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人格?
長舌鬼的羊皮日記本里寫到,多重人格的局和他的精神一樣錯亂,但其中一定有一根普通人無法看到的主線,想要識局,必須摒除雜念,找到真正的那根線。
「師伯,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有東西讓你看?」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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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著我走就好了。」
我們並沒有在泰山之巔呆多久,略微休息之後,我們從後山下山,順著一個無人知曉的秘徑,來到一處略微陰寒的山洞。張四點亮了一根蠟燭,讓我看到了洞內的情景。
這畫面讓我有些難以想像,褪色的黃色符籙,山洞牆壁內奇異的刻字,還有時不時露出來的乾涸血跡。我有點懵了:「師伯,這是什麼呀?」
張四從懷裡逃出一張照片給我,我拿著照片,目瞪口呆。
照片裡是老鬼,他被鐵鏈像狗一樣鎖著,一碗稀粥就放在遠方,從照片上看似乎是傳動性質的機關。難以想像,老鬼被人抓住了,對方懲罰老鬼的方式還真特別,不給他飯吃,遠處放著一碗稀粥讓他看著,這是精神上的刑罰。
這時,張四已經朝著洞內中央走過去,洞內中央有一個奇怪的陰陽符號。張四站在陰陽符號上,整個人都像發了羊癲瘋一樣倒在地上,閉著眼睛,口吐白沫。
我趕忙衝過去,救治張四,他醒了,眼神冷漠的像冰,他看著我,我意識到了什麼,朝著洞口慢慢蹭過去,同時觀察著張四。
在上泰山的時候,我已經發現張四是多重人格,最起碼他有三重人格,文人墨客、廚師、老色批。然而現在這種氣質,和我看到的那三個人截然不同,他的氣勢讓我喘不過氣來。
「師伯。」
「曹十,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你這樣乳臭未乾的小兒身上,還真是瞎了眼啊。」
我聽出了一些端倪,覺得沒有必要再演同門情誼的戲碼了,我認真的看著張四:「你對老鬼做了什麼?」
「你的直覺害了你,若是你再歷練幾年,或許能像曹十一樣給我造成一些麻煩。」
「你是『導師』?」
「對,我是『導師』,引領著李九創建『邏輯悖論』的人。」
「不可能,李九怎麼會認不出你來?」
「那個海外的『導師』只是我的一個替身,李九曾懷疑過,他來過一次,但沒有找到證據。曹十比李九聰明一些,他來過兩次,當然,曹十也沒有找到證據。不過,曹十和李九不一樣,他不是那種一定要有證據才會行動的人,他依靠的是自己的直覺。」
「所以,老鬼根本沒有出國,而是來這裡對付你了。」
「沒錯。」
「他還活著嗎?」
「目前還活著,那個道具三天能喝一碗粥,但那一碗粥終究不會維持他生命太久,他找不到逃脫的方法,最後的下場一定會被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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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你師弟啊,為什麼這麼對他?」
「90年的時候,他就該死了,我為什麼這麼對他?要怎麼說呢?從一開始我就想殺死他。你知道五小鬼吧,貪吃鬼曹十、長舌鬼李九、羅剎鬼汪仁、欲色鬼朱光、殺身餓鬼張四。」
「我不知道,除了貪吃鬼和長舌鬼,我沒聽過別的名號。」
「那我給你講講,或許你能從中找到對付我的辦法。」
文德老師的五個徒弟是五小鬼,其實並不是這樣的,文德老師一直在二戰戰場做間諜,他回國之後救下的孩子都不是什麼善人,他甚至能用外國宗教的七宗罪來評價這幾個孩子。
他們分別是,貪婪、懶惰、暴怒、色慾、驕傲、嫉妒、貪食。
貪婪就是張四,張四是一個特別聰明的人,超出了文德老師的想像。他先後殺了文德老師的二弟子懶惰、三弟子暴怒。而且,張四做得不僅僅是殺人,他好像在吞噬人的靈魂。張四殺掉二弟子之後,衍生了一個懶惰的人格,殺掉三弟子之後,又劃分出一個暴怒的人格。
文德老師了解情況之後,利用從西方學來的心理療法,讓張四貪婪的主人格陷入了沉睡。然後,嚴格管教張四的兩個附屬人格,文德老師將張四的作息分為三個階段。張四每日六點起床,有八個小時是附屬人格懶惰,剩餘八個小時是附屬人格暴怒,剩餘八個小時,讓張四陷入睡眠。
從那天起,文德老師開始構建張四附屬人格的人生,用他來壓制主人格的甦醒。那是一段很長的時間,文德老師讓其他孩子晚些來學藝,就是害怕被張四傷害。
有那麼一段時間,張四的兩個人格開始穩固,懶惰的廚藝與日俱增,做得一手好菜,終日在文德老師身邊服侍。其他方面,廚子一無是處,甚至連字都認不全。而另一個人格,暴怒,本來他是一個習武的人,易怒,可文德老師偏偏反其道教之,教他養生、玄學、書法。
兩個人格逐漸穩定之後,朱光來到了這裡學藝。朱光是個愛沾花惹草的人,處處留情。他是情場浪子,哄女人很厲害,其他方面遜色不少。培養一段時間之後,文德老師放棄了朱光,又招來了汪仁。汪仁雖然是個女孩,卻有著超越朱光師兄的智商,可惜她太驕傲了,自以為是。沒有辦法,文德老師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李九和曹十身上,1988年他們同時到達北京,在文德老師眼裡,兩個孩子都非常有才華,李九稍微遜色一些,大多時候嫉妒曹十。曹十,每天胡吃海喝,但心有靈氣。而那時,文德老師也漸漸年邁,所以,他在手裡寫了一個封字,放棄了對張四的掌控。
張四每天占用附屬人格的時間並不多,但他開始布局。最後,張四料理完文德老師身後事之後,遠走山東。作為第一嫌疑人的朱光無影無蹤,李九叛出師門,汪仁心灰意冷留京,曹十隻身去了香港。
我聽懂了:「你殺了朱光?那個用頭油把頭髮背在後面,穿著西裝革履的附屬人格,就是朱光。」
張四殺人,衍生出人格,這就是他與眾不同的地方。
「沒錯。」
「在那一場師門之戰中,你敗了,你的師傅文德老師含笑而終。」
「對!」
「老鬼用那一招『天地萬物皆不為我所有、天地萬物皆為我所用』打敗了你。」
「對!」
「既然老鬼能贏你第一次,就能贏你第二次,他為什麼輸了。」
「『邏輯悖論』的成立理念李九應該和你講過吧。」
「明明必輸的遊戲,只要用對方法,穩贏。」
「對,李九把你教的很好。」
我還是有些不懂:「就算你衝破了『邏輯悖論』的束縛,從境界上說,你最多就是和老鬼持平,你怎麼可能抓住他。」
「『邏輯悖論』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掙錢,也不是統治世界這種無聊的想法,從頭到尾它就是一場人性的實驗。中國的五小鬼,長舌鬼、貪吃鬼、羅剎鬼、欲色鬼、殺人惡鬼。西方的貪婪、懶惰、暴怒、色慾、驕傲、嫉妒、貪食這些講的都是人性。文德老師想通過幾個特立獨行的孩子更上一層樓,他失敗了。而我用數以萬計的人做實驗,終於站在了人性之上。」
我譏笑出聲:「你從頭到尾就是個瘋子,傻子!」
「無論你怎麼評價我,我打敗了五十五代謀局者,超越了他所謂『天下萬物皆不為所有、天下萬物皆為我所用』的最高境界。」
「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怎麼證明?」
張四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硬幣,問我:「你選正面還是背面?」
「總有點代價吧。」
「如果正面我就放了曹十,背面不取你性命。」
我笑了:「張四,你真的是知道什麼叫『天下萬物皆不為所有、天下萬物皆為我所用『』嗎?我不爭,我就是大地上的一粒沙、滄海里的一滴水。我想要,整個世界都在我腳下,我即為神。這就是謀局者。我選背面,用不著你不取我性命,我只是不想讓你把老鬼放出來,我要親手把老鬼救出來,把你送進大牢里去。」
「果然是五十六代謀局者,氣勢很足啊,那你來吧。」
張四說著,把一元硬幣遞給了我。
我摸著硬幣,沒覺得這硬幣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確認它沒有被動過手腳。
「背面!」我喊了一聲,用大拇指彈出硬幣,硬幣在空中翻轉,滑過張四微笑的臉。這一瞬間,山洞起了風,陣陣陰冷。我盯著硬幣,迫切想知道最後的結果。
硬幣落地,我整個人都怔住了,它不是正面也不是反面,垂直落在地面上,插在了地下的裂縫裡。
「你和曹十的命都是我的了,時間到了,再見吧,年輕人。」
張四閉上了眼睛,又像被鬼附身一樣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和我一樣驚恐,他說:「唐南,快跑吧,世界這麼大,只要你跑的足夠遠,他拿你也沒辦法。」
從硬幣垂直落在地面上的那一刻,我就敗了。
不是謀略上的失敗,是氣勢上被完全的壓制住了。
怎麼辦?我要怎麼辦?我神情落寞的一個人下了山。
……
三個月後,我在痛苦中醒了過來,我看到坐在我身邊,神色悲傷的常大春:「常大哥,這是哪啊,你怎麼在這裡?」一邊說著,我一邊看了一下環境,這是在醫院裡,我傷的很重。
常大春沒有說話,抿著嘴。
「火車出事故了嗎?林涵呢,她和我一起在火車上。」
「唐南,你真的不記得了。我來的時候,只看見你留在賓館的骨灰盒,而我們在泰山腳下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你。」
「骨灰盒?誰的骨灰盒?」
「林涵!」
發生了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使勁的想,可什麼也想不起來,頭像被撕裂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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