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琳這下真是被刺激到了。
她不理解,也不明白,聶然明明是那個做錯事情的人,為什麼所有人都要護著她,都要替她隱瞞,都要站在她那一邊!
「那時候是你自己裝失憶。而醫生告訴我們,為了保險起見,盡量不要刺激你,我們才選擇隱瞞的!並不是故意不將事情告訴你!聶然好幾次都想說,是我們逼她把這件事咽回去的。」李宗勇微微皺著眉頭,沉沉地說道。
古琳聽了,又是輕蔑而又不屑地哼笑了一聲,「你們或許是不想刺激我,但是聶然應該不是吧?她當初可是早就看出來我是裝失憶了,那還怕什麼刺激?」
李宗勇坐在那裡,抬眼望向她,神情不變地問:「她知道你在假裝,還配合你,難道你還不理解她的苦心?!」
這一句話讓古琳心裡頭一愣,張了張口,卻不如如何開口。
李宗勇趁著她沒有說話,對她一句句地質問著。
「你覺得是告訴你會讓她痛快,還是這樣一直配合著你演戲,像個定時炸彈一樣不知何時爆炸讓她痛快?」
「還是說,在你的認知里,聶然就是那種膽小、怕死、怕負責的人?」
「如果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無辜,為什麼大家都選擇隱瞞下這件事?把一個會傷害戰友的人放在部隊里,難道他們不害怕嗎?!」
他的質問一句比一句犀利,態度也一句比一句威嚴。
面對他的步步緊逼,古琳突然間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甚至當她隨後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時,更是跌坐在了椅子內,面色變得有些蒼白了起來。
因為她聽到營長說:「事實上,當初開槍想要殺你的……是芊夜,不是聶然。聶然只推了你,其目的是想讓馬翔開槍救下你,從而逼他克服開槍的恐懼。至於為什麼選擇你,我想你應該是明白的。」
坐在那裡的古琳聽到營長這句話的時候,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了。
芊夜?
怎麼會是芊夜呢?
由於當時只有芊夜和聶然以及古琳三個人在屋內,其他人都已經撤離出了屋外,所以口供里並沒有寫詳細。
而李宗勇曾經詳細問過聶然,雖然他沒有辦法去證明她說話的真實性,但是他知道聶然說的一定是實話。
因為她沒有理由去編造瞎話。
所以,這個時候才得知真相的古琳也有些懵了。
當時她被推出去之後,在巨大的衝擊下壓根沒有注意到芊夜,她只記得當時自己被聶然推出去,然後在不可思議之下看到她對準自己開了槍,然後就受傷倒下了。
結果現在營長告訴自己,聶然開槍的原因不是為了殺她,而是為了救她?
「可是,如果不是聶然,而是芊夜的話……那她……她為什麼要殺我?」
她不懂了,也不明白了。
自己和芊夜之間從來沒有聯繫,所以她有什麼理由要來殺害自己呢?
「你當時成為了人質,那麼勢必這群人就會救你,芊夜擔心會耽誤撤離,所以才決定把你徹底解決。聶然發現后,只能被迫取消馬翔救你的計劃,然後馬上出手阻止,但最後還是沒有完全救下你。」李宗勇解釋道。
馬翔……
那時候他們的確去馬翔家裡是為了看望馬翔,順便想要治好馬翔的恐懼症。
在前去的時候,聶然也的確主動邀請自己去見馬翔。
古琳這時候越想越多……
好多蛛絲馬跡在這個時候開始浮現。
她忽然覺得,好像有些東西在去掉自己的主觀角度后,事情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那種她一直認為自己沒有錯了,結果現在發現自己錯的完全離譜。
坐在對面的李宗勇看到了她震驚得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最後在心裡深深地嘆息了一聲。
真是造化弄人啊。
「那封信,你就在這裡好好看一下,我先出去。」他起身,將那封信重新放在她的面前,然後離開辦公室,只留下古琳一個人。
寂靜無聲的辦公室里,只聽到窗外滂沱的大雨嘩嘩地下著。
古琳坐在那裡,猶如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直到許久過後,她才慢慢伸手,將那封信打開,看了起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站在門外正看著窗外大雨的李宗勇就聽到屋內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哭泣聲,並且越來越響亮。
李宗勇眉頭擰起,卻沒有任何的動作,依舊站在門外的走廊。
直到一個多小時后,裡面再無哭泣聲音。
他才又等了十分鐘,接著開門走了進去。
此時古琳低垂著頭,並不言語。
李宗勇坐先替她倒了杯熱水,放在了她的面前,然後坐在了位置上,對她說道:「這份材料我會上報上去,畢竟你的確因為聶然的不成熟舉動而受到了傷害,而我當時也……的確沒有做到一個特別公正公平的處理,讓你受了委屈,我會寫份檢討上報上去,並且離開9區。」
對面的古琳卻搖了搖頭,聲音嘶啞地道:「不,不用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