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長啊,內個,你寫啥呢?」
飛機上,余歲挨著靠窗的座位,眼睛卻看都不往窗外看一眼。
「恐高啊?」
「額……」余歲嘴角微微抽搐。
園長這是會讀心術吧!怪不得能猜出來我和漣漪姐私下有聯繫。
尚之桓雙手在鍵盤上敲的起飛,發出有節奏的噼里啪啦的聲音。
600萬一到帳,他就立馬換了台全新的筆記本,碼起字來極其絲滑。
「來,看看。」
尚之桓敲完這段話,把筆記本放到余歲腿上。
恐高而已,又不寒磣。葛大爺一輩子都沒坐過飛機呢。
《那山那人那狗》?
余歲看著文檔標題,心裡不由得生出一股好奇。
好奇怪的名字,這是園長的新電影劇本嗎?
近萬字的劇本,不過五分鐘余歲就看到了頭。
「園長,真好看。」
尚之桓拍了拍他的後脖頸子,「你小子啊,這就叫睜眼說瞎話。」
「嘿嘿……」
余歲訕笑著撓撓頭,話題一轉,「不過園長,你寫的是哪個少數民族的姑娘啊,真有那麼美的嗎?」
這劇本看的他五迷三道,別的沒記住,但就這個對少數民族姑娘的描寫讓他記在了心裡。
光是看著文字,他腦海里就浮現出了這姑娘的模樣。
「不知道。」
「啊?不知道?那你是怎麼寫出來的啊?」
「瞎寫。我倒是覺得你們苗族姑娘就挺適合這描述。」
「啊?什麼意思…等等!園長你這次陪我來,該不會是想拐幾個苗族姑娘參演你這電影吧?」
嘶!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要不然,他怎麼沒寫這到底是哪個民族的姑娘!
「欸,這可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不過你這想法不錯,現在歸我了。」
尚之桓拿回電腦繼續碼字,頭也不抬的回道。
《那山那人那狗》原作是侗族姑娘,不過現在既然有苗族姑娘擺在面前,適當的換一換也不是不可以。
而此時他身邊的余歲則是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他覺得園長就像是三國里的司馬懿。
陰險狡詐卑鄙無恥!
「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已經降落在……」
伴隨著空姐萬年不變的台詞,尚之桓和余歲下了飛機。
不同於別人的大包小包,尚之桓兩人輕裝上陣,什麼都沒拿。
「園長,我這咋總感覺有點彆扭。」
此時余歲穿著尚之桓給他新買的西裝,可他卻無比彆扭,完全沒有了在動物園時的機靈勁兒。
「咱們就是回去探個親,然後拿了身份證就走。你大包小包的幹嘛,又不是過年返鄉。」
隨後,尚之桓帶著他去買了兩瓶酒,兩條煙,還買了兩箱子水果這才算完。
前往亭邊苗族自治縣的計程車里,余歲一臉不好意思的看著身邊的尚之桓。
「園長,這又是菸酒又是水果的,這,這太讓你破費了。」
「沒事,要還的。回來從你工資里扣。」
「……」
園長怎麼總能說出這種讓自己眼前一黑的話!
兩人這對話倒是把前面的司機給逗笑了。
「二位,這是回家探親啊?」
尚之桓指了指身邊的余歲,「這小子回家,我這當老闆的不放心,跟著看看。」
「嘿!我開了二十多年計程車,向您這樣的老闆,真是頭一次見到。」
司機大叔嘿嘿笑著,「您吶,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看得出來,您心裡是掛念著這個小伙子的。」
「呵呵,您倒是眼尖。」
估摸約半個小時,計程車停在一棟小樓前。
「二位,到地方了。」
「麻煩師傅了。」
看著銀灰色的鐵皮門,余歲心裡緊張不已。
妹子再開學就要上大學了,這學費漲的也不是一點半點。
今年過年他就沒回去,錢沒賺夠啊。現在自己被嬸子坑了,還欠了園長不少錢。自己這未來的路,堪憂啊。
手指放在門上,卻遲遲不敢敲下去。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近鄉情怯吧。
「他媽的!趕緊敲門!」
尚之桓抱著兩大箱子水果,從箱子後面探出頭來,「知不知道這兩大箱子多重啊!」
「奧奧!」
……
「爸!媽!這是我老闆,叫尚之桓。」
「園長,這是我爸爸媽媽。」
尚之桓連連握手,「叔叔好,阿姨好。」
一聽面前這和自家兒子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居然是老闆,二老也慌忙回應。
幾人寒暄了幾句,余歲把話引到正題上。
「阿媽,我嬸子這段日子怎麼樣?」
一聽余歲問這個,余母眼中也難得閃過一絲羨慕,「唉。誰知道她家在哪發了財,這些日子不但換上了新車,房子也重新裝修了一把。我覺得少說也要有上百萬吧。」
聽她這麼說,余歲心中的怒火騰然而起。
當初明明只是說貸一點點,這怎麼都上百萬了!
怪不得放貸的要跨省找他討債!
好巧不巧,一道響亮又帶著一絲油膩的嗓音傳來。
「啊呦!小歲回來了哦!」
一個身形粗壯的中年婦女扭著胯走進來,眼珠滴溜溜一轉,對著余歲就是連珠炮似的發問。
「小歲最近賺錢了嗎?在哪高就呢?怎麼連過年都不回來?心裡兒怕不是忘了根兒了吧?」
余歲剛要開口質問,嬸子又把話頭對準了余母,「我說好妹子,你說你生孩子幹嘛?除了多一張嘴吃飯啥用沒有,還不如跟我們兩口子學學,乾脆不要孩子。哦,小歲不是針對你……」
「你生不出孩子啊?」
這話聲音不大,卻沉穩有力。
「誰!」
嬸子的臉直接變成了豬肝色。
她順著聲音看去,一個年輕人坐在角落裡,腰身挺直如松柏,眉眼不抬的飲著茶。
「你誰啊!會不會說話!」
余父趕緊出來打圓場,「啊,這位是小歲的老闆。」
老闆?
嬸子一臉懷疑的打量著尚之桓。
哪有老闆陪員工探親的?估計也就是個樣子貨!
她清了清喉嚨,「咳咳,我看你也是個城裡人,怎麼?不會連『丁克』都沒聽說過吧?」
「所以啊。」
尚之桓輕輕放下茶杯,「到底是你的問題還是你老公的問題?」
四線小縣城,40多歲的大媽,說自己是個丁克,八條聽了都搖頭。
「小兔崽子!你會不會說話!不知道什麼是丁克自己查查去!少在這亂放狗屁!」
尚之桓這話直接把她搞破防了,指著鼻子就是一頓罵。
余歲一家三口茫然的不知所措,然而尚之桓卻不急不躁。
「那不說你生不出孩子的事了,來說說你用我員工身份證借貸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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