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開啟，孫權一直躍躍欲試。

  如今更以公安不克為藉口，親自趕往。

  對於孫權想要在戰場立功的執念，老將韓當、孫靜也勸說不住。

  孫權也是要用戰功，擺脫兄長孫策的陰影。

  於是孫權中軍乘坐「蓋海」五樓樓船，其餘艨艟、走舸上百艘，浩浩蕩蕩逆流而上。

  韓當作為江東碩果僅存的三朝元老，當仁不讓的是這支軍隊的主心骨。

  在出兵前，特意交代先鋒舟哨兵，一切敵情信息先要稟報自己。

  只是事與願違，一直希望平安無事與朱然匯合的韓當，還是聽到了壞消息。

  「船隊？從上游來的？是……」

  在距離公安三十里之處的江面，孫權所部還是發現了關興等人。

  韓當驚疑不定的問道：「有多少船？」

  「一共是五十二艘！如今應該也發現我軍了，卻沒有逃走的跡象！」瞭望手據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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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自己船隻的一半不到，韓當稍稍安心。

  只是看向孫權所在位置，韓當還是忍不住皺眉。

  軍情瞬息萬變！

  宗室孫靜在旁提醒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不能放其過江。」

  己方占了上風，韓當也不為已甚，大踏步的走出船艙。

  振臂高呼：「擊鼓！揚旗列陣，迎上去！」

  「喏！」中軍官應命，軍旗手用力揮舞著令旗，將命令傳出。

  這個時代的水戰，只有那幾個套路。

  遠了用弓箭，近了可以用船撞，也可以跳船進行白刃戰。

  弓箭的威力有限，很難大量殺傷敵人。撞船自己也可能傾覆，風險大，成功率低，最有效率的還是白刃戰。

  所以，誰的船隻數量占據優勢，誰水戰勝利的希望就更大。

  因為船隻的承載有限，小船三四十人，大船百人。

  令旗招動，江東水師的陣勢再次變幻。

  旗艦兩側伸出兩排船槳，用力划動，船身緩緩後退，兩邊各五艘戰艦齊齊向前，排成了兩排，將旗艦牢牢護住。

  其餘艦船也從行進姿態，轉變成戰鬥姿態。

  今日江面風平浪靜，視線極好。

  在江東水軍發現關興的時候，關興也從瞭望水手處知曉，對面遭遇了江東水軍。

  關興本來要直奔公安，不想在江面就遇到了江東兵馬。

  無奈拍了拍受，只聽關興說道：「今天怕是不安生了！」

  胡班此時也從旗手的旗語裡，知曉了即將遭遇江東水軍。

  「呵呵！沒關係，殺上去搶他們，這些船就都是我們的！」

  關興第一次參與水戰，艦船的排兵布陣都是胡班安排。

  只兩刻鐘功夫，荊州水軍也在胡班調度下，排成衝鋒陣型。

  兩軍逐漸接近，韓當則不住憑藉經驗，估算荊州水軍人數。

  剛點數完畢，目光看向荊州樓船，眼睛卻一陣恍忽。

  糟糕！

  韓當心裡一突！

  現在上午，太陽東升，陽光直射。

  之前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來，視野並不受限。

  現在就遭殃了，陽光仿佛箭一般扎入眼睛裡，讓人生痛。

  韓當慌忙閉眼，這才好上幾分。

  「傳令左軍孫賁按兵不動，右軍凌統往右前方前進，中軍調轉船頭，徐徐後撤！」

  韓當到底是老將，分析一番敵我形勢。

  當即想要讓孫賁作為誘餌，引誘關興等上前交戰，而凌統帶人繞後合圍。

  中軍後撤一則保護孫權，二則可以作為預備隊支援。

  方才的戰鼓聲，早就驚動了孫權。

  知道遭遇了戰事，興奮地在谷利的幫助下穿上甲胃。

  剛走出船艙，就發現「蓋海」號竟然緩緩移動掉頭。

  這是要避而不戰！

  孫策當即不接，來到船首處，質問韓當。

  谷利跟在後面，想要阻止也來不及。

  「義公！何故掉頭？」

  韓當是孫堅遺留的老臣，孫權如此可謂無禮。

  但是韓當並不放在心上，一心關注戰事。

  於是耐心給孫權講解。

  「如今遭遇在寬闊江面，正適合大型戰艦作戰船上。只是對面也有樓船，我方五樓樓船太過明顯，必遭遇圍攻。

  且如今太陽東升，光線直射我軍士兵。若要張目瞄準敵人，一則傷害眼睛，二則準頭不夠，難以殺傷敵人！」

  五樓船在此，任誰都知道這是水軍大將坐艦。

  要是韓當自己倒好，如今多了孫權，要是被圍攻，只怕孫權有閃失。

  所以韓當說的委婉。

  孫權卻不理解韓當，只當韓當老了。

  「義公！我軍戰船上百艘，精兵強將在此。更有孤在此壓陣，鼓舞士氣，何必退讓。」

  「方才已經擺開陣型，如今中軍退後，左右軍豈不危險！軍陣之上最急朝令夕改！」

  「這！」韓當愣住了，一時無言以對。

  在合肥之戰中，救了孫權的谷利，此時在旁邊也插言不得。

  只是心裡焦急。

  正是有你在，才要後撤呀！

  難道你今天還要連累我！

  忌諱軍令朝令夕改，也忌諱越級指揮，瞎幾把指揮啊！

  谷利不敢看孫權，眼光看向江面。

  這一看，就呆住了！

  「義公將軍！至尊！恐怕來不及撤退了！」

  「什麼！」

  谷利指著海上，強自鎮定道。

  「荊州軍楊帆進攻了！」

  在孫權這一番耽擱下，胡班和關興已經調整好最佳陣型，開始衝鋒。

  只見龐大的船隊分出十艘戰艦，抵住己方左右二軍去路。

  其餘三十餘船隻，仿佛餓狼一般撲殺過來。

  只見那唯二的樓船，船體雖然大，但速度一點也不慢。

  也許老天爺有心相助，此時雖然風速不勐，但卻剛好是西北風。

  有風力相助，荊州戰艦轉瞬即到。

  「將軍，退還是不退！」

  傳令兵心慌的向韓當問道。

  哪裡還能退！

  敵人都殺上來，又順風。

  己方剛剛調轉船頭，怕就要被追上。

  如此攔腰折斷，這艦隊就完了。

  韓當心思急轉，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命令接戰。

  「吹號角，擂戰鼓！全軍進攻！」

  「左右二軍，依舊繞後包抄。中軍旗艦前，擺放野馬舟阻擋敵船。」

  韓當下完命令，也不看孫權，只盯著荊州艦隊。

  孫權還想站在甲板上，卻被谷利勸回。

  「萬勝！萬勝！萬勝！……」

  聽到擂鼓聲和號角聲，驚動水軍齊聲高呼。

  聲音直衝雲霄，氣勢甚為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