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建業。
孫權召見了曹操使者蔣濟之後，又奉命召見了呂蒙、虞翻。
呂蒙自魯肅去世後，一直在陸口防備關羽。幾年前，謀劃索取荊州三郡也是他的傑作。
虞翻則是暗中行事，前幾日迴轉，還秘密帶回了公安守將傅士仁。
這兩人對於荊州的事務最有發言權。
呂蒙是江東第三代都督，一直致力於開闢荊州。
之前就貢獻密謀，假使征虜守南郡，潘璋住白帝，蔣欽將游兵萬人循江上下，應敵所在然後他前去進攻襄陽，如此不必憂慮曹操，也不必擔心關羽。
而呂蒙之所以致力於進攻荊州，也是看出孫劉聯盟的弊端，知曉總有一日，關羽要報仇。
現在沒有行動，只是曹操強大，呂蒙防備謹慎。
孫權見了呂蒙，直接問出了一個心底疑慮。
「子明，如今關雲長鏖戰襄樊，曹操應接不暇。關雲長致書與我，使你併力渡江，取徐州如何？」
呂蒙早非吳下阿蒙，三國動態、形勢了如指掌。
當即回答道：「曹操遠在河北，並有關羽牽制，難以他顧。徐州守兵，戰力不足，未有強援，臣自可一戰而下。」
呂蒙回答這些，也是孫權能看到的。
只聽呂蒙接著說道：「只是徐州地勢平坦，利於曹操騎兵。一旦我軍登陸，拋棄戰船優勢，難以駐守。恐怕會得而復失！」
雖然呂蒙沒有直接說出，攻擊荊州，但是意思再清楚不過。
孫權點點頭，表示知曉。
轉過頭，孫權看向虞翻。「卿於荊州見聞，再與我言語一二！」
虞翻回江東時，已經將在荊州布置匯報完畢，如今孫權想聽的肯定是關羽出戰的信息。
虞翻也早已經整理好，當即稟報。
「關羽出軍三萬五千人，江陵留守還剩一萬，其中武陵蠻兩千，馬良、潘浚為首！」
「公安守軍三千，守將是荊州從事、裨將軍王甫！在武陵、零陵邊界，巡守兵馬兩千，都尉為習珍。」
這些兵力布置，超出孫權預料，嘆息道：「我山越蠻夷叛亂不斷，關雲長竟然能招撫，也是奇怪。」
聽了孫權這話酸溜溜的，虞翻知趣的沒有接茬。
想起關羽在長江上下的布置，憂心道：「關雲長自取兵足，然則糧餉恐怕不濟。再則對我也防備過重，沿江上下多有烽火台，有士卒看守。」
虞翻這些布置，也都是配合呂蒙，二人也在思慮如何破解關羽防守。
如果出兵荊州，公安、南郡、夷陵、秭歸是繞不開的重點。
想到虞翻策反的傅士仁，孫權問道：「傅士仁可曾透漏何等重要信息？」
「傅士仁得知兒子被馬良正法，仇視關羽、馬良。以告知公安內外虛實，城防布置及結構！」
這傅士仁還算有用，虞翻當時救回來也是存了利用心思。
呂蒙還在糾結關羽在長江沿岸的烽火台，插言道：「公安一城得失無足輕重，我軍要進攻荊州，必要繞過荊州烽火台。並且速戰速決，使得關羽不能救援！」
關羽防備嚴密，馬良布置得當，孫權倒是無從下手。
只有安心等待。
孫權沉吟少許，假裝淡淡的道：「如此實在可惜，孤還思慮親提大軍往南郡一看！」
他這話看似無意，實則是說給呂蒙聽的。
孫權要出征，這可是開玩笑，好比後世的常凱申。
實際能力，可能還不如一個偏將，越指揮越亂。
果然，呂蒙大吃一驚，抬頭驚問道：「主公欲要親征關羽？」
不等孫權回答，呂蒙沉聲勸道：「萬望主公三思！欲要征討關羽，主公只需遣一員大將，截斷長江，圍困南郡。關羽進退步的，必軍心渙散，實不必犯險親征！」
虞翻也忙勸諫道：「合肥一戰，損失不小。主公坐鎮建業靜觀其變，方為上策。」
虞翻是好心，只是太不會說話。
打人不打臉，說人不揭短。這時候還提合肥之戰，孫十萬臉色鐵青。
「你二人且退下！」揮手讓呂蒙二人告退，想了想又道：「傳令子瑜來見！」
諸葛瑾，字子瑜，是江東肱股之臣。也是自魯肅去後，最親近荊州的。
一刻鐘後，諸葛瑾前來拜見。
「主公相召，不知何事？」
「關羽出兵襄樊大，你作何看法？」孫權開口詢問道。
「主公，此乃好事啊！」
諸葛瑾當即回答道：「曹軍被關羽所吸引，曹操必定會派出大軍支援曹仁，我軍或攻取徐州，或攻取江夏，都是正當其時！」
諸葛瑾果然是好人，此時在乎的是孫劉聯盟，是如何削弱曹操。
孫權也想過進攻徐州，吞併徐州之後。再進軍，可攻青州、兗州，進而逐鹿中原。
見諸葛瑾沒能領悟自己的意思，孫權直接說破曹操來信。
「曹操來信，讓我襲擊荊州。」
諸葛瑾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這信息可有點大。
諸葛瑾沉默不語，孫權繼續分析。
「如果曹仁大敗，而關羽一路高歌猛進，占據襄樊，可謂進退自如。襄樊當大江上游，順流而下，可就能威脅建業了！」
諸葛瑾這時，必須表態了。
「如此，我等也可坐山觀虎鬥，且看局勢發展！」
諸葛瑾這個想法，至少要看看關羽與曹操孰強孰弱。
誰強就打誰！
在襄樊未能分出勝負之前，並不親自下場。
攻擊人的拳頭，一定是在將出未出的時候最具威力。
「子瑜啊！你這個方略最得我心！」
得了諸葛瑾的建議，孫權很是高興，親昵的拉著諸葛瑾。
諸葛瑾與孫權勸諫，從來不急迫，溫婉向上，孫權最舒服。
此時，諸葛瑾也不忘表忠心。「瑾投效主公，聽後主公調遣。主公若是想打荊州，那臣便為主公考慮打荊州的事情。若是主公想打徐州，那臣便為主公思慮打徐州的事情。」
「子瑜之意，我所深知！」
這一記不著痕跡的表現，讓孫權愈發高興。
「如今關雲長出兵襄樊，你為我使者，一則致意是否需我出兵相助，二則前次兩家婚約未成，你好言相勸一二！」
「遵命！」
當日得了孫權命令，諸葛瑾帶了些許禮物。
點了丁奉護送，星夜來見關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