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家嬉鬧一陣，楊凡進了鐵狼的房間。

「師傅。」楊凡看著坐在椅子上有些發愣的鐵狼，輕輕的叫了一聲。

鐵狼回神，看了一下楊凡，道：「小凡啊，坐吧。」

楊凡搬了個凳子坐到鐵狼身邊。

「今天怎麼想著回狼魂了？」鐵狼問道。

楊凡笑笑說：「好久都沒有回來了，所以就想回來看看，沒想到就遇到了這樣的事。」

鐵狼道：「正所謂來得好不如來得巧，我也沒有料到沈不羈來得這麼突然，今日要不是你，狼魂的臉面恐怕不那麼好看了。」

楊凡現在雖然表面上隸屬於狼魂，但是軍隊系統里的規矩並不能完全約束狼魂。所以狼魂其他人面對沈不羈敢怒不敢言，但是楊凡不同。沈不羈拿楊凡其實沒有什麼辦法。

更何況，楊凡像滾刀肉一般，竟然敢威脅沈不羈，哪怕面對沈不羈的恐嚇，楊凡也毫不退縮。

楊凡對於這件事並沒有多說什麼，道：「師傅，沈不羈怎麼敢這麼明目張胆的來狼魂，還這麼囂張？」

「不知道為何，最近上面給我的壓力越來越大，希望我提前退位讓賢。所以沈不羈今天才敢來示威。」鐵狼說。

「師傅，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楊凡問。

鐵狼嘆氣道：「你不在的時候，狼魂出了一次任務。慘敗而歸，你剛才看著他們好像沒事人一樣，他們每個人身上不下兩處重傷，只是忍著呢。」

楊凡大驚，他可知道狼魂的戰鬥力有多麼強，要是出一次任務，某個人受些傷還是正常的，但是如果全部受傷的話，那就是非常嚴重的事情了。

「怎麼可能這樣？」楊凡問。

「我們這次被設計了，要不是獵鷹及時下達撤退命令，恐怕他們有人都回不來。」鐵狼嘆息說。

楊凡皺眉，道：「難道有人出賣我們？」

「說不定，」鐵狼說：「這次的失敗是狼魂建立以來比較嚴重的一次，加上現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很多人都藉機站隊。」

「師傅你有什麼計劃嗎？」楊凡道。

鐵狼搖搖頭，神情竟然有些落寞，道：「最近一段時間，真的是感覺有些老了，好多事情，有心無力。」

楊凡沉默了，他還從來沒見過鐵狼這個樣子。看起來竟然有些無助。楊凡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沉默著沒有說話。

鐵狼也沒有說話了，目光看著桌子上一個沒有照片的相框，久久出神。

楊凡從鐵狼的屋子退出來，找來了其他隊員，一一給他們看了一下傷口，拿出了最近配置的療傷葯，給他們敷上。不出楊凡所料，受傷最重的又是玲瓏。

治好所有隊員的傷，都識趣離開，只剩下楊凡和玲瓏，看著玲瓏肩膀上差不多一個手掌長度，又很深的傷口，楊凡心疼的打了一個寒顫，猛然想起了蘇婉兒。

兩個女孩是差不多的年紀，一個在享受校園生活，一個在為國家安全時刻生死。你說命運是不公平的，那這話絕對是錯的，但你要說他真的公平，楊凡的這份心疼又從何而起呢？

「疼么？」楊凡的聲音很輕柔。

玲瓏也從楊凡的語氣中聽出了憐憫，本來不想回答他，但是猶豫了一會，還是說：「不疼。」

「怎麼可能不疼，」楊凡沒好氣的說：「你說你一個女孩子，這麼拚命做什麼，那幫男人也太沒用了。」

「看不起女孩？」玲瓏語氣冰冷。

楊凡被氣的沒話說，道：「你就非要曲解我的意思么？」

玲瓏沉默。

楊凡嘆了一口氣，給玲瓏治傷。包紮好了，玲瓏起身扔下一句謝謝，就要離開。

「等等，跟我聊聊吧。」楊凡說。

玲瓏頓了一下，說：「不想。」繼續往前走。

「聊聊狼魂和師傅。」楊凡趕緊說。

玲瓏停下了，問：「去哪？」

楊凡想了想說：「去訓練場吧，那邊安靜。」

外面的月色很好，很亮很圓，如果是遠離家鄉的遊子，看了這個月亮不免還有些惆悵；如果是相互喜歡還沒表白的年輕男女，今夜的月色也許是個好機會。

這是一個適合聊天的氣氛，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大家都願意敞開心扉說幾句心裡話。更何況在楊凡和玲瓏心裡，對彼此並不是簡單的朋友情誼。

楊凡沒有跟玲瓏認真聊過天，或者說玲瓏除了跟鐵狼還多說幾句話之外，根本不跟其他人多說什麼。楊凡很疑惑，這麼多年玲瓏是怎麼過來的。

坐在訓練場的一個油漆桶上，兩人之間有一個很長的很尷尬的沉默。

「你當初為什麼加入狼魂？」楊凡看著天上的月亮，問。

玲瓏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她的父親是龍魂的創立者，她的師傅是狼魂的創立者。她很小的時候父親去世，就跟著師傅，就一直在狼魂裡面。

她似乎沒有做出過選擇，好像是理所應當，她就進入了了狼魂。

楊凡見玲瓏沒有回答，換了一種方式說：「你後悔加入狼魂嗎？」

「後悔？」玲瓏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像你這麼大的女孩，正是一生當中最好的年紀，別人都在享受生活，而你卻在拼死拼活，時刻都有可能失去生命。」楊凡說。

玲瓏沉默了一下，道：「我不知道別人的生活什麼樣。」

楊凡愣住了，他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玲瓏從小生活在狼魂，這裡的人幾乎不太與外界交流，連個電視都沒有。每天都在進行大量的訓練，日復一日。

玲瓏也許懂得很多軍事知識，懂得這個槍怎麼開，那個炮怎麼射，但是她征服不了一雙高跟鞋。楊凡不知道這算不算悲哀。

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你嚮往外面的生活嗎？」楊凡問：「先現在絕大多數女孩子一樣，逛街購物談戀愛，和一幫朋友嬉笑打鬧。」

玲瓏似乎也在想象楊凡描繪的場景，問：「比你帶我出去的那天更快樂。」

楊凡知道玲瓏說的是她生日那天，楊凡帶她出去玩，道：「是的，更快樂。」

「不嚮往。」玲瓏回到。

楊凡愣住了，問：「為什麼？」

「那天已經很快樂了。」玲瓏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還是那麼冰冷但是卻可以看到她的雙手緊緊的抓著油桶的邊緣，她內心也很緊張。

楊凡很感動，他不知道那樣的一天給玲瓏留下了這麼深的回憶。

「如果我再帶你出去一次，你願意嗎？」楊凡說。

玲瓏思考了一下，說：「不願意。」

「怎麼呢？」楊凡看著玲瓏輪廓分明的側臉，有一絲絲的迷離。

「她們屬於外面，我屬於狼魂。」玲瓏說。

一陣微風吹過來，吹動了玲瓏的沒有梳好的短髮，擋住了楊凡的視線。楊凡下意識的伸手去將頭髮捋好。

但是玲瓏意識到楊凡的手伸了過來，躲開了。

楊凡的手停在半空，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看你的頭髮亂了，想幫你弄好。」

玲瓏趕緊自己弄了一下頭髮，臉沒來由的紅了一下，又強裝鎮定。

「你還有什麼事嗎？」玲瓏第一次開口問。

楊凡深吸了一口氣，道：「狼魂最近不太平。」

「我知道。」玲瓏說。

「我如果想扭轉這一局面，應該怎麼做。我不知道，我想你應該知道。」楊凡道。

玲瓏沉默了一會說：「你做不到。」

「為什麼？」楊凡說。

「師傅想變則變，師傅不想沒人能改變狼魂。」玲瓏說。

楊凡默默的點頭，說：「這要有個方向就好了。」

玲瓏偷偷的看了一眼楊凡，又趕緊看向別處。

月亮還是那麼美，風也更加輕柔，他們可以聊點別的，抑或就這樣安靜的待著。

其實想讓狼魂改變，鐵狼又很多方法，但是這些方法都是激烈，鐵狼並不想用。或者說鐵狼還沒有被逼到絕境，所以他反抗的力度還沒有那麼大。

只是楊凡很疑惑，鐵狼這樣又傲骨的人，怎麼會容忍別人這樣欺壓在狼魂頭上？這並不是他的性格。想來想去，楊凡都想不出一個答案。

楊凡和玲瓏都在思考著自己的問題，夜也越來越深了。

楊凡突然跳下油桶，道：「明天陪我出去一趟，算是保護我，我明早會跟師傅說的，早點休息吧。」

說著便回去了，因為楊凡不想聽到玲瓏拒絕的聲音。

玲瓏看著楊凡離去的背影，很久才反應過來，說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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