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跨省打人這件事，周易跟孟來財本來有點尷尬的關係，又恢復到正常狀態了。

  周易也沒瞞孟來財，一起在某很清淨的小院裡吃私房菜時，將靈力鍍層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最後道：「蜜獾旅在產品生產和營銷這一塊兒，必然是拿不下的。當然，這或許已經被他們視作盤子裡的蛋糕，怎麼分，他們說了算，外人插不進去。

  但仍舊有一些文章可以做。

  比如說靈力輸出這一塊兒。

  想要規模生產，就必然要壓榨一部分人的靈力積累。

  這一塊兒，部隊也不可能一味的講奉獻，耍流氓是會失人心的，這個鍋沒人會背。

  那麼這一塊兒，你們就可以早下手。類似於老兵基金，利國利民，安排就業，發揮剩餘價值，同時對穩定治安，讓在職官兵更安心的干好本職工作等等，都是有好處的。」

  孟來財捏著筷子皺眉道：「能夠壓榨幾次？以此為其養老，會不會資不抵債？這些桀驁不馴，除了武道和作戰沒有其他生活技能，很可能還有些這樣那樣心理疾病的人，該怎麼安置？」

  周易放下飲料杯，為了大腦，他是滴酒不沾的，但果汁什麼的，很愛喝。

  他道：「這就是商機所在。我發現，這些人之所以難以安置，主要是精神問題。

  人生失意，憂慮茫然，抑鬱症……精神狀態不穩定，身體中的力量就成了易燃易爆品，很容易引發險情。

  每年，國家在這方面的投入，都不在少數，但成效很差。

  武者的軀殼經靈力強化，抗藥性很強，一般的藥劑難以生效。

  那我們就採用不一般的手段。」

  孟來財眼睛發亮，將筷子乾脆撂下：「你有靈丹妙藥的配方？」

  「沒有，但我有鎮邪術。」

  「鎮邪術，邪惡的邪？」

  「嗯，按照道家的說法，邪分外邪和內邪。中邪，就容易精神錯亂，反之，鎮邪，你可以理解成抑制腦電波的處方藥的高級版。」

  「麼得感情？」孟來財問。

  他對這種情緒抑制類藥物，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他的奶奶曾一度需要。最讓他記憶深刻的，就是有一次他奶奶在服藥後，聊起藥效，說：「我現在覺得，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多激動。」

  要知道，他的奶奶是最最親他這個乖孫的，說是溺愛都不為過。

  「說實話，我不知道。我不可能像送財童子那樣，每當需要，就正好能拿出可用的成品。

  這個項目，我需要測試，而項目本身需要國家兜底試點。還有別的麻煩。比如安置問題。

  雖然這方面我也有些想法，但比鎮邪術還不堪，僅僅是有一些思路。

  我跟你說，是告訴你，靈力鍍層技術，想要擴大生產，不管是誰來做這個項目，都必須有人出賣靈力，充當電池。

  而我答應蜜獾旅，半年三十套，八個月五十套，然後就是戰場檢驗。東西自然不差，只要蜜獾旅發揮正常，價值就能得到證明。

  所以，還有一些時間運作。從我這個發明者角度講，並不想這項技術最終成為壓榨武者的利器。

  甚至出現類似器官販賣那樣的綁票、迫害，以及高利貸什麼的壓榨戲碼。

  我相信，官方也同樣希望武者老有所依。

  那麼，你這邊積極的運營，就不止是搶下一塊肉。」

  孟來財邊思索、邊點頭。

  他在迅速盤算：「能贏得武者們的好感，還會有一批堪用之人。

  畢竟既然步人甲+靈力鍍層，能給予官兵巨大的強化效果。

  那麼搞定了精神問題的老兵、武者之流呢？」

  要知道，時空裂隙讓城市和農村，遠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安全。這背後有人負重前行，並且耗費昂貴。

  這是個風險行當，卻也是個嘩嘩流錢的巨大市場。

  前些年，大夏對於這個市場的監管，是比較嚴的。

  但這幾年，由於多方面的原因，其中就包括周易提到的老兵、和潦倒武者的安置問題，這個口子有所放鬆。

  頓時，類似國外武裝承包商的組織就冒了出來。

  當然，迄今為止還沒有那個能夠跟國際知名的『黑水』、『蠻小子』公司媲美，武器使用權限也沒那麼大。

  但必須說，這個行當堪稱方興未艾，很多人都能看的上眼。

  尤其是不差錢的，誰還不想有一支可靠的力量，保護自己，以免被當財神劫了？

  就像孟家，每年在這方面的開支，就非常的高。

  但是……

  孟來財探前身子問：「人被當成電池，靈力都被抽走了，拿什麼端這碗飯？」

  周易反問：「你覺不覺得，這跟抽血有點像？」

  孟來財覺得自己一下就明白周易的意思了：「如果我們收留的這些人，汲取靈力的效率，能跟骨髓造血媲美，不，哪怕只有骨髓造血的十分之一效率，會落魄到當人形電池？」

  還有半句他沒說：如果你有辦法，量化提高武者的靈力汲取效率，那還開什麼公司？直接說你想要啥就可以，國家肯定不還價的。

  當然，周易還真的有，只不過不方便傳授。

  同時，他也有這方面的野心，那就是猴版的猴版。

  不，這麼說不對，關鍵不在於法門，而在於閥門。

  誰組織生產財富以及分配財富，誰就擁有權柄。

  按照這個道理，控制才是關鍵，而不在於生產力的高低。

  生產力低，可以奴隸制、封建制；生產力高，可以資本、社會啥的；總是能給出對應的生產關係，關鍵是掌握生產關係。

  周易想要達到的，是周潤發在{滿城盡帶黃金甲}中以帝王之口手的那句話：「我給你，才是你的，我不給，你不能搶！」

  潛台詞：你若擱我這兒裝，我隨時能收回給予的，教你做人。

  如果要是有這麼個閥門兒，現在他就敢幫李忠良立旗杆兒，然後就可以考慮上高台桌分權力蛋糕了。

  雖然這會觸動很多人的利益，勢必有一番波折。

  但他相信，結局會是美好的。

  哪怕是武聖比之，都會稍遜一籌。

  武聖有堪比人形核武的戰略武器美譽，可就像伊桑·霍克在{戰爭之王}中說的那樣：核彈都坐在發射井裡，每天殺人的是步槍、手槍，它們才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那麼，作為武道方面的卡拉什尼科夫，的確是榮譽+餘生衣食無憂+軟禁就能搞定。

  可如果卡拉什尼科夫呢能隨時令賣出去的每一把AK47變成廢鐵呢？尤其是，AK47，還將在很長時間裡，完全沒有競爭對手。

  所以說，掌控力量，比創造力量更重要。

  而周易也相信，必然存在掌控的技巧。

  堂堂修道者，怎可能連制出三屍腦神丸的神龍教教主都比不過？

  然而，現在沒有，又是不爭的事實。

  誰叫他的師承來路不正。

  當然，像這種關係重大，卻又八字都沒一撇的項目，周易是不會瞎嗶嗶的。

  他從另一個角度來闡述問題：

  「在我看來，靈力就是一種能源。它確實至關重要，但它終究會被攻克，就像人類對煤炭、石油、核能的利用那樣。

  相對而言，智慧和經驗，才始終是搶手的。

  同樣拿著槍，有人是神射手，有人只會扳機扣到底。

  人才，口號喊的很好，實際上人性的追漲殺跌，使得人才市場很畸形。

  人們總是追逐那些能考高分、擅於表演的。

  我們為什麼不反向思考一下，從所謂的廢渣中淘金？」

  孟來財聽懂了周易的思路，也仿佛看見了其野心。

  「你是打算，通過外力，來讓把這股力量利用起來？」

  「可以這麼說，我擁有的技術條件，值得在這方面做嘗試。」

  孟來財道：「但我必須提醒你，這個項目真要做起來，水有點深，必然會有官方的、軍方的、甚至醫學方面的監督。」

  「商機也多，不是麼？」

  「嗯，那倒是，這個我得回頭跟我老逗商量。膽大心細，尋找合適的切入點和辦法。」

  周易點頭，這份審慎和縝密，的確是應該有的。

  孟來財又問：「對了，你要做實驗，需不需要資源配合什麼的？」

  「看情況。坦白說，我沒打算將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

  靈力鍍層項目本來還不太成熟，就硬上了。五十套裝具，已經影響了我的成長腳步。

  這樣的事，有一次就夠夠的了。所以，讓我們走著看吧。現在確定什麼，還為時過早。」

  周易挑明了態度，卻也給了孟來財足夠份量的信息。

  孟家能不能把握住這些機會。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孟來財也知道，能量食品那樣的好事，不會有第二次了。

  現在的周易可不比當初。

  所以，他得記住父親的警告，從心態上適應新的關係，私人感情是私人感情，事業是事業，周易肯給他一些重要情報，這就已經是念舊了，也跟這次他幫忙處理周茹的事有關。

  但這樣一來，能量食品引發的爛事，虧欠其實尚未抵上。

  於是吃飽喝得，孟來財拿出早準備好的一份資料：「看看，都是一般情況下沒辦法運過來，買到手也沒法上路的外國車，喜歡哪輛隨便挑。」

  從這些資料上，周易就不難看出孟來財的煞費苦心。

  風格多樣，時尚靚麗的、清奇妖嬈的、厚重大方的、力量澎湃的……讓人想起了那句『車如美人，環肥燕瘦，各有風恣』的說法。

  周易最後選中了騎士十五世。

  這款車在這個世界，不是誕生自楓葉國，而是高盧國。

  因為天軌交錯帶來的異界生物入侵，居住生活安全性，較之地球明顯低一個大檔次，因此差異體現在方方面面。

  其中就包括裝甲越野車的大行其道。

  騎士十五世，就是高盧向夏國的北重暴龍致敬的產物。

  當然，沒有全抄，畢竟高盧人的對外人設，對美的愛好和執著，以及浪漫情懷，是排在數一數二位置的標籤。

  在這樣的背景下，北重暴龍顯得太過傻大憨粗了，高盧人認為不僅要有硬朗的一面，還要有優雅的一面。

  另外，騎士十五世在這個世界的定位不是超豪華，也沒有全手工打造的噱頭。

  它就是一款軍車的民用版，就像悍馬明勇版一樣，靠軍粉以及打安全感的牌來量販經營，嘗試在中高端越野車市場分一塊蛋糕。

  孟來財將這車的資料加入，是因為這車今年剛問世的，夠潮。

  選完汽車後，則是選宅邸。

  這個周易原本是打算放一放的。

  一方面，國情不同，大夏的房地產業跟他熟悉的種花家有著很大的不同。

  也熱，但圍繞的基調，則是『高安全性』，這個基調甚至是全球統一的。

  再說的露骨些，權貴扎堆的房產，就貴。

  權貴扎堆，不僅代表著第一流的高標準設施、治安巡防、出警響應，還意味著強大的武道人士，也多半在這裡居住。

  所以，哪裡最安全，不言而喻的。

  次一級的，就是武御之地周邊。

  所謂武御之地，就是先天和先天以上級別武者打卡上班的坐鎮之地。

  可以理解為另類的消防局。

  但人家這裡出警時不鬧騰，鳥語花香，就像個小公園。

  與這小公園比鄰的地段，無論是地皮還是房價，都十分的高。

  基本上沒有居住社區，而都是公寓樓，又或高檔寫字樓。

  因為高端武者是打卡上班的，所以老闆們想要工作時間安全有保障，來這裡蹭安全值就很划算。

  同時，公司總部坐落在這等地方，也更有人才吸引力。

  類似的情況其實還有很多，像社區裡有個知名武者，整個社區的價值都會提升等等。

  這也是為什麼全民習武，趨之若鶩的一個原因。

  只要能出頭，待遇確實不用愁，還有著許多隱形的特權和福利。

  周易如今也已然習慣考慮這些因素。

  他的學生檔案還在神木市，也沒打算更換故鄉。

  而現在都已經十一月中旬，明年高考之後，就要去聖武大就讀。

  拿到聖武大的敲門磚，不管他去哪裡落腳，都是他令那裡的地價、房價增值，試問，他需要著急投資房產嗎？需要在北寧買套房嗎？房買不住，難道再花錢僱人住？

  然而，孟來財給的房產資料中，有一幢著實是太合心思。

  他就問：「這處地產背後有什麼故事啊，價格後面竟然少個零。」

  孟來財看了一眼，道：「是少倆零。中正大廈，坐北朝南，武御之地就在它的正南面隔條街，從空中看，就像它家的門前草坪。

  當初地價競拍，可是創造了北寧的新紀錄的。」

  「看來問題還不小。」

  「也不算特別大，否則我也不能給你推薦。」孟來財解釋：「這裡去年出過一檔子事故，時空裂縫，少見的出現在天上，正好就在中正大廈的頭頂，爬梯摘星的格局。

  結果坐鎮武御之地的先天出警重傷，到現在還在調養。而時空裂縫雖然後來關閉了，但就像是活火山，活躍值較高，再次出問題的概率有億點點高。」

  孟來財又道：「我也不瞞你，這大廈的開發商，跟我家較好，當年我爸來省會開拓事業，是人家幫忙站穩腳根的。

  中正大廈，是這位準備的一個招牌工程，請了最好的設計師，用材用工，也都不計成本，據說扛九級地震。

  這個我覺得有點吹，但七級應該問題不大，你有興趣可以看下設計圖，人家這框架，竟然是有彈性空間的，可以搖而不倒。

  至於外形格局上的亮點，只能說，是個人都能看出好來。

  所以說，東西真是好東西，這個價格，外人拿不到，有你師父的光環，才拿得到。

  就是想借強者光環，去去住戶、租戶的心病。

  倒是不存在房賣不出去之類的問題，樓還在打地基，就已經被搶購一空。目前只是人氣不旺，沒有該有的體面，猶如被打入冷宮的皇后。」

  周易點頭：「我去看看這個空中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