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仁老師要留下我吃飯，我沒吃，腦子裡亂亂的，想著王澤義的事兒。我和王澤義有著解不開的緣分，從我在瑞麗遇到他，他在心裡就是一個有錚錚鐵骨的英雄好漢。就算他有外遇，我也能從心裡原諒他，人非完人。可如果說，他是『正氣』的老大，我要怎麼原諒他？
我迷茫的走在街上，電話響了，我看著電話號碼陷入沉思。這個電話號碼曾經是我的救命稻草，每次遇到事情的時候，我總是想著撥通它，得到最給力的幫助。
但是，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對老鬼已經不信任了，甚至我有點不敢相信他還留著這個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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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他來幹什麼？我忐忑的按下了接通鍵。
「餵~」
「哪呢？」
「北京！」
「我知道你在北京，我也在，天橋這邊有一家北京銅火鍋，百年老店，手工切羊肉，好久沒吃了，陪我吃點。」
「行吧！」
我到的時候，老鬼已經到了，菜點完了，牛羊肉，毛肚、凍豆腐……吃火鍋，北清南辣，老北京火鍋的特色，是薄如蟬翼的羊肉片，而且還是手切的。
「有酒嗎？」
「老闆，來一瓶二鍋頭。」
酒來了，辛辣的白酒倒在杯里，我打量著老鬼。好久不見了，鬢角見了白髮。想想，老鬼也是馬上五十歲的人了。可他性情沒變，見了美食，眼睛笑成了彎彎的一條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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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北京幹什麼？」
「帶著兒子來祭奠他的母親，他娘的骨灰留在北京，他都二十多了，該見見了。」
我聽得目瞪口呆：「你有兒子？」
「你對當年發生的事情，大概也都知道了吧，我也沒有必要瞞著你，高曉娟的兒子，名字隨了母姓，叫高子明。是高老的孫子，但因為姓高，也是繼承人之一，所以，保護的很好。」
「高曉娟有兒子？」
「是她來北京之間，在學校的時候，行為不檢點，和別人生的。高老用個人威望，把這件事情壓下去了，還立了高曉娟不許見孩子的嚴令。後來，高老覺得高曉娟不懂道德規矩，就把送到了北京。高曉娟雖然是個中國人，但她在英國長大，對於貞操沒有什麼概念，有了孩子也沒覺得怎樣？她性情耿直，純潔善良。後來，她愛上了李九，又因為國內的道德約束，生不如死。高老了解到了高曉娟的痛苦，故意把孩子帶回了國內。當時，我們見到孩子，完全亂了套。」
「所以，李九才會被朱光拖入困境？」
「嗯，別說往事了，我在高曉娟瀕死之際，答應保護她的孩子，所以，我才在師父去世之後，拒絕成為五十五代謀局者，去了香港，做了孩子的義父。真不要說了，說說你吧，最近怎麼樣？」
我嘆了一口氣，和老鬼碰杯，喝了一大口白酒才說：「最近發現了一個叫『正氣』的組織，我布了一個局，把自己陷進去了。」
「倩倩在香港，這北京還有你對付不了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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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老鬼，你知道嗎？上一次，我和師姐之間的戰鬥，被寫入了案宗。而『正氣』恰恰能接觸到這份文件，他們本就聰明，爭相模仿，現在謀局者已經遍地開花了。」
老鬼把羊肉下到滾燙的清湯里，笑著說：「這是好事兒，師門之福，謀局者能開枝散葉，文德老頭在九泉之下，大概可以吹噓一陣子了。」
「別說了，吃肉。」
「好，吃肉！」
看著老鬼吃東西，總能給人一種胃口大開的感覺，看著他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神情輕鬆愉快，我心裡又不舒服了：「你真不打算問問，你在關鍵時候出現，總要說點什麼吧。」
「現在是關鍵時候啊？」
「要不然呢？你不是每次都在關鍵時候，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嗎？」
老鬼哈哈的笑：「雛鷹展翅，你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指望我保護你啊。我可沒那功夫，倩倩跑到了香港弄得我焦頭爛額。我得承認，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灘上。倩倩和我學藝的時候，是個聰明的孩子，但還沒有到能威脅到我的地步，後來因為你，她融合了李九和我的本領，從此一發不可收拾。而且，倩倩那孩子和你不一樣，她是有野心的，她已經開始滲入高家，她想像高老那樣，成為香港經濟的領頭人。」
「你也有犯愁的時候？」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咱今天，就好好的吃火鍋吧。吃完這頓火鍋，我晚上的飛機回香港了。元旦那天和師姐聚會，才知道你在北京，想你了，聊聊天，吃頓火鍋，沒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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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舉杯敬老鬼。喝了一杯之後，酒勁有點上頭，我看著老鬼，他酒量好，看不出有什麼異樣，而且胃口如初，從頭到尾就沒停過，我們兩個人吃六個人的量，他一個人吃五個人的。
「老鬼，我問你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要發現這個世界是黑暗的，我怎麼辦？隨波逐流，還是破了那道天？」
老鬼笑了！
「你笑什麼？」我有點不高興。
「記得我和你說過什麼嗎？在大海里並不定逆流而上才是勇者，順水漂能更快上岸。」
我記得這句話，那是我離開西安的時候，在火車上老鬼和我說的話。可過了那麼多年，我快把這句話都忘了，他又重新提及，我忍不住陷入沉思。
那次我徹徹底底的體驗過一次黑暗的世界，說實話，感覺並不差。並不是你在黑暗裡穿行，就一定是那種嗜血魔頭的感覺。
我們所在的世界，並非黑白分明。在每個人的眼裡都有對和錯，但是你把這個對錯上升到世界的高度，那對的真的是對的嗎？錯真的是錯的嗎？
……
我舉起杯，敬老鬼，沒說話，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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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一瓶。」
老鬼笑著搖搖頭：「不喝了，晚上的飛機。」
「那真是有點遺憾，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
大概是因為老鐵和我說過，我最近太過疑神疑鬼，誰都不信了，喪失了真我。也可能，我真的不想和老鬼為敵，所以才放下了警戒的心。
「老鬼，說句實話，你啊，還是那個關鍵先生，是我心中最厲害的謀局者。」
老鬼笑了，把當年從火車上拿走的手機還給我，還是老款手機，他滑動著推給我，嚴肅著說：「雖然，我有收倩倩為徒，但是多有戲謔之意，從瑞麗遇到你，我才真正有了收徒的想法，但我又不確定我能不能把這份傳承傳下去。直到李九收你為徒，我才有些後悔，你本應該是我的徒弟。可事實證明，還是文德老頭是對的，我和李九都不配成為真正的謀局者，我們加在一起，才能勉強維持謀局者這三個字。不過，從今天，我把這個擔子放下了，我以五十五代謀局者的身份，把這份傳承交到你手裡，唐南，希望你以後把謀局者發揚光大。」
我看著老鬼嚴肅的臉：「玩真的?」
「嗯！」
「你……你不是，算了，就算你承認我是謀局者，也沒有必要把手機還給我啊，以後不聯繫了。」
「你我雖然同為謀局者傳人，但並不是師徒關係，我也用不著你幫我養老，還聯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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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默的看著他。
老鬼尷尬的笑了笑：「我說實話，我怕有一天，忍不住給你打電話，打擾你寧靜的生活。」
……
老鬼突然出現，又走了。
沒有局……
他最後把謀局者傳人這個擔子無恥的扔到了我的頭上，就想汪仁老師說的，如果得到李九和曹十的承認，我就是一個真正的謀局者了。
我可以封局，鬧著玩一樣的封字，我卻怎麼也寫不出來了。
天下萬物皆不為所有，天下萬物皆為我所用！（曹十）
所有的一切逃不開底層邏輯（李九）
先有道、後有法，一切隨心（汪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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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平之上，唯勝負論（朱光）
在這個世界裡，他們站在頂峰，都是獨一無二的謀局者。我何德何能，能把他們的光輝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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