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幾十息之後，白眉老者似乎漸漸回過神來，他淡淡一笑，身形就化作了漫天光點，隨著清風而散。

他的時代，早已遠去，他已經可以什麼都不用想了。

此時此刻的秦南，則是仍然看著那個凡人。

凡人就不斷走著，他什麼也沒做，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倒下，卻仍舊沒有倒下。

他走過一片又一片的大地、山川、河流，他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春夏秋冬。

秦南不覺得無聊，他反而越來越感興趣。

白眉老者所傳授給他的博天大術，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神通？這樣的畫面，到底想傳達怎樣的意志？

秦南很有耐心，全神貫注的看著他走著，連每一個細節，他都沒有疏忽放過。

一年又一年，轉眼間畫面中過去了二十年。

這個凡人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一片，渾身髒兮兮的，身上還布滿了傷口，布滿了血污，比乞丐還乞丐。

突然，秦南瞳仁微縮。

只見到，那個凡人上方數萬里的天穹，陡然化為了一片漆黑，裡面雷光洶湧，轟隆作響，漫天大雨，沖刷而下，幾乎要將這個凡人的身形給砸碎。

昂！

陡然，一道龍嘯之聲，響徹整片天地。

一頭渾身赤金之色的巨龍，從雷光之中衝出，以著無比驚人的速度，朝著那凡人撞去。

這一撞，攜帶了一頭龍的所有力量，還聚集了一股磅礴的無形大勢，別說是一個凡人了，哪怕是一座神山，都可以被這巨龍硬生生撞斷。

然而，就在這一剎那，那身形佝僂的凡人，忽然仰起頭來，發出了一道嘶吼聲，趁著那巨龍即將撞到他身上的剎那，一把抓住了巨龍的血盆大口，雙手猛地爆發出來了一股無上力量，將之撕成了漫天血雨。

烏雲消散，雷光不存，天地恢復清明。

凡人的身軀，也徹底斷絕了生機，倒在了地面上。

就這樣的一幕，卻讓秦南滿臉震撼，幾乎不敢置信。

以他現在的力量，別說是手撕金龍了，哪怕是絕天之龍，他照樣可以手撕。

但是，在剛才的那一剎那，他看的無比清晰，凡人仍舊是一位徹徹底底的凡人，他身軀孱弱，體無靈氣，連淬體境十重都沒有達到。

可，就這樣的一位凡人，他居然爆發出來了一股無邊無際的無形之力，將一頭龍給硬生生撕碎！

雖然這位凡人最後死掉了，但是誰曾見過，一隻螻蟻用絕對的力量，摧毀了一頭巨象？

即便是這位螻蟻粉身碎骨，最終都無法撼動巨象丁點！

「剛才那是什麼力量？」

「一個凡人，怎會擁有這樣的力量？」

秦南心中的震撼太大了。

就在此時，畫面陡然一轉。

秦南來到了一座道場上，在他的面前，有一座仙山。

山巔之上，白眉老者盤膝而坐，衣衫獵獵，面無表情。

「曾經的我，心中出現了一個疑問。什麼樣的術，才是最強大的術？有人說，沒有最強大的術，只有最強大的人。我覺得在理，但我不聽。」

「有人說，適合自己的術，才是最強大的術。我覺得在理，但我也不聽。」

「我就是要創造一門術，一門可以讓眾生認為這就是最強大的術，無其他術能夠相比！」

「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荒誕，很不切實際，但我仍舊踏遍了諸天萬界，與諸多巨頭煮茶論道，我也闖進了無數大勢力，閱遍了天下萬法。」

「我藏在心中，反覆推演，不管它是否有結果。」

「當然了，最終我沒成功。」

白眉老者說到這裡，神色愈加嚴肅，如出鞘利劍：「不過，我創造出來了這門博天大術。不說天下最強，至少絕大部分人學成之後，一定是那大部分人掌握的最強之術！」

一股霸氣與自信，朝著秦南撲面而來，讓秦南心裡陡然出現了一個念頭，這個白眉老者，不愧為大衍天宗始祖。

唯有這樣的霸氣，方能在諸天萬界中，獨佔一方！

「何為博天大術？」

「我認為，最強的術，只需要一招！這一招，不是有形的，而是無形的。」

「你無時不刻都在運轉著一招，但它是無形的，任何人都沒有發覺，也無法發覺。它不斷運轉，不斷疊加，不斷積累。」

「若有百年歲月的積累，凡人亦可殺神！」

短短几句話，落在秦南的耳邊，恍若絕世驚雷。

這一刻，他更加清晰的認識到了博天大術的恐怖之處。

這一刻，他也明白了，為何白眉老者有著這樣的霸氣與自信！

若有足夠的積累，凡人亦可殺神！

如此的話，換做同等境界的修士呢？

都已經處於同等境界了，沒有那麼大的差距，要是在打出博天大術，對方能夠擋得住？

又或者說，天尊面對無上天尊呢？

雖說後者對前者，有著碾壓般的力量，但前者有了足夠的積累，也一樣可以搏殺無上天尊！

「小友，你很幸運，從我創造此術開始，我只傳過一人！如今，你是我傳下的第二人！」

「不過你要記住，你一生只能傳一人！」

「我雖追求最強法，但也不想禍亂蒼生！」

「早在我隕落之前，我便發下了大詛咒，一旦你破壞這個規矩，無論你藏在何處，無論你處於什麼修為，必會遭到咒力。」

說到這裡，白眉老者的神情，微微緩和下來。

「接下來，我便傳你博天大術，你且聽好。」

秦南心神一震，立即拱手行禮，盤膝坐下，摒棄了所有的雜念，進入了全神貫注的狀態。

「何為無形的力量？從事實上來說，它不存在著，但它卻影響可以很大。所謂的勢，不能算作無形。作為典型的，要屬於意志。它無形，卻又有力。除了它以外，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