷拿著奏本去了司禮監。
劉若愚見魏忠賢沒有帶回聖諭,便問道:「這是為何?」
魏忠賢知道天啟這樣做是在釣魚,以沒有態度的方式表達著真正的態度,好讓更多反對新政的跳出來,而不只是處理一個被反對派推出來的一個恪守禮法認死理的楊漣。
但魏忠賢沒有向劉若愚等太監解釋,只吩咐道:「如果是參劾咱家,定讓他楊漣先下詔獄!但既然他楊漣參劾的是姓袁的,那我們內廷就不管,留中!以後凡是彈劾他袁可立的,都留中!」
「是!」
楊漣冒死遞上去的參劾袁可立的奏本就這樣石沉大海。
歷史在這一刻再次產生了變化。
原歷史上,楊漣是以參劾魏忠賢的方式表明了自己和天啟相左的政治態度,而因此落了個下詔獄的結果。
而現在,他倒也算運氣好,因為張貴這個變量的加入,逼得一部分文官走上了前台,成為了天啟實現中興大明的主力軍之一。
也就讓原本是楊漣參劾魏忠賢的歷史事件變成了楊漣參劾袁可立。
代表內廷的魏忠賢因此選擇了中立,沒有親自下場,打破平衡。
楊漣因此等了許久,也沒有等來抓捕他的廠衛。
這讓楊漣很失望,他寧願自己死在詔獄,也不希望自己的奏本石沉大海,被皇帝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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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通過楊漣的死,來激化反對變法者內心怨恨程度的人對此則更加失望。
他們需要通過吃楊漣死後的人血來加強對變法新政的輿論攻勢。
「楊漣必須死,而且必須死在詔獄裡!他不死,事情就不能鬧大!」
黑夜裡,一燈如豆,伸手欲掐滅此燈火的申用懋此時就對一些文官同僚,咬牙說了起來。
「就不應該參劾袁可立,而是應該讓楊漣直接參劾魏忠賢!參劾袁可立,那獨夫和他的走狗魏忠賢不會親自下場,會隔岸觀火!」
躲在燈影里的黃立極此時說道。
「誰讓現在主持新政的是袁可立和他的同黨,南下追繳逋賦的又是國舅爺,他魏忠賢沒有直接參與,楊漣這把利劍也就沒打算去斬他魏忠賢!諸公難道有辦法勸說楊漣參劾魏忠賢?別的御史言官是能做自己門戶口舌,但他楊漣只願做天下人的口舌!」
申用懋說道。
「沒錯,追根究底,問題出在國舅爺身上,國舅爺讓朝堂上現在多了一股勢力,很多時候連借刀殺人都不能做了。」
黃立極說著就嘆了一口氣,接著就眸光冷厲地道:「國舅爺才是最大的禍害!」
申用懋這時說道:「我們這位國舅爺要回京了,聽說是回京議親的。」
「議的誰家女兒?」
……
「父親,你們給我議的誰家?」
張貴一回家就也向張國紀詢問起來。
張國紀道:「這門親事是元輔提的,其實當時我也只是對小閣老提了一嘴,沒想到,元輔就記在了心上……」
「那是誰家?」
張貴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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