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方子棟背後有個人。

  汪仁並不在意，成竹在胸，她把耳機摘了下來說：「丫頭，走吧，咱們去吃燒麥。」

  「好！」

  師姐啟動車，我有點納悶：「真訂燒麥館了？」

  本書首發：——

  「當然。」

  「咱一起計劃對付方家，怎麼這麼多計劃外的事兒。」

  師姐沒說話，汪仁反倒是把話接了過去：「這是丫頭的心意，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了，你沒有準備點什麼孝敬師伯的禮物嗎？」

  「我不是老鬼的徒弟，就是萍水相逢他指點過我。」

  「哦？」

  這一點師姐也幫我解釋：「師弟確實沒跟師傅學過，也沒行拜師禮。」

  我聽了更納悶了，謀局者這種職業還有拜師禮呢？

  ……

  清真燒麥館，內蒙的特色，羊肉餡，流油那種，特別好吃。

  師姐訂的這一家環境不錯，屋裡安安靜靜的。進屋落座沒有多久，師姐就恭敬的倒了一杯茶，雙手遞給汪仁，汪仁有規矩的接過，輕輕喝了一口。這好像是某種儀式，我看師姐面露喜色。

  「唐南，你那杯茶就不要敬了。」

  師姐皺眉，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有點嫉妒，嘴上卻逞強的說：「我真不是老鬼的弟子，咱排資論輩的時候別帶上我行嗎？」

  燒麥還沒上，汪仁喝了一口茶，緩緩的說：「我上一次見小十還是2000年，那一年他178斤，我覺得他該減肥了，歲數也大了，這體重對血壓血糖都不好，現在多重了？」

  「上稱難，我做徒弟的也不好管他。」

  「不能由著他性子讓他胡吃海喝，真崩了血管，躺在床上怎麼做謀局者。」

  師姐只能燦笑，還真不是她能管得事兒。

  我詫異的問：「汪仁老師，您叫老鬼小十，是他的小名，還是說你們師兄妹有十個人。」

  聽我這麼問，汪仁猜到一些什麼？問我倆：「你們不知道我們師兄妹的事兒。」

  我和師姐齊刷刷的搖搖頭。汪仁詫異：「倩倩，你都入門了，也不知道嗎？」

  師姐苦笑：「師伯，我真不知道，沒聽師傅說過。」

  「他就你一個徒弟，不把師承脈絡告訴你，他不打算把謀局者的名號傳給你。」

  「師傅有他自己的想法。」

  汪仁苦笑：「哎呀，都是一些臭規矩。我給你們講講吧。」

  ……

  老鬼、長舌鬼還有汪仁都是和一個叫文德老師的人學本領，文德老師是第五十四代謀局者，綽號紅色電波，地下工作者，曾在國外為美國總統工作過，珍珠港戰役有他的一筆濃墨。

  這都是往事，汪仁沒有多說，她主要說的還是謀局者。謀局者每一個時代僅有一個人，傳自鬼谷子。鬼谷子精通百家學問，以天下為局。他隱居深山，弟子卻出國列相，左右天下興亡。

  那時候的鬼谷子叫謀聖，與老子、孔子並成為聖人。但鬼谷子說他就是一個山野痞夫，不能稱聖。於是，他自稱謀局者，寓意就是一個以天下為局的人。

  鬼谷子的門下有很多精英子弟，比如、孫臏、龐涓、商鞅等歷史名人都繼承了鬼谷子的智慧。但是，這些人都不稱呼自己為謀局者，他們認為天下之大，能人異士數不勝數，但能稱之為謀局者的只有鬼谷子一人，其他人自稱謀士。

  隨著時代的變遷，謀局者的逐漸被人淡忘，但真正的謀局者是有傳承的。比如，三國時期，謀局者是劉備，劉備賣草鞋，結交張飛關羽，三顧茅廬，以貧窮之身和曹操三分天下，這和謀局者的身份脫不開關係。

  時代動盪，謀局者就會顯眼一些。社會繁榮昌盛，謀局者自當隱入塵埃。所以，汪仁主要說的還是文德老師。文德，出生書香世界，卻在延安入了黨，以『紅色電波』加入天津這邊的特務組織，為國家效力。在珍珠港被偷襲之前，文德截獲敵軍電波。

  本書首發：——

  在珍珠港被偷襲的五天前，文德老師到達了美國，並將這份電報和密碼本交給了當時的美國總統羅斯福。

  ……

  美國在珍珠港前期，並沒有實際參與到戰爭當中。文德老師拿到密碼本後，說服羅斯福，讓美國的珍珠港軍事基地被偷襲，從此師出有名。

  ……

  太平洋戰爭結束後，文德回國，當了一名私塾老師。他的人生愜意，經常走南闖北，與故友或紅顏知己相邀飲酒。這種機緣之下，文德老師救下了五個孩子，這幾個孩子身世可憐，命運多舛。文德老師就以五小鬼之名分別給孩子起了名，讓他們躲災避難，茁壯成長。

  幾個孩子並不是同齡人，彼此之間差不多有三十歲的年齡差。大師兄張四二十歲的時候來到文德老師身邊跟隨，文德老師覺得張四愚笨，少不經事。於是，文德老師讓其他的孩子三十而立之年再來學藝。

  這樣就導致了，二師兄朱光來學藝的時候，和大師兄差了十二年的光景，隨後五六年汪仁才到了北京學藝。1988年，三十有餘的曹十和李九才來。

  ……

  曹十和李九都是年輕人，而且那一年，香港一個叫高寂的貴人也把女兒送到了北京。因為高寂的父輩曾和老師是舊友，高寂就把高曉娟這個有著中國名字的英國女孩送到國內學習中國文化。文德老師讓曹十和李九保護她，那時的北京正處於高速發展的好時代，哪需要什麼保護。

  高曉娟和李九、曹十打成一片，成為了至交好友。慢慢的，三人之間發生了奇妙的關係，李九一心想得到謀局者這個傳承身份，而高曉娟對李九生出愛慕之心，最重要的是曹十暗戀高曉娟。

  年輕人之間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屬平常，但沒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打破了文德老師平靜的生活。北京出現了一個針對謀局者的局，在那個局裡，高曉娟死在了李九的懷裡，李九精神崩潰，墜入惡魔道。在那一場智者的戰鬥里誰也不看好的曹十卻用那句我們誰也聽不懂的『天下萬物皆不為我所有，天下萬物皆為我所用。』絕地反殺。

  那一年是汪仁生命里最悲痛的一年，李九反叛，朱光失蹤、文德老師在臨終之前將謀局者傳承給曹十，卻被曹十拒絕，曹十離開北京去了香港，與高寂成為忘年之交。

  大師兄張四處理完文德老師身後事之後，回到山東老家泰安開了一家魯菜館。大師兄張四說，他思維愚笨，政治謀略、經商談判、心理揣摩……文德老師的諸多本領，他一樣也沒學會。倒是因為文德老師和他同是山東人，他服侍文德老師的時候魯菜做的不錯，乾脆回家開了飯店。

  汪仁知道大師兄只是謙虛，退隱山洞之後，大師兄有幾個弟子，政途顯赫。而大師兄對此閉口不談，每次津津樂道的就是跟隨師父學的吐息納氣，如今他已經七十歲的高齡，還會經常登頂泰山，取天地之氣，滋養本身。

  過年時，汪仁一家曾前往泰山遊玩，去大師兄那住了兩天。大師兄說老九累了，去他那裡吃了一碗師傅常吃的熗鍋面。小十還是老樣子，一年總要去兩次，豆腐丸子，滷肉飯。

  那時，汪仁知道李九和曹十明爭暗鬥，便問大師兄兩人斗得如何，大師兄憨笑：「他們大概是走累了，到我這歇歇腳，陪我喝杯小酒，我哪能多問。」

  汪仁又問：「朱光師兄呢，他來過嗎？」

  每次提到朱光，大師兄張四便容顏肅穆，他一如既往，冷漠的說：「這裡沒他的飯。」

  當年發生了什麼，汪仁也不知道，她和文德老師學的是心理揣摩，她覺得自己非常聰明，可這幾個師兄弟她誰也看不懂。

  ……

  這時，燒麥已經上來了，汪仁停下了話題，準備吃燒麥。我拿起筷子，發現師姐有些異常，我忍不住問她：「師姐，想什麼呢？菜都上來了，汪仁老師等你上菜呢？」

  「師伯，泰安的魯菜館老闆張爺爺是大師伯。」

  「對啊，丫頭，你見過他老人家？」

  「見過，有一次我路過泰安，師傅讓我去買了一些豆腐丸子。老人家很熱情，還拉著我教給我一套吐息納氣的方法。」

  我笑了：「你大師伯親自指點你，你應該覺得高興，學會了沒？」

  「哪有，我都沒當回事。」師姐快哭了，我第一次見她這樣，想安慰她，又怕忍不住笑了。

  「師姐，咱差不多得了，謀局者又不是修仙，吐息納氣不學也罷。」

  汪仁也是笑而不語，輕吃燒麥。

  ……

  我看師姐發呆苦惱，悄悄給汪仁倒了一杯茶，汪仁端茶不喝，問我：「唐南，你是想當謀局者嗎？」

  本書首發：——qqxsnew

  「現在哪個騙子不自稱自己是謀局者，有啥稀奇的嗎？」

  「自稱和承認是兩碼事，名稱和職責也是兩回事。真正的謀局者要以天下為局……」

  沒等汪仁說完，我把她手裡的茶水搶回來了，倒進我的杯里：「咱別費事了，要是這天下只能有一個謀局者，那絕對不可能是我。」

  汪仁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出聲來：「我認為謀局者只能從小十的弟子裡選，如果你不當，難道要讓給『影』嗎？」

  今天說的我都不知道，這個『影』又是哪根蔥？

  就在這時，尊師重道的師姐，突然拍桌而起：「誰也不許提『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