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表現的很強勢，我有點怕張茂起疑心。可張茂並沒有什麼異樣，他哈哈一笑說：「我沒有因為您是林志遠的女兒就有別的想法。林小姐我真的是帶著誠意來的，咱們開門見山這一套乾隆扳指我們打算賣你父親3000萬，方法，唐南都和你說了，畢竟辦法是他想出來的。」

  「說了，但他沒說給我多少錢？」

  張茂眉頭輕皺，我心裡一樂，有戲。心中充滿期待的我表情管理的還算合格。這時，張茂朝我投射過來詢問的目光，我默默點頭，表示我真的沒提過分多少錢的事情。沒說過很合理，因為能不能賣3000萬還是未知數。

  了解情況的張茂微微一笑：「林小姐，我說過我們帶著誠意來的，如果我們賣3000萬，您那邊會收到全款七分之一的報酬。」

  「七分之一？」

  林涵重複了一句，冷哼了一聲。

  張茂不解：「有什麼不對嗎？」

  面對張茂的問題，林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桌面上拿過一雙一次性的筷子，慢條斯理的抽出一根，隨機找到一處，啪嚓就給掰斷了。然後，林涵把長的一段推到張茂的面前：「這根筷子一分為二，你那個長一些，我的短一些，你的大概是我的兩倍長。我想說，如果我把這雙筷子復原，你把你手裡筷子掰成兩段再和我一起復原這根筷子，難道就因為你用了兩段，你就能說你的功勞是三分之二嗎？一件藏品也是一樣，它要求的是完美，而不是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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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林涵站了起來，笑著和張茂說：「我這種說法無論您認可與否都和您的預期不同，我想您要考慮一下才會選擇是不是和我合作。告辭，我是真受不了新裝修的味道，而且作為西安人，我也不愛吃燜面。」

  說完，林涵拍了拍我的手：「別喝酒，晚上咱媽給咱們做了好吃的。」

  林涵說完轉身就走了，張茂沒說什麼，他完全懵了，我心裡樂，但嘴上還解釋著：「茂哥，你要相信我，這可不是我的安排，這全是這個女人自己的主意。」

  這種臨場反應真是太棒了，別說張茂沒想到，我都沒想到。價格上談不妥的話，交易沒有辦法繼續下去，這都是正常的事情。

  張茂一言不發，臉色難看。我看著他，認真的說：「茂哥，要不你考慮，明天時間地點，還是你定，咱們繼續談，做生意啊，談崩了還可以再商量，要不怎麼能叫商人呢，對不對？」

  「你們是不是商量好了。」

  「這還真不是商量好的，不過我同意林涵的說法，藏品這種東西只有兩種，一種是殘缺，一種是完美。數學上的七分之一還真不合適用在藏品上。茂哥，就這樣吧，林涵一家還等我回家吃飯呢？騙林志遠的三千萬，僅僅是一個開始。我不能把林家得罪了，對不起，我要先走了。」

  ……

  我回家的時候，林涵早已經到家了，她換上了兔子睡衣，頭髮上松垮的扎了一個辮子。這時，輕鬆自在的林涵正盤腿坐在廚房的椅子上，面前擺著一盤肉丸子，啪嘰啪嘰的吃著。

  我進來的時候，林媽媽恰好過來把肉丸子收走了，林涵一臉幽怨的看著媽媽，撒嬌的喊了一個長聲：「媽~」

  「叫媽也沒用，這是我做胡辣湯的，你都吃了我怎麼做湯。」

  今晚吃莜麵，用手指攆出來的那種。吃莜麵最重要的是湯，羊肉湯、番茄湯，林媽媽還怕我羊肉吃膩了，特意準備了一道肉丸胡辣湯。雖然胡辣湯屬於河南名菜，但西安人認為胡辣湯源自於長安古文化，是後來才在河南廣為流傳的。

  ……

  莜麵似乎對爺爺的胃口，他紅光滿面，還喝了一杯小酒。整整一晚上也沒裝糊塗，我看著他的樣子，心裡清楚，估計是破了天堂藝術品收藏投資公司的局，老人家心裡高興。不過，爺爺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卻映出了奶奶的愁眉不展。老太太似乎有心事，因為我和她交流的少，也無從問起。

  吃過飯，我找了個理由進了爺爺的房間，爺爺把門關上，這才笑呵呵的對我說：「小唐啊，乾的不錯。」

  「爺爺，咱這個局也破了，那些老朋友的錢也要回來了，以後就別裝糊塗了唄。」

  「裝糊塗可不是為了這個局，小唐，我看你不錯，小涵也回家了，你沒事收拾收拾回北京吧，他父女這一譚渾水，你就別跟著摻和了。」

  我聽了極為詫異，這是要攆我走啊。

  有點不對勁啊，這只是我心裡的感覺，讓我說卻又找不出哪不對。

  「到底怎麼了啊？爺爺！」

  「我不能說了，孩子，聽我一句勸，趁著現在能脫身，該走就走吧。」

  老人家什麼也不說，但我能感覺到他的真心誠意，我認真的點點頭：「明天，我解決我自己的事情，馬上回北京。」

  ……

  我從爺爺屋裡出去的時候，林涵正在認真的看書，我看著封面竟然是高中課程。我把書房的門關上，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林涵對面，她放下書，自然的看著我。

  「今天我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你不誇誇我嗎？」

  「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應該看不出來嗎？」

  林涵輕巧的反問，還真把我問住了。林涵現在的狀態很自然，不化妝，皮膚有些干，甚至我能看到她顴骨上有斑。除了這種居家的狀態，她的精神也很放鬆，就好像我在外面工作時八面玲瓏，回到家恢復那個真的自我一樣。

  可是呢，我竟然覺得林涵這種狀態也不是真實的，她在我心裡就像洋蔥一樣，剝去一層還有一層，永遠看不到她的心。

  「謝謝你，今天表現的真棒。怎麼開始看高中的書本了？」

  「都是被你誘惑的啊，我真的想考大學了。對了，你想報哪個學校，沒準我們會成為校友。」

  「能考上哪個算哪個吧，報志願的時候我通知你。」

  林涵笑著點點頭，突然認真的看著我說：「如果你不對我撒謊，我可能真的考慮嫁給你了。」

  這句話讓我心裡莫名其妙的一慌：「我哪撒謊了？」

  「爺爺都和我說了，你根本不是來調查我父親的，我父親的真實身份是線人。你來這裡是調查x司機的吧，那個叫張茂的人是不是x司機？」

  「算是吧。」

  「那你解決他之後就回老家吧。」

  林涵這麼一說，我心裡那不對勁的地方又被刺痛了一下，我笑著問林涵：「這就要攆我走嗎？」

  「走吧，我怕日久生情。你在我心裡的位置太深刻了。而且，我爺爺說了咱倆八字不合，我們到最後沒有好結果的。我可不想最後變成生死離別。那麼痛苦的話，還不如早早散夥。」

  「電影看多了吧？」

  林涵哈哈一笑：「你有計劃了嗎？」

  「有，等你父親回來我們商量一下，基本上就可以解決張茂了。」

  ……

  林志軍挺晚才回來的，帶著一身酒味，他應酬挺多的，但看起來精神抖擻。

  「老婆，我還沒吃飯，幫我把莜麵熱一熱吧，我一進門就聞到肉湯的香味了。」

  「嗯，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喝酒不吃飯傷身體，應酬多，也不能用命拼啊。」

  林志軍嘿嘿一笑，態度端正：「下次注意。小唐，你也來廚房，咱們聊聊。」

  ……

  我坐在林志軍的對面，看著他一臉幸福的喝著湯，吃著莜麵。他給我的感覺，精神和我初見的時候不太一樣了，感覺他很興奮。

  「林涵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了，你利用了我們家老爺子的隔代情，進度推進的不錯。我爸要不是時而糊塗，估計真的留你當孫女婿了。」

  林志軍也不知道爺爺裝糊塗嗎？我心裡暗自揣測，沒多說。

  「我問你一句，要不要當我的女婿，我就這一個女兒，只要你成為我的女婿，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不了，林總，解決了x司機之後，我會回家的。」

  「太可惜了，有計劃了沒？」

  「對方已經盯上我了，他會聯繫我，我會按照計劃讓他們和您交易，我給您一個電話，您幫我聯繫我的聯絡人。」

  林志軍聽到我這句話，陷入沉思，好半響才說：「這樣不合規矩吧，你我都是線人，每個線人都有自己的聯絡人，我和你的聯絡人取得聯繫違反規定。」

  「對方改變了計劃，他一直盯著我，我沒有辦法聯繫於小珞，只能讓您幫我。」qqxδnew

  「行，下不為例。」

  林志軍答應我之後，又樂呵呵的把碗裡的莜麵吃完，這才看了我一眼說：「要不要再吃點。」

  「吃的挺飽的了！」

  我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看到林媽媽正和愁眉不展的奶奶說話，她們看到我，馬上停了。我感覺奶奶好像有心事，但我來這個家時間尚短，還沒到誰都可以和我傾訴心聲的程度。

  ……

  既然大家都清楚我的身份了，我也不用藏著掖著的了。林家的屋子多，給我安排了一個客房，我躺在床上，暫時把心裡的不對勁兒壓下去。然後，我在腦海不斷的思考。根據現在的發展，揣測明天可能會出現的情況。有一種最壞的情況不是我想見到的，那就是張茂這麼急著幫我完成這個計劃，並不是『邏輯悖論』這個組織需要，而是他需要錢來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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