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泰大喝一聲,跳上江東的艦船。興奮的把上衣撕掉,舉刀沖了上去。身後是麾下一屯精銳,一往無前跟著。
荊州軍的床弩還在射擊遠處的江東戰船,弩箭落下來,先打在一個江東軍士的肩上,砰得一聲,連肩胛帶嵴椎都被巨力摧斷,身子不成樣子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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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呼嘯著擊中了甲板,打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江東軍分出兩個小隊來修補漏洞,也指揮弩箭不停發射,阻擊近前的荊州水軍。
而比床弩更據打擊力的拍竿,此時都至少擊沉一艘江東艦船。
只這半個時辰,江東已經損毀了三十餘艘戰船,有一千多水軍跌落水中飄走。
州泰一刀斬下身前一個江東兵的頭,更要揮向第二個,那人卻被一桿槍刺穿了胸膛。
知道是身後的袍澤支援,州泰更是熱血上涌,呼喝連連。
「殺!」
報效將軍!
自己絕不會比任何人差。
韓當久經戰陣,還是第一次這般被動。
被關興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時見己方已經處於被動,不由得緊張起來。
方才對面胡班一番攻擊,好在被孫靜帶人擋了回去。
座艦稍稍後退,已經能看清戰場形勢。
己方水軍三路出動,弓弩齊發,向荊州軍攻擊。
右路已經失利,左路還在支撐,只有自己中路留存實力。
但是自己中路的人馬參戰時間雖短,卻同樣經歷了慘烈的廝殺。
由於距離遠,現在是對方床弩主要攻擊目標。
若以水戰而論,這些人哪是他的對手。
但是自己先是不能專心指揮戰鬥,後有被動挨打,這才落在下風。
若是有機會整頓隊伍,未必不能反敗為勝。
韓當一不做,二不休,仍然命令中軍後撤,脫離荊州床弩的攻擊。
然後一聲令下,喝道:「下水鬼!」
水鬼,就是水下行動的特殊兵種。
江東歷來培訓最多,在赤壁之戰也有使用。
如今已經進入冬季,天氣寒冷。
這個季節水鬼下水,就算鑿了對手的戰船,回到自己的戰船了。
但是只要沉了對方幾艘船,便可阻住追擊,使對方通行困難。
到時候,憑藉人數優勢,韓當還有機會。
江東水鬼們只著短衣,撲撲的跳入江中,向荊州船隻游去。
只是逆流而上,又是如此季節,能自由行動的只有半數。
剩下的那半數,都在下水一刻鐘後沉於江底。
這些水鬼雖然隱秘,還是被關興麾下發現。
關興令旗揮動,開始命令弓箭手放箭射殺這些水鬼。
韓當想想的很美好,只是現實殘酷。
百餘名水鬼,只有二十幾人抵達了關興麾下戰船附近。
只是在鑿沉了兩艘戰船之後,這些人也都被凍死在船底。
關興麾下戰船都有鐵板勾連,還有繩索、小船。
雖然損失了大船,但是人員並無傷亡,都被關興指揮人接應了過來。
同時右路孫賁衝突不出去,只得敗退回來。
只是孫賁的樓船,被於琦指揮人用長索鉤撓拉住,一時之間走脫不開。
脫離荊州追兵之後,韓當還不等鬆口氣,就見孫賁右路要被消滅靜了。
如今戰事並不激烈,孫權從船艙中也看見族兄怕是凶多吉少。
「義公老矣!如此優勢,如此堅船竟然寸步難行!孤出去……」
孫權在發牢騷,恨不得親自操刀。
只是想到那呼嘯在空中的長大弩箭,想想又作罷!
此時孫賁被胡班壓制,已經失去了船首位置,被壓迫到船尾。
孫賁親自帶人,拼死抵抗著胡班等的進攻,到處都是拼殺聲。
「孫將軍,速速上船!」
終於有江東艦船冒著滿天亂飛的箭支衝出包圍,趕來接應孫賁。
就回孫賁後,孫賁樓船就被胡班俘獲。
而孫賁已經身背十二處重創,全身是血,昏倒在船上。
衝鋒舟傳回前方訊息,韓當心也懸了起來。
韓當在關注戰局,關興也緊盯著韓當所在。
胡班原本是要搶奪韓當座艦,只是有孫靜、韓當奮力抵擋。
更怕陷入包圍,胡班不得不撤走。
可是韓當樓船之上,必定是江東重要人物無疑。
否則不會有江東左右軍不顧死傷救援,此時也不會敢獨自脫離戰場。
「向右調整一寸,望山太高半寸!」
關興沒有帶人奪船,而是親自操縱座船上的八牛床弩。
八牛!
顧名思義,有八頭牛的力氣。
這架床弩之上的弩箭,也與眾不同。
尾翼竟然是鐵製的刀片!
陽光下寒光閃爍,讓人見了不寒而慄。
「我來!」
見床弩調整好角度,關興讓其他人讓開,親自釋放。
彭!
關興大錘落下,床弩的削子被打開。
嗡……
韓當剛指揮人救下孫賁,正要整軍再戰,卻忽然聽到破空聲。
「不好!」
已經被床弩偷襲一波的韓當,此時也意識到又是穿滾來襲。
這次的弩箭飛過四百步,仍然還有餘力。
「轉舵!快規避!」
隨著韓當的指揮,蓋海號移動起來。
韓當目光看著那弩箭飛過來船首、飛過了船舷、桅杆……
最後落在了水中。
「呼……」
韓當長舒了口氣,好在沒有擊中。
「韓老將軍!」
只是韓當剛放下心,谷利悽厲的聲音想起。
韓當抬頭看時,只見谷利渾身是血的跑了出來。
「至尊受傷了!」
聞聽此言,韓當如墮冰窟。
「孫將軍護送至尊迴轉柴桑,我來斷後。」
韓當紅著眼睛,再次下達了命令。
也不問孫權生死,換了座船,再次帶領麾下健兒殺了出去。
「把荊州賊子趕到江里去餵魚!」
韓當高聲尖叫著,中軍十餘艘戰艦沖入戰團。
一個時辰後,韓當被關興發現,親自帶人圍住。
丹鳳眼,臥蠶眉。
韓當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關興,問道:「你是關興!」
關平,韓當是見過的。
此時見關興年輕,因而道出名姓。
從俘虜的江東士卒口中,關興也知曉眼前就是韓當。
江東三朝元老。
此時他胸前開了一個大口子,用布條簡單的勒住,鮮血幾乎染遍了全身。
「老將軍……」
關興敬重韓當死戰不退,想要勸降卻是停住。
只見眼前韓當顫巍巍站了起來,他卻低聲喝起歌來:「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無力,卻有堅韌執著。
關興明白了韓當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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