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決定要跑二個鄉鎮，他讓司機去接葉世林他們，自己和程暮雪開著警車去獨嶺鄉。

此刻已經是傍晚時分，付立國等人說要送他們，顧秋沒讓他們送。自己和程暮雪都有點身手，就不要麻煩他們了。

兩人上車，當然是程暮雪開車。

跟葉世林商量好的，在獨嶺鄉碰頭。

這次顧秋決定，走遍這幾個鄉鎮，看看達州存在哪些問題，然後對症下藥。

警車是一輛白色的桑塔納，鄉間的路上，車輛少，程暮雪開車倒也不怕。

這時顧秋點了支煙，問程暮雪，「你找男朋友了？」

程暮雪嗯了一聲。

「他什麼人？」

程暮雪道，「一個高中同學。」

顧秋又沒說話了，吸了幾口煙。

程暮雪也沒有開口，小心的開著車子朝前走。鄉間的路，彎彎曲曲，而且沒有硬化，有時挺不好走的。

加上秋季多雨，路有些滑。

顧秋不知為什麼，煙抽得特別快，一支煙，很快就被他抽完了。他又點上一支，繼續抽。

程暮雪看了眼，「你抽這麼多煙幹嘛？」

顧秋沒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嫂子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就這兩天。」

顧秋又吸了口煙，看著前面。前面有一處坡，周邊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林。

車子翻過了那片坡，顧秋看到了坡下有條河。

河不大，三五十米寬。

秋季水深，流得很急。公路就沿著河邊走。

這條路，是通往獨嶺鄉的路，但是平時少有人走動。

程暮雪這幾天心情不好，老想著姐姐的事，還有感情上的事情。

顧秋說，「你這段時間情緒不對。」

程暮雪的心砰砰直跳，心道，他還是挺關心我的，知道我心情不好。但她還是不怎麼說話。

車子爬上坡后，引擎蓋里冒煙了，一股白霧撲上來。

程暮雪嚇壞了，「這是怎麼啦？」

顧秋一見，糟了，肯定是沒有及時加水，開鍋了。

他馬上撲過去，抓住方向盤，「快，靠邊停車！」

可車子停不住，順著公路往下滑。

顧秋喊，「掛一檔。踩剎車，讓它停下來。」

車子滑下坡了，顧秋看到水溫表異常，死死抓住方向盤，怕程暮雪抓不住，把車翻河裡去了。

程暮雪的雙手被他握住，心裡一暖。

好不容易等到車滑下來，顧秋立刻拉開門，「打開引擎蓋！」

程暮雪在駕駛室里，打開了引擎蓋，顧秋一摸蓋子，草，燙死人了。

「快，打水過來！」

水！

程暮雪慌忙從車上找到幾隻礦泉水瓶子朝河邊跑去。

很快，她就打來了三瓶水。

只是礦泉水瓶子太少，裝不了多少水，顧秋把水倒在引擎上，讓他冷卻，再想辦法打開引擎蓋，給水箱加水。

程暮雪第二次拿起空瓶子，朝河邊跑去。

這邊顧秋剛剛打開引擎蓋，就聽到她一聲尖叫，「啊——」

顧秋回頭一看，扔了手裡的濕毛巾，拔腿就跑。

程暮雪掉水裡了，顧秋來不及任何動作，趕到河邊，縱身一跳。

「堅持一下，我來了！」

撲通——河裡的水，足有一個多人深，程暮雪慌亂中抓住顧秋的手。顧秋用力一扯，將她抱住。

「你沒事吧！」

程暮雪吐了一口水，「哥！」

顧秋道，「快，往邊上游。」

河裡的水有些急，顧秋使勁扯著她往邊上游。

程暮雪說，「我游不動！」

身上的衣服太多了，當然游不動。剛才情急之下，也沒有脫衣服。衣服泡著水，鼓鼓的，越來越重。

顧秋管不了那麼多，環腰抱著她，「你雙腿動就行了。」

離河邊只有二米多遠，主要是水流急，兩人才沒辦法靠岸。

好不容易，才能水裡掙扎出來，爬到岸邊。顧秋抱著程暮雪，推著她的屁股往上舉。「你先爬上去！」

程暮雪很笨，抓岸邊的植物沒有抓住，而且又冷又滑，她凍得直哆嗦。

「我夠不到，要不你先上去吧！」程暮雪喊道。

顧秋二話不說，抓起她的雙腿，自己把頭一低，鑽進她的身下，讓她騎著自己脖子，「夠了嗎？」

程暮雪見顧秋這樣奮不顧身，心思泛濫開了。世上的男人再好，都不及哥對我這麼好。換了別人，也許就不會這樣對我。想到當初顧秋跟自己素不相識，他都這麼拚命，現在這麼冷的河水，剛才他毫不猶豫跳下來了。

顧秋在水裡，看到程暮雪半天沒動，就喊了，「你在幹嘛？快抓住！」

程暮雪抓住一把竹子，用力往上爬。

顧秋雙手托住她的屁股，努力將她托高一些。程暮雪爬上去了，她趴在那裡，「哥，我拉開上來！」

顧秋在水裡凍得牙齒格格直響，「我不用你拉，自己能上來！」

抓住河邊的小竹子，顧秋爬上來了。

程暮雪伸手拉住他，兩個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凍死了，凍死了！

程暮雪的臉色蒼白，嘴唇都紫了。

顧秋呢，「你快上車，車上應該好一點，沒有風。」

程暮雪抱著胳膊，朝車上跑。

顧秋又打了幾瓶水，哆嗦著來到車前。

水箱里，果然沒多少水了，顧秋跑了幾趟，才把水加滿。

外面的風很大，顧秋趕緊上車。

程暮雪哆嗦著身子，牙齒格格作響。

把身上的外套脫掉，將水擰乾了，打開空調。

兩人都穿得極少，濕了的衣服緊貼著身子，程暮雪的身材幾乎一覽無餘。

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的內衣，所以看起來格外清晰。

顧秋開著車子，花了半個小時才趕到鎮上。

還好，鎮上有幾家看上去還可以的小賓館。兩個人二話不說，馬上到賓館里開了二間房。

鎮上的賓館生意並不怎麼好，整個樓上就住他們倆。

程暮雪洗了個熱水澡，就躲在被窩裡。

鄉鎮的賓館沒有空調，房間里很冷，程暮雪凍得直哆嗦。

顧秋洗了澡后，把衣服晾起來，用風扇對著吹。

程暮雪抓起座機打電話過來，「哥，我好冷！」

顧秋想，自己是不是要去買幾件衣服？

可這個時候，外面的店都關門了。

他穿著酒店裡的浴袍過去，發現程暮雪躲在床上，渾身發抖。顧秋走過去，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發燒了！我去給你買點葯。」

程暮雪拉住他，「不要，我不要你走！」

顧秋說，「不行，萬一燒出毛病就麻煩了。」

程暮雪說，「我吃過葯了。你不記得上一次了嗎？我感冒還是自己治好的。」

顧秋就坐下來，程暮雪說，「過來一點，哥，我冷。」

顧秋道，「我給世林打個電話，叫他買幾件衣服上來。」

程暮雪不鬆手，「哥，抱著我！我快要凍死了。」

隨後她就緊緊抱著顧秋，顧秋本來想走，可發現程暮雪狀態不對，渾身發抖，他就不好再離開了。程暮雪抱緊他，「哥！」

顧秋木了一下，就聽到程暮雪道，「哥，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哥！」

顧秋道，「暮雪！」

程暮雪道，「哥，你不要說話，聽我說。自從你那次救了我，我就喜歡上你了，這些年，我相信你也能感受到。好幾次，我都厚著臉皮想粘上你，但是你都把我推開。我心裡好難過，你知道嗎？哥。我是一個女孩子，我都這樣了，難道你還能忍心拒絕我嗎？」

顧秋想說什麼，程暮雪堵住他的嘴，「其關，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真的。你看，我親眼看到你結婚，生兒子，我的心始終都那麼無怨無悔。我想你應該知道，也理解我的心情。尤其是剛才，你這麼不顧一切來救我，我的心再也控制不住了。這輩子，非你莫屬——」

小鎮上，也沒什麼特別好的，兩人要了一個包廂，這天氣風大，在外面吃比較冷。

程暮雪點了一隻土雞，吃飯的時候，她把好的往顧秋碗里夾。「你多吃點。」

顧秋道，「你自己吃吧，吃完了我們就回市裡。」

程暮雪一個勁地點頭。

吃了飯，兩人就開著車子回市裡。

程暮雪也沒有再去顧秋那裡，一個人回了宿室。

在宿室里，她興奮極了。

自己終於如願以償，於是一個人抱著枕頭，傻傻的笑。

葉世林在醫院裡，倒也沒什麼大事，擦破點皮而已。

顧秋去了醫院看他，葉知書很感動，市長竟然親自來看自己兒子，不由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或許從葉世林當了市長秘書開始，他就的心就向著顧市長了。再加上原來的財政局長被抓，葉知書當了一把手，更是對顧秋忠心耿耿。

新班子成員里，大家都比較小心翼翼，也不象以前，都是一路人。羅書記最近低調了許多，大家心裡都沒主意，唯有聽顧秋的。

一個星期走訪調查后，顧秋準備了一個新的發展計劃。他跟羅書記說，「通過我這段時間的走訪，發現了很多問題。一些農村人口，由於經濟水平的提高，他們的思想變得腐化，沒什麼上進心，更不要說目標了。成天就在麻將桌上度日子。」

「一些城鎮市民，由於達州的工業發展不錯，他們有房子出租，每個月都能獲得一筆不錯的收入。因此，這些人也開始放鬆警惕，遊走於麻將桌之間。因此我決定，思想教育工作不能落後，要給他們灌輸勤勞致富的思想。派出所都要行動起來，打擊這種賭博行為。多提倡一些思想健康的活動。」

「每個村鎮，都要展開評比。比環境，比衛生，比綠化，比經濟。一個季度一評，一年時間內，落後的村鎮，直接換人。」

羅書記聽了顧秋的這番話，也沒說別的，「既然如此，那就開個會，把這個精神傳達下去。」

顧秋說，「我們現在要提倡精神文明建設，也要放手抓抓這個問題。否則這些人的心思一旦空虛，各種事端都出來了。」

羅書記說，「的確如此，人都是這樣，沒有壓力沒有動力。」

經過羅書記的同意，顧秋回到辦公室，就叫葉世林準備起草這個文件。

剛好這天下午，從彤帶著兒子回來了。

顧秋在辦公室接完她的電話，又接到市裡面的消息。

葛書銘來到辦公室，把門關上，「市長，上面出事了。」

顧秋問，「出什麼事？」

葛書銘說，「市紀委書記被雙規了。」

這個消息，他是從省里得知的。紀委書記去省里開會，到了那裡就被宣布雙規。

顧秋嘀咕著，「還有這事？」

葛書銘說，「千真萬確。」

顧秋看著葛書銘，「那也不關我們的事，我們繼續做自己的工作。哎，書銘，我這個方案，你覺得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修改？」

葛書銘說，「現在這社會，的確有很多人的思想都腐化了。不思進取，成天混日子。不是在麻將桌上度日子，就是渾渾噩噩不知道幹嘛。我覺得你這個方案挺好的，精神文明建設，也是必抓的項目。」

顧秋在想，自己要是把達州人們群眾的積極性都搞上去了，達州肯定不是現在這模樣。

葛書銘非常贊同這個方案，但是顧秋在會議上透露這事，有幾個人反對，他們並不看好這事。

有人說，「他們怎麼生活，那是他們自己的事，他們有權利選擇。我們沒有必要去干涉吧！」

也有人說，「這樣是不是又會回到大革命時期？上面會怎麼看這件事？」

葛書銘說，「市長的意思，就是要把精神文明建設抓起來，不要讓達州的人們群眾，成天無所事事，只知道打麻將，混日子，應該讓他們意識到自己該做什麼？要做什麼？」

其實這種現象，不只是農村和城市的普通群眾，很多機關幹部，也是這德性。他們混日子，比普通群眾混得更離譜。

但是顧秋已經決定要，要全力打造最完美，最和諧的社會環境，一些弊端必定要去掉。

會議過後，大家都議論紛紛，說顧市長此舉，肯定是沒什麼作用，也沒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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