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橘說的很平淡，可是聽起來卻讓炙心一陣心酸湧上心頭，一滴淚水悄然滑落臉頰，浸濕了她的衣襟，心痛不已。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自己害的他們淪為奴隸的。

  「你騙我。」

  炙心搖了搖頭，眼中帶著最後的堅定，她堅信柚橘所說的一切都是騙局。

  「是真是假，你可以親眼看看。阿托，把這個星球的數據歷史拿給炙心看看。」柚橘沒有理會炙心，轉身對著身邊的阿托開口吩咐道。

  「嗯，了解。」阿托立馬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小的平板電腦，按下一串數字鍵後，一個虛擬的畫面便顯示了出來，一排排數據不斷在平板電腦上跳躍，然後一個又一個畫面呈現在炙心面前。

  從最早的形體進化到物種部落起源，再到學會利用工具生存，到雙方欲望不滿足，因為地盤太小而交戰，到炙心出手制止，結果原本強大的一方被偷襲打敗淪為奴隸的歷史一一呈現。

  「我。。。我沒想過會這樣。。。」

  看到這裡，炙心哽咽了，捂著嘴巴不敢說話，只是低頭流淚。

  這樣的炙心讓人感到心疼，本來就只是想讓炙心理解善惡無法永遠保持，可莫名其妙卻讓炙心有了負罪感，柚橘直呼好傢夥，你是真的二貨他媽給二貨開門，二到家了。

  實在不想看著炙心鑽牛角尖，柚橘走近炙心，伸手撫摸著炙心的臉頰，眼底帶著一絲疼惜：「怪自己幹嘛？你是好心，你沒有錯，他們也沒有錯，只是人心的貪婪讓他們變成了今天這幅模樣。」

  也算是難得的溫柔吧，可惜炙心卻不領情，用力甩掉了她的手，在這之後，炙心的眼神黯淡下來，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傻笑，喃喃自語道：「假的，都是假的，我做的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我相信正義，可是我自以為是的正義其實不過就是打倒一個罪惡，又把另外一個罪惡扶持起來！」

  「這一切根本就沒有意義！」

  自身一直信仰的正義突然頃刻間崩塌，炙心感覺渾身的力量仿佛都消失殆盡了一般，讓她無法呼吸，無法思考，更不能去接受現在的狀況，她只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傻子一樣，身體一軟跪坐在地上，整個人失魂落魄的望著遠方那一排高聳入雲的宮殿，心中的悲傷一瞬間蔓延了全身。

  跟著一起來的阿托他們嘆了口氣，看著這一幕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炙心。

  畢竟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除了沉默什麼都不能做。

  這個世界上，總會有那麼一些事，在不經意間影響著你的喜怒哀樂，改變著你的一生。

  明明是拯救，結果最後還是另一場廝殺，這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信仰的正義到底美好在哪裡？

  炙心的眼神漸漸暗淡下來，心中的聲音在吶喊著讓她振作，可是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任憑自己的心一寸寸的碎成粉末。

  「你不必太過自責，因為這一切都是註定的。」柚橘蹲下身子，輕輕的拍了拍炙心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著：「就算你不出手，他們也依舊會繼續做這件事，只不過是角色互換而已。這個世界是殘酷的，不是你一味的善良就可以避免一切災禍的發生。」

  她看過太多的世事，也看透了世態炎涼，所以才不想再讓炙心這麼單純。

  「可我真的不明白，他們明明是一個星球上的生物，為什麼要這樣相互廝殺，互相去壓迫對方。」炙心抬眸看向柚橘，眼中充滿了困惑。

  她真的無法明白，以至於忍不住攥住地上的黃沙，心痛得快要麻木。

  「唉。」

  對此，柚橘也只有深深的嘆息，轉而看向阿托，拜託道：「阿托，你經歷過這些，你來說吧。「

  阿托的過去，柚橘有所耳聞，也曾經是一個被人欺壓的底層人員，所以多少能夠講出一些道理。

  「好吧，雖然難以啟齒，但我曾經也算是一名奴隸，我多少明白奴隸和奴隸主的區別。」

  阿托沉吟了一下，開始娓娓道來。

  「奴隸被人壓迫，沒有絲毫尊嚴可言，而奴隸主內心往往都是貪婪成性，包藏禍心，寧可自己的食物多到吃不完發霉，也不會多分給奴隸一點。當他們有了一座小房子，他們的欲望就會膨脹，想要讓奴隸們給他蓋一座大房子，大房子修建好了後，他們又會要一座城堡，一個城市，甚至更大的城池。」

  說到這，阿托忍不住冷笑一聲：「這個宇宙絕對的好人是占少數的，其他大多數人都是滿腦欲望，就連我也有相同的欲望。當缺少資源的那刻起，就會想要去獲取，如果普通的貿易辦法做不到，就會去掠奪，去侵略，首先就是滿口的高喊仁義道德，用一些坑蒙拐騙去想辦法迫使對方交出東西。如果要是這些文鄒鄒的方法都做不到，那接下來就是窮凶極惡，可能比惡魔還狠心，甚至想盡一切辦法去掠奪，去殺戮，直到把資源拿到為止。」

  「而一旦要是欲望再也無法克制，就會和滾石一樣不斷的擴大，除非死亡，否則無法停止。」

  「縱然是你們天使想要變強，伸張正義，在我看來，也算是一種欲望，只不過你們的變強方式較為和善。」

  這一番發自內心的話，從阿托嘴裡吐出，隨後就閉上了雙眼，好似陷入了回憶當中。

  他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只能按照心中所想還有自己的經歷，慢慢的敘述著。

  炙心沉默了，看著這一片土地，她的心仿佛都被挖空了一塊一般，她感覺自己好累，身體越來越疲憊，靜靜的聽著，時而蹙眉，時而露出苦澀和無奈。

  不管怎樣，至少阿托說對了很多東西。

  那就是人性中的貪念，人類的貪婪，人性的醜陋，都是很難去彌補的。

  她曾經一直認為這個宇宙可以靠愛去改變，可是現在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一切都只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縱然是愛與和平，那也要建立在武力的保障下，否則沒有武力的存在，只能淪為炮灰，被人隨便踐踏，隨便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