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其實挺容易猜的,這幾千萬的公司只要把資金倒騰出去,申請破產,張穎只會承擔有限資產的賠付。這就是有限公司的責任,比如你是用十萬塊申請的這個公司,宣布破產之後,理由合理,就能申請十萬元的有限責任。
張穎募集到資金之後,用偷標、違標這些方法獲得的房地產投資,都會以債務的形勢轉嫁到張穎的頭上,然後張穎申請破產即可。
……
班長驚訝了,是因為我猜對了,但這卻不是我猜到的是過程不是結局。
因為偷標事件敗露,和張穎一起投資的房地產商朱老闆潛逃了,債務全部落在了張穎的頭上。張穎不但沒有用有限責任公司的責任來逃避債務,反而承擔起了所有債務。她賣了房子,豪車、名貴的包包。分批還債,可能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學校領導決定,繼續留任張穎,工作保住了,但她被調離了建築管理這塊,只負責教英語。
現在,張穎每個月都用她大部分的薪水來還債,但這個還債的方法杯水車薪,還債的速度極為緩慢,恐怕到了退休,還還不上債務的十分之一。
……
這個結局我可沒想到,這不是謀局者應該擁有的結局。
「為什麼會這樣?」
班長苦笑:「怎麼說呢,大概是張穎老師第一任婚姻嫁給了一個老教授的緣故,她開始鍾意比自己小的男人。於是,就這樣上了當。」
「她被騙了?」
「對!」
張穎在房地產的圈子裡認識了一個人,比她還年輕五歲。年輕英俊,談吐不凡。兩人交往幾個月之後,張穎就深深的愛上了這個年輕男人,聽說他們偷偷領了結婚證。結果,偷標的事情敗露之後,這個姓朱的男人把張穎所有的財產席捲一空。
……
這算因果報應嗎?總覺得哪裡彆扭。我看著班長的神情有些落寞,突然之間想,大概這個班長也喜歡張穎老師吧,要不怎麼對人家的事情如此了如指掌。當然,這個問題我是不會問的,只是幫班長倒了一杯酒,班長喝了有幾杯了,臉紅撲撲,有些上頭,話也多了。
「我知道班主任對你不好,但那個男人刀子嘴豆腐心,也是個苦命人。」
我挺納悶的:「這話題轉換的也太突然了,我們不是說冰霜美人張穎老師嗎?和高強有個毛關係。」
「怎麼沒關係,你以為結局裡最悲慘的是張穎老師嗎?其實是高強老師。」
「為什麼?」
「當時張穎老師誘惑大家投資的時候,高強老師投資了十幾萬。」
他?我挺驚訝的,班主任平日看著挺節儉的,沒看出來他這麼有錢。不過從班長的語氣神態上,我感覺得到,事實應該不是這樣,於是我問:「高強老師被張穎老師拋棄,他不恨張穎的嗎?還能給她錢投資?」
「高強老師是個苦命人,他兒子腦袋裡長了一個瘤,神經被壓住了,走路都不利索,歪歪斜斜的。醫生說要想改變這個狀況,就得做開顱手術,這種手術需要去北京做,價格也不是普通人家能負擔的起的。高強為了救兒子,把多年節省攢下來的十幾萬交給張穎投資了,他想掙錢帶著兒子去北京做開顱手術,結果錢沒了,他兒子的狀況越來越糟糕,這麼下去就得癱瘓殘疾了。」
怪不得,高強讓我離張穎遠一點,估計所有人都覺得張穎挺慘的了,應該改過自新了。但高強覺得,張穎把我認成江河,就是本性難移,想和我接觸,騙我的錢。
我有沒有錢,高強不知道。但我在學校挺出名的,被騙了好幾百萬,還若無其事的在這上學。恐怕學校有不少女孩已經想嫁給我了吧,若不是她們還理智的考慮我智商的問題,現在倒追我的人,應該排起長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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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家的班主任真可憐。」
「可不……」班長眼淚汪汪的,看來酒量到了。這樣下去,也聊不出什麼來了,我乾脆把班長送回宿舍。然後打車去了254醫院,高強老師的兒子在那裡住院。
腦瘤的患者不多,我很快找到了這個孩子,高無悔,才八歲,這個年紀就是瘋跑,瘋玩的年紀,可這孩子卻被困在了病房裡。
我隔著窗戶看了一會兒,長嘆一聲,拿出電話:「常大哥,好久沒聯繫了。」
「兄弟,你是來北京了嗎?」
「沒有,有事求哥哥,我有個弟弟想去北京做手術,您能幫我找個人嗎?」
「欸,別說,我還真認識一個,我們同學,牛逼哄哄的在醫院裡當副主任,不過沒事,哥哥最近我不也混得人模狗樣嗎?能聯繫上他。」
「謝謝常大哥,對了,去年的分紅我不是沒拿嗎?能給我弟弟用上嗎?」
「沒問題啊,六七十萬我能應付,多了,哥哥手頭也不寬裕。」
「應該夠了,不夠我想辦法。」
常大春在電話那邊猶豫了一下:「唐南啊,你要是手頭緊,要不,給妹妹打個電話,妹妹過年的時候來了一趟北京,特別惦記你。」
聽常大哥這麼一說,我腦海里浮現出林涵那個小戲精,還真有點想她了,我趕忙搖搖頭,把這個念頭甩開,擔心的問:「你沒把我電話告訴她吧?」
「沒有,沒有,放心,哥哥我心裡有數,你們倆就不能湊合湊合,郎才女貌的,犯不著東躲西藏。」
「醫院的事情聯繫好了,您通知我。」
常大春在電話那邊苦笑:「要不是不提妹妹,咱們哥倆還能聊聊,行,那先這樣,我現在就給你聯繫醫院。」
我掛斷電話之後,發現高強站在我身後,我面色有些尷尬,打了一聲招呼:「高老師。」
「你怎麼知道的?」
「聽班長說的。」
「班長怎麼知道的?」
「那您得問班長去。」
高強老師瞪了我一眼:「行了,看完就回去吧。」說完,他拎著飯盒要進病房,被我攔住了。
「老師,我讓北京的哥哥給聯繫了一個醫院,他辦事,我還挺放心的。」
「還用不著你可憐。」
說完,高強還想進去,我還攔著,他脾氣犯了,一把抓住我的脖領子:「幹什麼啊?訓你了,不高興,跑醫院侮辱我來了。」
「老師,為了孩子您都能和張穎和解,那為什麼就看我不順眼呢?」
「像你這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就不允許別人看你不順眼嗎?你以為誰都要奉承你嗎?爺就是看你不順眼。」
我大概明白了,去年我被人騙了七百萬,變成了學校的笑談。一般人別說被騙了七百萬,就是被騙700塊,晚上睡不著的時候也得琢磨琢磨。
高強被騙了十幾萬,兒子救不了,眼看神經壓迫,癱瘓在床,他心裡能舒服嗎?他能看我這個被騙了七百萬還愜意活著的人順眼嗎?不能!
我懂了!我根本不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所以我不打算解釋。
「你兒子去北京做開顱手術的醫藥費我包了,看我順眼點不?」
我這麼一說,高強明顯有些氣短:「小子,你敢耍我,我讓你畢不了業。」
「別說那沒用的,我那麼作死,學校都沒開除我,你覺得你能管得了我畢業的事嗎?」
高強被我唬住了,臉色通紅:「醫藥費的事真幫我?」
「嗯。」
「醫院我都問好了,轉院手續門清,錢什麼時候到帳?」
「你把卡號給我啊!」
高強的臉笑成了一個冬瓜:「等我會啊。」
我一把抓住高強:「別急,你不問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只要能救我兒子,你要我的命就行。」
「談不上生死的事兒,只要你把張穎的事兒告訴我就行。」
高強聽我這麼說,愣了片刻,又一次勸我:「你沾花惹草沒人管你,別惹那娘們,她是一顆帶刺的玫瑰。」
「有錢人的嗜好你不懂。」
高強咬著嘴唇:「那行吧,我現在告訴你。」
我鬆開手:「別急,先去拿卡,我看醫院外面有個奶茶店,咱們一邊喝奶茶,一邊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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