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祁山被張包軍拿下前後，散關同樣在進行激烈的攻防戰。

  散關，乃關中四關之一，另有東潼關，南武關，北蕭關。

  作為南山咽喉，扼蜀、關中交通之地。西周之時，此因為散國之地，遂以得名。

  據此者，更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態。

  世人言之，南不得散關，無以圖關中。

  當年楚漢相爭，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正是途徑此地。

  趙雲望著前鋒正在衝鋒攻關的兵士，濃厚的大眉豎起。

  從沮縣一路攻來，直到散關之下，皆一路順風。

  他所領的中路軍，也成為了三路大軍中，進度最快的一部。

  眼看只要拿下散關，翻閱南山，即可直取關中腹地陳倉，進而兵臨長安，並阻斷關中對涼州的糧草軍械支持。

  誰曉得，漢軍大部，連攻三日三夜，以各部輪流而上，以行攻奪，卻因地勢限制，敵軍防範之嚴，散關久未得取。

  整個戰場情形，變得嚴峻起來。

  「吾部攻關的最大壓力，來源於兩側之箭樓，唯將此威脅去除，才能引得轉機耳！

  但以箭樓高大，建立陡峭之地，難以攻奪，甚以為憾！」

  一身袍鎧的陳式，手持長矛，來到了趙雲所戰的矮坡上，同樣抬頭仰望。

  趙雲回頭道：「子詹，沮縣運來的勐火油到何處？」

  陳式眸光一動，道：「還要半日路程，將軍是打算以勐火油燒之，以做摧毀？但卻不知能否投射而上！」

  勐火油是北伐之前，關興奉獻的技術，如今出產不多。

  趙雲和魏延這兩路是奇襲，兵少，所以攜帶了些。

  趙雲沉吟道：「正是如此，吾部不能因攻散關，而致損失慘重，接下來陳倉多地，還有強敵。

  吾部當保存好整體實力。

  遂在吾看來，可試試勐火油之威，以將散關上之建築燒毀，趁亂而攻。

  至於能否拋擲而上，子詹在外領兵，未有往匠營去過，但吾當日有幸同使君參觀過。

  於幾十丈之高地，藉助工程兵士，只要把握好角度力道，可拋擲而上。」

  陳式目測了下散關上下高度，但感拋射車真有這般厲害？

  他想到了在軍中聽到的匠營傳聞，不覺間信了幾分。

  「善！那就讓輜重屯建造拋射車，吾部正好藉此修整，等勐火油到，再發起總攻！」

  散關城頭，魏軍大將費耀，不斷巡視下望。

  作為涼州軍閥之一，，鎮守散關，費耀自覺職責重大。

  他本人同賈詡，為同鄉。

  而作為關中軍閥一員，費耀不如馬騰和韓遂那般勢力龐大，但同屬有勇有謀之將。

  「蜀軍竟然退下了？下方大將，乃是趙雲、陳式，此二人皆以為能征善戰之輩，前者更以奪取漢中，以為首功。

  此時退下，莫不是有詐？」

  正在城頭巡視的費耀，不覺思襯道。

  但趁著蜀軍的進攻停下，散關關城上，一眾人等，迅速開始了物資補給，傷員安置。

  費耀巡視一遍，囑託守衛之軍將，且當以小心行事，他正待入關城之內時，忽聽一道喧譁聲響。

  原來是昨日到來，並於關城府舍休息的督軍曹爽再次上城來看。

  原本曹真是征西大將軍，曹爽也被安排在長安。

  只是之前曹真出兵，留下了曹爽。

  如今劉備北伐，曹爽被派來監督散關、陳倉一線。

  費耀忙迎了上去，想昨夜曹爽初來，他於關城上為之解釋戰局一樣，費耀一邊讓親隨拿好盾牌防衛，一邊親自指著城下的蜀軍之部，介紹當下的戰情。

  「蜀軍在此時選擇退下，而非繼續強攻，將軍覺得是為何？」

  曹爽眯著眼睛，望向城關下的旗幟，上書有「趙」「吳」字。

  大將趙雲，他亦有耳聞。

  在攻關的關鍵時刻，趙雲退下，這一反常態的情況，由不得曹爽心生疑惑。

  為曹爽所問，費耀一時半會也難以給出確切答桉。

  他看向遠方退回軍帳，進行修整的蜀兵，道：「依之見，趙雲或是等待援軍！

  其率部連取三日，本部人馬早就睏乏。

  以重修整，同時也是恢復本部士氣。」

  曹爽點了點頭，蜀兵士到底有多少。

  根據這兩年於蜀內的情報刺探，含郡兵防務在內，恐有二十餘萬，這還不算蜀州府下令各鄉地每於農閒時，訓練的龐大鄉卒！

  陛下已有來信，其已派父親率部來支援。

  只是蜀軍三路來襲，打斷了陛下覆滅江東之計劃。

  曹爽想到許都傳來的諸多事宜，心中亦是感嘆，誰又能料到劉備會有今日？

  並在旁人以為蜀會以休養生息時，忽然率領主力大部而去？

  在為費耀陪同往城下走時，曹爽不免囑託道：「將軍，除小心蜀援軍外，還當小心蜀軍於其他地方，來取散關。

  吾總感覺，趙雲於三日攻伐，未有奪下後，不單單是等待援軍那般簡單，多以未盡全力，想到了其他取關辦法！」

  費耀忙抱拳道：「君子放心，末將定會加強防範，定不給之機會。」

  同夜。

  散關下，火把沿山巒而動，蜀軍大部人馬，繼續往前推進了上百丈，正好處在關城上的弩箭射擊邊緣之地。

  數個時辰過去，在天際剛剛出現一道白光之際。

  在此之間，蜀軍中，十餘架花費一日一夜建造的拋車被推到了陣前，在散關守衛兵士剛剛反應過來時，裝滿壇罐的拋車就已經發射。

  勐火油從天而降，擊在關城和旁邊的箭樓之上。

  下一刻，二十多個長弩，箭頭特地燃透，化作一條火蛇，飛向了關城之上。

  休休休！

  一連三次輪射之後，整個散關關城上瞬間冒起了濃煙，叫喊聲不斷。

  藉助關城之混亂。

  大將趙雲下令，全軍發起對散關之總攻。

  陳式率部從前策應，這一次，比前數日攻伐之戰，更順暢不少。

  「頂住頂住！」

  守將費耀臉上沾著黑灰，不斷高喊。

  曹爽昨天下午剛剛離開，他本人又立下了軍令狀，可沒想到一夜過去，局勢急轉直下。

  蜀軍中，竟然採用了火攻！

  費耀本人不是沒有預想過蜀軍會採用火攻，但以散關的地勢，他自信蜀軍無法將火勢引上來。

  可面前發生的一切，正以無情的摧毀了他的猜想。

  「殺！」

  兩側城關，傳來了蜀軍不間斷地殺喊之聲。

  整齊有序的蜀軍，加上這兩年不斷訓練的攻城方式下，一旦尋到了敵方之破綻，蜀軍即會將敵人破綻放大，藉此變成己方優勢。

  何況最先衝上關城的，是為身著盔甲的精銳之士，便如費耀，武力雖然不凡，且主動頂了上去。

  但在此中大規模的戰事下，個人武力終究有限，只能看著關城上的本部將士，先為勐火攻擊，今再被殺得節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